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州城,雨又大了起來。

觀音山的另外一處山峰之上,青石板路的縫隙裏擠出幾根柔弱的野草;雨水下的油紙傘遮位一張忙碌的麵孔;屋簷下的黑狗表無表情的看著角落裏竄出的一隻老鼠,一紅一綠兩條大蛇盤在雨水之中衝刷著自己的身體,在天剛微亮的清晨大抵上也就隻有這種簡單的困倦。除了一隻腳踏過野草的不僧不道的老者,微長的胡須沾了幾滴雨水慢慢地往下滴落,手持一竿白幡,幡上隻寫了一個簡單的字“命”,整個人送出一股春風的味道。在這個清晨,卻顯得有些不合時宜。

這老者穿著古怪,僧袍道簪,一隻腳穿著鞋子,一隻腳光著腳丫子,不是那護國居士葉春雷又是誰,身後是那一片茂密的竹林。竹林深處有一間簡單的竹屋。竹屋前有一隻豬拱著亂糟糟的泥土;一身著黑衣的女子看著竹林上空盤旋著的鷹,平靜的眉頭微微地皺了皺。收起手中把玩著的玉佩,右腳踢了一下那隻專注的豬,引來它兩聲不滿的“哼哼”,沿著一條狹窄的枯竹小道,兩人便慢慢地走下了山。

雨依然在下,路上的行人更是沒有幾個,有的則是在慌亂的奔跑著。

濃鬱的香味從城西的那條寬闊的街道上傳來。店老板殷勤地站在他那間寬大的包子鋪前,對著每個路過的人溫和的笑。無袖的短衫,一條半濕的毛巾搭在肩上,手上拿著一個碗口大的包子,滿足的咬上一口。那彌漫在每個人心頭的香從他嘴角從他的手中散發出來。如同雷雨前的悶濕,如同晚上睡覺前粗糙的手摸著溫潤的皮膚,人群出現短暫的停滯而後蜂擁而來。

包子鋪開門了,揚州也正式從一宿的睡眠中醒了過來,但是整個揚州城此刻也變得死氣沉沉的,往日的熱鬧的景象已經不複存在,有許多江湖俠客,在不斷的奔走著葉春雷閉著眼睛走進了柳大胖的包子鋪。兩個包子、一個雞蛋、一碗清粥、一碟簡單的小菜擺放在斑駁的桌子上,葉春雷坐在那條同樣已經衰老的凳子上,慢慢地吃著他這份難得的早餐。

葉春雷吃完了雞蛋,雞蛋煮得剛剛好,埋下頭淺淺地喝了兩口清粥,清粥也熬得正是時候,不由得抬起頭來看著包子鋪外的路人。在人群的後方站著一個身穿黑衣的人,腰間翠綠的玉佩在搖晃的人群中隱約可見。葉春雷笑了,笑容如同包子鋪後院深井一般深邃;隨意放在身旁的白幡在這個無風的早晨微微的晃了晃;幡上的“命”字仿佛多了一道別樣的光芒。

“今天的揚州城看來是犯了殺星了!”

觀音山下,已經是血流成河,不少的玩家已經重生去了,剩下的隻是一些武功比較不錯的高手,而那魔教神座此刻已經完成了灌輸功力,自身的疲憊一下子讓他倒在了雨水之中,這是完全透支的情況。

左一賢躍起的身軀裏絲絲煙火氣息彌漫在周圍的空氣裏阻了春風,亂了春意。卷起的樹葉,帶著不曾有過的鋒利,如同北國寒風中凝結的冰霜割破了這一方秀麗的畫卷。

左一賢的右手腕輕輕回收,短劍的劍尖輕輕滑過。劍尖滑得巧妙,滑得不差毫厘,在土坡上飄著的草葉落地之前,劍尖可以輕易的劃過玄機子的喉嚨,劃出一道美妙的紅。

劍尖離咽喉已不過半寸。玄機子隨意抬起右手,看情形似有幾分夏日裏趕走耳邊煩人的蚊子一般的漫不經心,食指與中指並攏,堪堪地劍塵接觸到頸部皮膚之前點在了左一賢的手腕上左一賢的身體不由的一僵;土坡上的草葉停止了墜落;不斷的雨簾似乎就此而停止,在這一個春風拂麵的刹那,一切竟變得完全靜止,仿佛大師精工細作的完美雕塑。

玄機子收回了手指,左一賢的手腕上綻開出一朵豔麗的血花。

左一賢的身體重重地跌落,手腕上流出的血竟將屹立在兩人之間的那朵小白花染成了血色。

左一賢自信從容的神色此時卻是黯淡無光,身上迷蒙的黃色竟似變成了枯槁。

“你竟然悟了……”左一賢的聲音嘶啞,眼裏滿是震驚。

“不久前的事。”玄機子的目光從正插在腳旁嗡嗡作響的短劍掃過落在左一賢的手腕上。

“劍不錯,但你的右手已經不靈活。”

左一賢沒有想到的是這玄機子居然在武功上麵又進了一步,完全與自己不是在一個層次,自己心中多了一絲的嫉妒。

但是不得不退出這場戰鬥,不然自己的結果就是一個死!

忽然一個老者從空中降下,直取那魔教神座,玄機子一掌打飛那左一賢之後,便把那淩空到的老者接住,打鬥起來,這老者渾身散發著一股冰冷的氣息,而且周圍的水麵已經漸漸的結起了薄薄的冰來!

“冰山老人冰無情!”

“哼,你既然記得老夫,那麽就不要插手這件事情,我與這魔教神座不共戴天,泰山派時名門正派,應該不會如此這般與我作對吧,更何況我是等這廝把你的乖徒兒救活之後才動的手,應該算是仁至義盡了,滾開!”

玄機子道:“冰先生威名,貧道早有耳聞,但是這魔教神座對我泰山派有恩,我總不能見死不救吧,這豈不是有損我泰山派的名聲,現在我泰山派既然知道恩人有難,尤其可能袖手旁觀不成。

魔教神座此刻已經從中蘇醒過來,看著玄機子道:“嗬嗬,想不到這泰山派這麽仗義,也罷,今天就算是我欠泰山派一個情分吧!

那是一把刀。

一把狹長如新月,殺意盈天的長刀。

長刀帶著無可匹敵的力量和鬼神莫測的速度向兩個的頭頂斬落。

腳下的硬石台階發出幾塊哢嚓的聲音,而後突然碎裂,玄機子的身體不由得一沉,冰冷的雨水迅速將兩個人的腳踝淹沒,而後冰冷的水以超出兩個人反應的速度迅速凝結成冰,將玄機子死死的困住。

從腳上傳出可以將血液凍結的溫度,玄機子意識到這個家夥這段時間的功夫也是增長了不少,居然能夠化水為冰,而且範圍如此之廣!

這不是凡人身軀可以匹敵的力量,大夏建朝以來,不知道有多少人死在了這條的冰寒之下,這邊冰無情是一個亦正亦邪的人物,所作所為都是以自己一時心情而定逃,並不是一個選擇,想逃帶著兩個重傷號逃走,除了一個冰無情之外,說不定還有多少高手在暗處盯著這裏的發展。

玄機子朝著葉斌看了一眼後,真氣運出,瞬間震碎了凍住他雙腳的寒冰,而後雙腿猛踏地麵,身體拔地而起,以義無反顧的姿態衝上了從天而降的那個人和那把刀。

一聲刀劍撞擊的聲音從天上響起。

一個身影重重地砸在了冰麵上,伴隨玄機子落下的是他那把已經斷成兩截的長劍。

而那冰無情的當胸,已經被玄機子一劍貫穿,而玄機子的肩膀此刻也被那冰無情的冰刀所傷,冰無情死了之後,那冰刀便慢慢的化去。玄機子這次的筋脈也被那冰無情給凍結了這個手臂,現在已經沒有餘力站下去了,隻是沒有想到的是,這裏居然會出現除了左一賢這個高手之外,居然還有那冰無情這個變態怪物,要不是自己悟劍有道,說不定今天死去的就是自己了。

“多謝玄機子掌門,沒有想到正派之中還有玄機子掌門這號人物,真的是讓我大感意外,葉斌的狂暴之氣應該化除了,隻是沒有想到這葉斌居然有這麽好的福緣,居然得到了墨玉菩提子,這是讓讓我所想不到的,就是葉老,怕是也沒有想到吧,嗬嗬,魔教,看來我還是蠻受歡迎的嗎,血流成河啊,這裏今天死去了那麽多的人呢,你們泰山派現在怕是也是明澤難保了,可惜可惜!”

“這個就不用閣下操心了,你還是想個法子如何脫身吧,不然的話,就你現在的實力,怕是一個意味就會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你認為我現在還能夠回得去嗎?”

玄機子沒有說話,隻是看著雨中的廝殺,鮮血橫飛,很久沒有見過的殺戮,再次展開,隻不過這次針對的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江湖才俊,所以想要把這些人拿下,那是需要費大番周折的。

出手的高手已經走了兩個,一個是左一賢,一個是冰無情,在混戰之中,還有一個高手,那就是滇州旗主吳大仁,這廝的名字雖然很是普通,但是打起來卻是一點都不遜色!

揚州城的一片混亂,讓不少人都在旁邊旁觀,其中就有六扇門門主諸葛敬我,他雖然也有點擔心葉斌的安慰,但是更向看清楚這j江湖中人的實力。

葉斌此刻依然沒有誰蘇醒,而那魔教神座則是努力做了起來確實又倒了下去,很明顯是透支過多而導致的。

王雨欣此刻一劍刺翻一個玩家之後,望向葉斌這裏,看著那慘白的臉色漸漸的變得紅潤,不由得高興起來。但是看著隨之而來,源源不斷的玩家,王雨欣卻是又擔心了起來,這葉斌若是不醒的話,不知道這裏能夠支持葉斌醒過來的時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