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橡木旅店

克林是被一陣很嗆鼻的熏香煙氣熏醒的。

長期處在圖書館裏,那種圖書館中獨有的書籍的木製品味道他是已經習慣了的。他的已經變得異常敏感的鼻子對於這種新鮮的熏香來說無異於將一個普通的普通的正常人從餐廳扔到廁所一樣淒慘。盡管說這種熏香是屬於一種很昂貴的冥想熏香,但是從他個人喜歡的角度而言還是習慣埋頭在書籍的海洋中嗅著那種木製品沉重的味道。

睜開眼睛吧。

“哎?沒見過的天花板?”一睜開眼睛,映入眼睛的棕褐色就讓他微微一愣。並不是他熟悉的精靈族壁畫,而是很普通的板條木,裏麵還充斥著木屑和棉花一類的填充物作為隔音措施。看起來就像是很普通的旅店一樣。

不,等等,這就是旅店吧?!

克林一骨碌爬起來皺起眉頭打量著自己所處的這間房間。

首先那張床就不是他習慣的躺椅,而是看起來就像是由一整塊木頭直接拖進來一樣的木板床。上麵鋪了一層草席就當是墊子了。讓克林感到一陣毛骨悚然的是上麵那層出不窮的木刺和草木茬,所幸他身上的魔法長袍上麵的魔法伎倆還沒有失效,要不然光憑這張床就夠他這個嬌生慣養的法師一陣難受的了。

而那個讓他感到十分難受的冥想熏香是從他床頭旁邊的一個床頭櫃上傳來的。那精致的閃爍著至少十七個循環魔紋的香爐與整間房間那簡樸的風格格格不入,看起來應該是別人故意放上去的。就連現在也在緩緩的釋放著那種讓人感到精神一振的氣息。

“魔法伎倆——熄火。”克林隨手點出一道魔法伎倆熄滅了香爐中的火焰,推開了房間的窗子。一股清新的自然氣息伴隨著微微有點潮濕的空氣撲麵而來吹散了房間中繚繞著的熏香氣息。

這裏是……哪裏?

克林疑惑的望著外麵連綿的建築。在陽光的照耀下,那些連綿的建築就像是一群低矮的蘑菇一樣折射著渾厚的光彩。他所在的這間旅店很可能是這一帶最高的建築了,放眼望去還能看到地平線上冉冉升起的幾點炊煙。無數的小人如同螞蟻一樣在建築群構築的巷道中穿行著,看起來頗為滑稽。

那些建築風格並不像是法師之城附近一帶那種強烈的有著向上感的建築,反而是比較低矮,充滿著厚重的信息。那清新的自然氣息很明顯不可能是常年冰雪的布拉卡達能夠帶來的氣息。倒不如說是大平原一帶才能夠有如此的建築群。

在克林的記憶中一般都是大平原或者索拉德爾一帶才有著這樣的建築風格。這裏的人類一般都是喜歡這種厚重而渾圓的建築,因為這廣大的平原是上天給他們得天獨厚的條件。基本上所有人都能有一大片地區,這也就造成了他們所修建的建築基本上是一個比一個大,一個比一個矮。

但是那種矮僅僅是相對於布拉卡達那種法師塔而言的。作為整片德法洲的交流中心,大平原的人們都是富裕而充足的。所以修建的建築多半也是渾厚的風格。可能他所在的這間能夠俯瞰整個地區的旅店才有可能是唯一的列外吧?

克林眯起眼睛觀察著下麵攢動著的人群。看起來這時候應該是新的一天的開始,朝陽並不是那麽刺眼奪目,而是有一種慵懶的韻味。神殿紛紛開啟了大門,在吱嘎的摩擦聲中期盼著信徒們的禱告。鐵匠爐也開始了新一輪的叮叮當當的敲擊聲,灰色的煙柱直衝天際。

在喧囂中從東麵緩緩湧動過來的人群發出各種各樣的吵鬧的聲音向這個聚集著無數財富的城市緩緩的行進著。下麵的人群多半是拖著某些東西或者推著小車的商人。他們懷抱著賺大錢的夢想向遠方的廣場上聚集。而在克林的眼中那一片廣場已經塞得滿滿當當的,但是就像是有空間法術一樣依然有著無數的人群往廣場上聚集,估計那裏就是大平原上獨有的市場係統了。

不得不說這一類的環境確實是近戰者的天堂。這種巷戰環境的確是戰職者占據了絕大的優勢。隻要能夠打斷法師那又臭又長的吟唱那麽基本上可以立於不敗之地。而且如果沒有什麽特殊的法術的話這層出不窮的建築和房間足夠把一個威力強大的法術抵消到一個令人發指的地步。

這裏人擠人人挨人的環境甚至可以說是金手指的天堂。潛伏的效果甚至可以算作+6的高昂加值。喧囂的場所永遠都是暗殺者,盜賊一類的職業最愛的地方。至少克林的眼皮底下就發生了至少四次偷竊案件,一次寂靜的暗殺。然後還有兩個偷竊失敗的倒黴蛋被按在地上一頓毒打,垂頭喪氣的等著秩序騎士團的到來。

不過可能就在大平原上有這麽些東西了。布拉卡達一類的極端環境可沒有這麽些花裏胡哨的東西。你要是敢搗毀布拉卡達的法師清修係統的話會出現幾個灰袍來找你談談法術心得的。因為法師的搖籃絕對不允許這種奢侈的風格進行腐蝕。所有的布拉卡達人幾乎都是為了法師服務或者進行與法術相關的活動,很少看見戰職者或者其他人出現。想要奢侈很簡單,用法術奢侈去!任何動用人力的奢侈都是極為可恥的!

不過雖然布拉卡達人的法術水平獨步天下,但是基本上卻是個頂個的學院派,能說不能做。雖然那些戰爭法師們十分感謝布拉卡達法術研究會的貢獻,但是他們也清楚布拉卡達人基本上不會什麽正麵作戰的方針,你要是能從每年從布拉卡達裏發表的數十個新生法術裏找到哪怕一個有用的都算祖上燒高香了。一個法術吟唱三十秒的超能火球在瞬息萬變的戰場上跟靶子沒有任何區別。

但是話又說回來了。

克林望著喧囂的城市陷入了一片沉思之中。

自己究竟是怎麽才來到這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