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怎麽樣？還行吧？不會丟了你們春風樓的臉吧。”
心妍轉了一圈，淡淡的開口詢問，老鴉回過神來，喘著氣兒。
“姑娘真是天仙似的人兒，看來今兒個花魁非姑娘莫屬了，隻是姑娘千萬不要害老身才是。”
心妍唇角一勾，邪笑起來：“我自然不會害你的，你怕的是什麽，不過你們春風樓的老板不會是那個叫浩淼的男人吧。”
“啊？”
老鴇呃了一聲，卻不再說話，轉換話題：“姑娘，快點走吧，要不然錯過時間了。”
“好，走吧。”
“外麵奮了轎子了。”老鴇說完親自給心妍撐起一柄油布茶傘，遮住她美麗的風光，保持著神秘感。
春風樓門外，一項小巧華麗的軟轎，心妍上了轎子，青兒和陸雲兩個人隨侍其後，青兒和陸雲今日都是易容了的，青兒倒沒什麽，本身就是女子，隻簡單的裝扮了一下，便改頭換麵了。
倒是難過陸雲了，明明是男子，還耍打扮成女子的樣子，穿女人的裙子，別扭極了，一旁的青兒看著他臉色緋紅的神態，越發笑得厲害了。
四個轎夫抬起轎子一路往醉月樓而去。
老鴇目送著她們離去，迅速的回身，一掃先前的貪婪嘴臉，眼神銳利如刀鋒，飛快的上三樓而去。
雅間外麵，老鴇輕手輕腳的開口：“爺。”
“進來吧。”一道冷戾如冰的聲音響起，老鴇忍不住抖索了一下。掀簾走了進去。
房間裏，燃著濃烈熏香。華麗至極，一張豪華的軟榻上。此時臥著一個神秘妖魅的男子。
墨發如雲，披散下來，遮住了他的半邊臉，露出另一半完美無暇的臉頰，在那露出來的眼角處，精心描繪出一朵淡粉的千葉海棠，給他整個人增添了高深莫測。
就是她們這些手下，也不知道主子的出處。
老鴇小心翼翼的站著，房間裏。除了她，還有念顏，也就是嬌顏，半邊臉仍紅腫著，她才是春風樓幕後的老板，爺的得力手下，隻是不知道她為何會和聞人天聰糾纏到一起，或者這是爺的主意。
“她走了。”
浩淼沒有抬頭，慵懶的動也不動一下。手裏高舉著一隻透明的琉璃杯，裏麵深紅色的酒透出妖嬈的芳香。
雖然態度隨意，但房間內的兩個女人大氣都不敢出一下。爺冷漠嗜血，隻要惹得他不高興了。下一刻她們就別想活命。
浩淼的黑瞳定定的望著那美酒，深紅色的琉璃盞映出他高深莫測的寒瞳，那裏一閃而逝的光芒。隨之趨向於平靜，掉頭掃向一側的兩個手下。
老鴇立到恭敬的開口：“是的。爺，她去參賽了。恐怕這次的花魁大賽，她會拿到第一名，隻是不知道她想幹什麽？”
一旁的念顏，一動不動的垂首聽命。
“別把她的任何消息泄露出去，知道嗎？”
狠戾嗜血的聲音陡的響起，老鴇和手下念顏被唬了一跳，趕緊應聲：“是的，爺。”
“念顏，聞人天聰為何改了你的名字？”
陰冷的聲音一點溫度都沒有，冷氣流在房間內竄過，念顏不敢有一絲兒的隱瞞，緩緩開口。
“他說我長得很像他喜歡的一個女孩子，而且他隻改了我的名宇，先時聽聽我彈曲兒，並沒有做什麽出格的事？”
念顏不知道主子這話什麽意思，小心的申明，生怕觸怒到主子的禁忌。
“現在你們兩個立刻去醉月樓，不管用什麽辦法，今兒個一定要助她拿到第一名。”
“是，爺。”老鴇和念顏趕緊點頭，心裏同時暗忖，主子一向不露麵，怎麽會認識那個女子呢？那女人倒底是什麽來頭？
浩淼似乎已有些不耐，揮了揮手，冷冷的出聲：“都出去吧。”
“是。”老鴇和念顏走出去，房間安靜下來，等到兩個人的腳步聲消失，先前安靜下來的房間，陡的多了兩個人，兩個麵無表情的屬下，一臉的深沉：“主子。”
“去保護好她，別讓她出一點的意外。”
“是。”兩個人眨眼消失不見了，可見身手相當的厲害……
醉月樓，京城最大的青樓楚館，是朝廷大員和王孫貴族的銷金窩，正因為一擲千全，所以這醉月樓，別說姑娘們，就是一個灑掃的小丫頭都長得眉清目秀，舉止不凡，可想而知那些千嬌百媚的姑娘們了。
因此這花魁大賽，每年也就做做樣子，擺擺姿態，不出意外的話，都是醉月樓裏的青倌人奪得第一名。
今日的競爭似乎比往年更激烈，隻見醉月樓門前人聲鼎沸，那些豪門公子，商賈宮戶，早就等著這一天了，因此一到時間，便湧濟到門前。
今兒個進入醉月樓，光是門票就是五十兩紋銀，可就是這樣，仍是人滿為患，比起往年的近二百人，今年似乎近三百人了，二樓，三樓的雅間全部被包了場子，那大廳高台周圍，被圍得水泄不通……
高台之上，垂掛著大紅的燈籠，燈籠之下，分別吊著彩綢紮成的鮮花，高台之上，紅毯鋪成，處處透著喜慶，鮮豔觸日的紅。
高台的最裏麵，擺放著一整排的桌椅，桌子上麵有各種道具，文房四寶，還有琴棋等物，椅子上鋪著柔軟的錦墊。
京城內的大小妓院共有十幾家，每家出一個青倌人出來，也有十幾個人了，何況曆年來的慣例，醉月樓最少出三個人，這樣一來，足有二十人之多，這陣仗不亞於皇室選妃，是民間最火爆的一項活動。
心妍和別家的妓院的青倌人一起，從醉月樓的側門而進。
一眼望去，桃紅柳綠，花枝招展，隻看得人眼花繚亂，不過不可否認，這裏的每一個女人都很美，百裏挑一選出來的，怎麽會不漂亮呢，而且因為有這樣的比賽，每家每年都會培訓這樣的青倌人，已備參賽。
心妍跟著那些女人一起進去，內門，有小婢候著，一看到她們，便眉高眼底的，一臉不屑的樣子，不過仍然盡責的把她們一行十幾個人領到一間花廳內，不卑不亢的開口道：
“姑娘們先歇會兒吧，比賽馬上就要開始了。”
說完也不理會她們，轉身便出去了。
心妍一眼掃去，隻見很多人臉色陰暗，氣憤不平。
這醉月樓裏的人曆來不把別家放在眼裏，大家都是一樣的身份，憑什麽趾高氣揚的，若是那些大家閨秀有此舉動，她們倒無話可說，本來身份就低人一等，可是這醉月樓也是做營生的，偏偏比別人高調，連個小丫頭都瞧不起別人，連杯茶都不倒。
花廳內，七嘴八舌的說起來，心妍不動聲色的坐在椅子上，她的臉上罩著一層薄紗，那涼薄的神情別人看不到，隻看見她盈盈如水的明陣，還有那朦朧的輕紗，虛幻飄渺，很有出塵的味道，韻味十足中還隱藏著高深莫測。
“姐姐，你這衣服好漂亮啊？”
心妍身側一個小倌輕聲的讚歎，低頭望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華衣，雖然名貴，花團錦籠，可是和人家一比，真是感覺好土啊，心裏頓時受到了打擊。
心妍微點了一下頭，還沒來得及出聲，門前便傳來醉月樓婢子冷然的聲音。
“好了，姑娘們，請隨奴婢登台吧。”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緊張了起來，回身望著自個帶來的婢女，讓她們幫助檢查一遍。
那醉月樓的婢女一臉的不耐，心裏冷哼，根本就是來陪村的，還用得著左青右看嗎？
哪年的花魁不是我們醉月樓的人，別說第一名，就是第二名，第三名，也沒有落過別家，這些人根本是癡心妄想，一想到這，那婢子的臉色更是陰暗幾分，聲音更冷。
“好了，走吧。”
說完掉頭在前麵路，心妍微挑了一下眉，眸底便是冷寒，但沒有發作，和一個小丫頭犯不著計較，她真正的目標是聞人天玉，今日聞人天玉一定會過來。
他會在哪裏呢？心妍暗暗盤算中，皇室中的人大抵應該在二樓的雅間內，打開窗戶，正好把下麵的光景看得一清二楚。
一行人跟著那婢子穿過長廊住前麵的高台而去。
這時候，從長廊的對麵，走來三位娉婷，婀娜多姿的女子，身著淺色的華衣，神色清高，眉宇間是一抹傲氣，舉步優雅，這三個女子正是醉月樓出來的青倌人，此次參賽的候選人。
心妍隻隨意的掃了一眼，便看出這些人的不同之處，果然是精心**出來的，光是那份傲姿，就不是一般人學得來的，再看她們這一排人裏，很多人一看對麵的三個女子，氣場上便弱了，整個人立馬被比了下去。
心妍唇角擒著冷笑，看著那三個女人領先往前麵走去，隻是當她的眸光落到最後麵的青倌人身上時，眼神陡的一沉，周身的寒意料峭，那女子眉眼如畫，眸底卻是一抹愁苦，神情淡漠至極，好像這所有的事都與她無關似的。
這個女人竟是昊雲的郡主，瓊花？
為什麽堂堂的昊雲郡主會成為醉月樓的青倌人，她不是被嫁人了麽，就算是太皇太後倒台被連累，鎮邊候那邊也不至於把她賣到青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