番外 家教
初秋的街頭，似乎還殘留著夏的炙熱。街頭巷尾，短裙和熱褲仍然隨處可見。不過，天已經悄悄的涼了，雖然還不冷，但，已經有點涼，已經有覺得溫度比風度重要的人，開始將皮膚掩蓋在長袖長褲之下了。
這裏是一個街心小花園，鮮綠色的植物，映襯著五顏六色的，搖曳多姿的花兒，再加上一些挺有趣兒的城市雕塑，倒是營造出了一個還算不錯的環境。不過現在，最引人注目的，不是什麽花兒，也不是那些雕塑，而是在一尊雕塑之下，似乎有些慵懶地，低著頭舔著各自手裏的冰淇淋的小姑娘。
這兩個小姑娘都穿著可愛的，淡藍色的連衣裙，連衣裙上繡著白色的小花，很素淨，但別具一格，就像國畫。她們的頭發沒燙過染過，隻是很自然的垂肩長發好吧，其實隻是剛剛夠到肩膀，如果這也算長發的話，那就是長發了。
這似乎很平常，可是，周圍的人，或是一直在旁邊休息的大人和似乎衣著更為光鮮的，年紀差不多的孩子，或是匆匆經過的，不經意間，似乎目光總會落在她們身上。
為什麽呢？很簡單，這兩個看上去很可愛，很萌的小姑娘，卻長著一模一樣的麵孔。很明顯，這是一對雙胞胎，可愛的雙胞胎。
那些帶著孩子的大人，尤其是帶著女孩的大人，在看向她們的時候，目光中似乎總帶著一絲羨慕。或許，他們的女兒，其實比這兩個女孩兒更漂亮，更可愛，但，人家是乘以二的，不，是乘方
正在這時，這些大人的目光中。羨慕之外，似乎還多了嫉妒。因為，不遠處，一個大約三十左右的男人快步走來。那兩個小姑娘看到他，頓時精神起來，各自甜甜地笑著，叫著：“爸爸”
“爸爸你怎麽去了那麽久呀”其中一個小姑娘抱怨著。
那男人笑得爽朗，一邊笑一邊走到跟前。蹲在兩個小姑娘麵前笑著說：“哎呀，沒辦法，我對這一帶不太熟，總也找不到地方。不過現在好了，沒事兒了，我可以專心陪你們了。”
另一個小姑娘撅撅嘴：“你總是這麽說，但總是放我們鴿子哼哼，你要是再不回來，我就帶著華音先回家了，然後告訴媽媽。看媽媽怎麽收拾你”
那男人趕緊舉起雙手：“哎呀，咱家菲菲最好了，絕對不會打小報告，對不對？要不……爸爸帶你們去看電影，好不好？”
那個菲菲撇撇嘴：“切，我們才不想去看科幻片，我們看不懂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要不爸爸，再帶我們去坐幻影車，好麽？”
說著，她雙眼閃閃亮地望著自家老爸。萌煞人。
那男人眨了眨眼，顯然被自家小小年紀，但就學會放電，學會賣萌的女兒給萌了一下。但他隨即幹笑：“呃……那個……爸爸的身上，沒那麽多錢了，也沒帶銀行卡。這樣吧，爸爸帶你們兩個去動物園，好不好？”
第一個說話的小姑娘顯然很不高興：“動物園？去過幾次了？爸爸每次沒辦法兌現諾言的時候，都是這老掉牙的一招。去動物園好啦，去動物園好啦……現在動物園的那些動物都認識我們了”
那男人很是好笑：“動物們都認識你們了？那有跟你們交朋友的麽？要不，你們帶我去見見你們的好朋友？”
菲菲，啊，不對，應該叫華菲，轉頭對剛才吐槽的華音眨眨眼說：“嘿，華音啊，瞧見沒，爸爸又把我們當小孩子哄。”
華音點頭：“是呀是呀，爸爸就是這麽沒品”
那男人頓時哭笑不得：“哎呦，有你們這麽說爸爸的女兒麽？我可是你們的爸爸呀”
華音撇撇嘴，對華菲說：“姐姐啊，我記得有人說過，女兒是爸爸上輩子的情人。姐姐，我們上輩子是瞎子麽？怎麽都看上這個男人了？”
華菲很嚴肅地點點頭：“是啊是啊，就算不是瞎子，眼神兒也肯定不怎麽樣，或者是配的眼鏡兒質量不過關。”
那男人無語極了，他翻了個白眼兒，說：“我也開始懷疑了，是不是我上輩子真的是個大凱子，怎麽會有你們倆這麽極品的兩個情人呢？禍害了我上輩子不算，這輩子還要來禍害我？”
“爸爸”
“爸爸”
兩個小精靈開始不依了，姐妹兩個一起上，一個拽他的左手，一個拽他的右手，一起開始死命地晃。呃……冰淇淋呢？別問我，我也不知道……或許……吃完了吧……
“好吧好吧……”那男人受不了了，“說吧，你們兩個小東西到底想做什麽？先說好了，爸爸身上的錢真的不多了。”
兩個小東西對視了一眼，華菲說：“爸爸，你還記得不，上次你說要帶我們去看……看……看什麽物來著？我記得，你說這個的時候，媽媽也很高興。不過，後來，你又放我們鴿子……”
那男人一愣：“什麽物？什麽物啊？哪次啊？”
華音又撅起了嘴：“瞧瞧，肯定是放我們鴿子太多了，結果，都記不清有多少次了……”
那男人苦笑：“好了好了，菲菲，小音，是爸爸不對好不好？你們說，你們到底是想去看什麽，爸爸一定帶你們去。身上錢不夠就回家拿錢然後再一起去，好不好？”反正現在還早……
華菲頓時笑得眼睛都眯上了：“嗯爸爸是博物館”
男人頓時笑了：“瞧瞧，剛才裝得有多像，還結結巴巴的。”
華菲笑得就像一隻小狐狸：“這不是怕爸爸賴賬麽”
男人輕笑著說：“好吧，去博物館。這個就不怕沒錢了，多數博物館都是免費的，可以隨便進去看。而且……這附近就有一個。哎……走吧，咱們上車，一起去。”
說著，他帶著兩個小女孩，一起走向不遠處的停車場。但，剛走出街心公園，兩個小姑娘就走不動了。兩雙黑黝黝的大眼睛，朝同一個方向直直地望著，眸中閃爍著疑惑和同情。
那男人順著自家女兒的目光望去，隻見，路邊坐著一個乞丐，看不出多大年紀，渾身上下髒兮兮的，亂蓬蓬的頭發遮掩著大半個腦袋，甚至是男是女，都有點分不清楚。他的麵前，放著個盒子。來來去去的人，有些會彎下腰，往盒子裏放點零錢。
那男人臉色變了變，硬拉著兩個女兒就往前走。
華菲抬頭看了看父親，沒說什麽。可是華音卻忍不住了，用力拽了拽父親的手，張張嘴，似乎要說什麽。這時，華菲忽然朝華音瞪了一眼，華音頓時閉上了嘴。但，她雖然順從地被父親拉著走，但卻低下了頭，委屈地撅著小嘴兒，兩滴眼淚，在眼眶裏打著轉。
父女三人一直走到了停車場，才停了下來。父親蹲下身子，對華音說：“華音啊，是不是覺得爸爸好狠心？”
華音抿了抿唇，說：“他……他好可憐呢……”
父親歎了口氣，說：“華音有同情心，爸爸很欣慰。可是，你必須知道，有時候同情心還得看對象。像那樣的人，或許換個時間換個地點，就會換上比爸爸還要光鮮的衣著，開著比爸爸這輛車還豪華的名車，出入一些咱們都不會去的高檔場所。乞丐中的騙子，實在是太多了。”
華音眨了眨眼，似懂非懂地問：“那……那是假的麽？”
父親想了想，說：“我不能確定他是不是假的。可是，你看他四肢健全，看上去沒什麽缺陷。而且，雖然身上很髒，看不出年紀大小，但手上沒什麽皺紋，也不怎麽抖，年紀應該不大。年紀輕輕四肢健全，去做點什麽不好，非要伸手去要？”
說到這裏，父親笑了笑，轉頭對華菲說：“華菲，你剛才製止華音，是不是你也看出了什麽？”
華菲搖搖頭說：“不，我隻是覺得，爸爸既然不理他，一定有爸爸的道理。就連媽媽，平時都很聽爸爸的話呢。”
父親眨了眨眼，一陣幹笑：“呃……是爸爸聽媽媽的話吧？”
華菲搖搖頭：“不，是媽媽聽爸爸的話。雖然平時，媽媽還有華菲還有華音，都很喜歡欺負爸爸。可是，平時爸爸一旦決定什麽事情了，媽媽都會聽的。雖然媽媽從沒說過什麽，但華菲都知道，華音也都知道。隻是華音有時候總忍不住，什麽都忘了。”
小女孩說話有點語無倫次，但，父親卻能聽得懂。他笑了笑，說：“這樣啊……好吧，華菲是姐姐，以後遇到事情，就要像剛才一樣，多看著妹妹點，千萬不要讓妹妹犯錯喔”
華菲聽了，立即笑了起來，點點頭：“嗯，華菲記住了”
愣了愣，忽然，華菲歪著頭問：“啊……對了，爸爸，你不是分不清我和華音麽？怎麽今天一次都沒認錯？”
父親一怔，頓時幹笑：“呃……今天運氣真好呀……”
華菲眨眨眼，頓時也笑了起來：“是呀是呀，爸爸今天運氣太好了，是不是，華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