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 狗群中的惡狼

“我說你啊,你是不是太看得起你自己了?”那個灰袍的家夥翹著二郎腿,坐在車廂上麵。用那個看起來就像是社交辭令一樣吐字清晰但是鋒芒畢露的樣子來嘲諷著某個男人。“你自己算算你有什麽東西能夠讓我感到欺騙你很有趣呢?”那家夥在車廂上看起頗為自得的樣子。一張看起來更像是鎮書記員一樣,蒼白而沒有什麽雀斑,甚至連絨毛都沒有多少的清秀臉龐上麵寫滿的都是惡意。就像是在一張紙麵上寫滿了吃人一樣,滿滿的,都快充盈出來的惡意。不過也僅僅是惡意罷了。就像是小孩子在做某些明知道後果的惡作劇一樣的。

“你也不是什麽毀天滅地的強者。”那個年輕人眨巴著眼睛,嘴角咧開一個微妙的弧度,惡劣的對著那個男人嘿嘿笑著。“你如果是什麽毀天滅地的強者的話,我還可能故意引起你的怒火,然後我們兩個來打一場印證一下各自的道途。但是可惜的是你不是。”

盡管說那個男人說的話很氣人,但是這是不可爭辯的事實。雖然說吉爾對自己的武力值還是蠻有自信的,但是相比較直接拆了馬蹄鎮的某個法師來對比的話。自己估計可能被他直接一掌拍成碎末也說不定。所以說盡管自己感到十分憤慨,但是經過了許許多多大事件,甚至**之辱——我是說真的**之辱,都接受了的吉爾。調整自己的心態並不是什麽難題。

“而且你也沒有什麽女兒。更沒有什麽讓人震驚的財產。雖然說是大平原上數一數二的建材商人。但是那也僅僅是建材罷了。相比較那些壟斷寡頭你覺得你自己有什麽資格來質問我呢?來質問一個不論是實力還是能量,亦或者是資金都比你要多得多的一個法師?”

“但是你毫無道理的來玩弄自由人的心靈!這是在犯罪!”吉爾感覺自己仿佛又身處在當年的那個場景一樣。自己身邊是自己已經過時了的愚昧母親,然後用那尖銳的聲音指責那個傭兵。‘你們太髒了!狗就喜歡吃髒東西!’這樣的咒罵著的時候,看到的那個傭兵無可奈何的樣子。那個表情和現在的那個法師臉上勾勒出來的表情幾乎是一模一樣。

“犯罪?我想你想多了,吉爾老板。”那個法師就這樣惡劣的笑著。就連天空中的白雲都仿佛被這個笑容染黑了一樣。“犯罪指的是對人生命,精神,財產等進行不合理不和道德的舉動。這叫做犯罪。但是我可是什麽都沒做。我僅僅是把你的內心所想要的東西局限出來而已。如此的行為也叫做犯罪麽?那麽這種行為叫做犯罪的話,連傾聽都算違法了。”

“我的想法?你在開什麽玩笑!我怎麽會有那種想法?!”被侮辱了。吉爾感覺自己整個的人格都被侮辱了。臉頰開始變得滾燙,深色狂躁的寬麵臉上麵就像是被打上了一層番茄醬一樣,變得異樣的殷虹。那就像是一群小孩子偷吃了糖果後,所有人都在說我沒吃的時候。那些小孩子們充滿著怪異的羞恥和僥幸的麵龐。那就是所謂的撒謊會臉紅,羞恥感在作祟。

但是吉爾自己羞恥著什麽或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本來並不是那種窮凶極惡的人啊?或者說他本性應該算是一個好人來的。但是現在對於底線的突破還有那些罪惡想法,自己居然有一種莫名其妙的快感。這是多麽的荒謬!一個生長在自由與平等的世界中的一個商人,內心深處居然會喜歡那些墮落與邪惡?這簡直是在侮辱他的人格!這根本不可能不是麽!

“我是一個生長在大平原的正常人!我的父親是一個本分的商人,他給我了富足與充實的童年。我的母親雖然很愚昧沒有什麽見識,但是毫無疑問他們是用真心來愛著我的!我的年輕時代因而魯莽而不知分寸,但是那個好心的傭兵徹底的打醒了我,讓我走向了正路!我否認,我絕對不會承認!那種黑暗,那種齷齪,我的內心,一個商人的內心竟然是惡魔麽!”

看這吉爾狀似瘋狂的樣子,那個年輕的家夥微微一笑。也沒有說些什麽,就是那麽微笑著看這仿佛極端憤怒的吉爾。那種一切都在掌握中的視線讓那個走南闖北的男人的內心逐漸有了點不安。就像是看到了什麽天敵一樣,一種冰冷的質感開始在內心中蔓延著。那是什麽呢?他看出來了什麽了嗎?但是我覺得我說的沒錯啊。我的父親確實是一個本分的商人,我的母親也確實在愛著我。他們溺愛著讓我成長至今,我有說錯了什麽麽?沒有。完全沒有。

吉爾那張摩門人特有的寬臉上開始流下來幾點汗液。雖然說在這個炎熱的天氣來看,流點汗什麽的很正常。但是想到吉爾的身份,這幾點汗液看起來就不那麽平和了。而是有一點毛骨悚然的感覺。究竟是什麽東西才能讓這個走南闖北的大戰士在夏季流下汗液呢?要知道,通常在他這個等級的時候戰士們可都是有一身寒暑不侵的本事,在野地睡都可以的!

“或許你覺得你自己沒有撒謊就是了。但是你的內心告訴我你完全就是這麽想的。”那個男人站了起來,拍了拍身上有著精致花紋,但是莫名其妙顯得十分古樸的袍子。“但是你的心告訴你自己你就是這樣。你就像是一條放在狗群中的狼一樣,看起來與他人一樣。自己的主人都是這麽喂養自己的。但是實際上,你的內心永遠是殘暴與狡詐,不可能忠誠的。”

“我……!”麵對著那個一臉怪笑的法師,吉爾憤怒的從車駕駛位上站了起來試圖爭辯著什麽,但是迅速的被那個法師打下去了。“你不必回答我什麽。我累了,談話到此為止。”說完了後,那個法師就轉身跳下了馬車車廂,隻一瞬間就消失不見了。整輛馬車上麵隻有留下吉爾一個人臉色陰晴不定的站在那裏。那一臉痛苦與憂鬱的神色,仿佛在紀念著死去的什麽東西一樣。

“狗群中的……惡狼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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