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八點多的時候,炊事班的大門前比往常要忙碌,服務員們手忙腳亂的搬一筐筐剛采購回來,為今天準備的新鮮食材。

食材新鮮這也是炊事班的一大特色,為保證鮮美的口感,他們寧願食材不夠,也不願意把用不完的食材留待明天。

原來這些東西都是從後門送進廚房的,但是今天由於餐廳後麵的那條街道路麵整修,送食材的車輛進不來,所以就開到了前門。

“嘿,昊哥,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怎麽這麽早。”服務員一邊搬東西,一邊開著金昊天的玩笑,自己這個大方老板愛睡懶覺世人皆知,再者平時金昊天也沒有老板的架子,和這些同時部隊出來的服務員打成一片,經常開一些無傷大雅的小玩笑。

“猴子,敢開老板玩笑膽子不小,老板扣他工資。”旁邊另一個服務員笑著說道。

“滾。怎麽拿都有你啊。”叫做猴子的服務員不爽的說道。

“行啊,我滾了,這些可都交給你了啊。”服務員笑著說道。

“你們兩個臭小子,再廢話,不好好幹活兩個獎金都給你扣掉。”金昊天笑罵道。

“是,首長。”兩人耍寶的立正道。

看到籮筐上的水靈靈的的大白白蘿卜不由的心念一動,伸手抓了一個樣子的。然後對一個服務員說:“小張,到後廚問王班長拿把刻刀。”

“昊哥,你會嗎?”服務員小張好奇的問道。

“待會就知道了。”金昊天賣著關子說道。

拿著蘿卜回到店內,找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來,打量著手上這根,不由的腦海中浮現出一幅畫麵,心說就是它了,然後臉上浮現出迫不及待的神情。

不一會,小張拿著一把刻刀快步走來。

金昊天接過刻刀,拿在手上把玩一番,一種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覺湧上心頭。

鐫刻在腦海深處的那些子岡玉雕記憶像潮水一樣紛至遝來。

凝神定氣,十幾分鍾之後,金昊天“刷刷”兩聲,手起刀落,利落的給白蘿卜去頭去尾隻留下中間那段勻稱的沒有任何瑕疵的部分。

然後把剩餘的蘿卜拿在手上,快速去皮,動作幹淨利落。

去掉皮之後,金昊天再次打量一番,拿著小刻刀對著蘿卜虛空比劃一下,打了一個腹稿。深呼一口氣,然後屏氣凝神,拿起小刻刀在水嫩的白蘿卜段上削削挖挖,不一會的功夫一匹形象矯健俊美,別具風姿馬業已成型。金昊天並被停下來,幾分鍾之後,馬蹄下一隻正展翅非常的小燕子出現在馬蹄之下。

金昊天這才停下收來,然後要來一個盤子,把自己的處女作放在盤子上,看著盤子上四平八穩的作品,金昊天點點頭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神色,心說看來老子真的是開了外掛了。

“啊。”一旁圍觀的服務員發出了一聲驚呼聲,都被眼前的這件作品驚呆了,也被自家老板的高超的技藝征服了。

馬昂首嘶鳴,軀幹壯實而四肢修長,腿蹄輕捷,三足騰空、飛馳向前,一足踏飛燕。一匹軀體龐大的馬踏在一隻正疾馳的小燕子背上,小燕子吃驚地回過頭來觀望,表現了駿馬淩空飛騰、奔跑疾速的雄姿。

這就是他們看到的景象,實難想想這麽一大匹馬踩在這麽小的一隻小燕子上還能保持平穩,這不得不令他們感到驚歎。

“好一件馬踏飛燕。”這是一聲有些蒼老但卻中氣十足的聲音傳入眾人的耳畔。

金昊天抬頭一看,原來是一個身高將近一米八,一頭齊肩銀發,滿麵紅光,穿著藏青色唐裝,儼然一個藝術家風範的老人家不知何時站在旁邊,正激動的看著這件用蘿卜雕刻的“馬踏飛燕”。

“老先生請坐。小李上茶。”金昊天連忙施了一個儒家禮把老者讓道座位上,從他身上金昊天感受到以前小時候在自己的書法老師才有的那種氣質,心裏明白這是個高人,於是恭敬的說道。

“嗬嗬,現在懂得這禮節的年輕人可是不多了。”銀發老人爽朗的笑著說道。

“都是老師教的。”金昊天禮貌的回答道。

“看來令師也是一方大家啊,果然是名師出高徒。”銀發老人感歎道。

“讓老人家見笑了,小子金昊天這個小餐館的老板,敢問老先生上尊下諱?”金昊天問道。

“嗬嗬,你這個年輕人還真是有趣。老頭子我叫歐陽震,一個退休在家混吃等死的老家夥。”

“歐陽老,您好。”金昊天問候道。

“哈哈哈,老頭子我姓歐,不是姓歐陽。”歐陽震笑著說道。

“對不起,歐老。”金昊天不好意思道歉道。

“沒關係,我這個名字十個基本上有九個要搞錯我的姓氏的,還有一個是文盲不知道有歐陽這個姓。”歐陽震的得意的說道。

“老先生您請用茶。”這是小李碰上兩杯熱氣騰騰散發著沁人心脾香味的綠茶過來,一杯放在歐陽震的前麵,一麵放在金昊天的前麵,禮貌的說道。

“謝謝。”歐陽震身子向前一傾點到向小李道謝道。

“老先生這叫馬踏飛燕,這名字真好聽,也真形象。”小李說道。

“對,這是見過的最好的馬踏飛燕作品了,比之原件也毫不遜色。”歐陽震看著桌上這個水嫩蘿卜雕刻而成的馬踏飛燕,由衷的稱讚道。

“還有原件,不是昊哥自己設計啊。”小李一愣說道。

“哈哈哈。”歐陽震聞言開懷大笑。

“誰告訴你這是我設計的,沒文化的家夥。”金昊天有些無語了。“嘿嘿,我不喜歡看書你又不是不知道。”小李嬉皮笑臉的對金昊天說道,在金昊天發活火之前,連忙向歐陽震請叫道:“老先生,給我講講這個馬踏飛燕唄,也好讓我這個土包子長長見識。”

“哈哈,不知道不可怕,可怕的是不想知道。”歐陽震語重心長的說了一句,然後指著這個馬踏飛燕向小李及周圍充滿求知欲望的服務員們講解道:馬踏飛燕”又名“馬超龍雀”、“銅奔馬”,是東漢時期的一個青銅器。1969年出土於甘肅省武威市雷台墓。這個墓是東漢時期鎮守張掖的軍事長官張某及其妻合葬墓,現藏甘肅省博物館。

“馬踏飛燕”身高34.5厘米,身長45厘米,寬13厘米。“馬踏飛燕”自出土以來一直被視為中國古代高超鑄造業的象征。

1985年銅奔馬以“馬超龍雀”這個名稱被國家旅遊局確定為中國旅遊業的圖形標誌,並一直被沿用至今。

1986年定為國寶級文物。

歐陽震款款而談,喝了一口茶潤潤喉然後接著說道“馬踏飛燕”是東漢藝術家的經典之作,也是中國古代雕塑藝術的稀世之寶,在中國雕塑史上代表了東漢時期的最高藝術成就。

馬踏飛燕”,不論其神采的表現,抑或是鑄造工藝之高明均不必說了,更令人折服的還有其創作構思的絕妙。人所共知,塑造一匹健美的好馬形象這並不太難,然而要將一件靜物表現出它的動感,特別是要表現一匹日行千裏的良馬神速,這就不那麽容易了。然而我們的無名藝術家們卻能獨運匠心,大膽誇張地進行巧妙構思,讓馬的右後蹄踏上一隻淩空飛翔的燕子。這樣一來,以燕襯馬,讓飛燕與奔馬的速度有目共睹,使奔馬的動勢凝固在一個靜止的空間,把一匹靜止的銅馬塑靈了、塑活了、塑絕了!

“老先生真是好學問,還真的是馬在飛奔,燕子在飛的感覺啊。”小李在一旁拍著馬屁道。

“嗬嗬,這可都要歸功於你們的老板小金啊,要不是他你們也欣賞不到。”歐陽震笑著說道。

“歐老過獎了,我也是胡亂瞎弄。”金昊天不好意思的謙虛道。

“嗬嗬嗬,有些藝術家窮其一生之精力也不能作出這麽一件靈動的作品,你胡亂瞎弄就能搞個精品出來,他們要是聽到你的話,非得氣的吐血不成。”歐陽震笑著調侃道。

“您老這麽誇我,我會驕傲的。”聽著歐陽震的話,金昊天自嘲的說道。

“要說別人會驕傲我信,可是你會嗎?”歐陽震促狹的問道。

“您老就這麽相信我?”

“嗬嗬,老頭子活了這麽多年了,這點眼力還是有的。”歐陽震自信的說道,然後站起身來說道:“好了,時間不早了,老頭子我該回去了。”

“歐老,要是不嫌棄的話,中午就在這,品鑒一下我們大廚的廚藝。順便我也好像高人取取經。”金昊天邀請到,有道是遇高人不可交臂而失之。

“那老頭子就厚顏了。”歐陽震也對這個年輕的餐廳老板產生了很大的興趣,於是就順水推舟的答應了下來。

兩人邊吃邊聊,兩人越聊越投機,金昊天被知識淵博,豁達睿智的老人所折服,歐陽震也對這個充滿靈氣,溫良謙遜的年輕充滿了愛才之意。

不知不覺之中成了忘年之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