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劍意?什麽叫秘劍意?不會就是你剛剛表現出的有劍氣外放的武道境界吧?”

常凱申扔掉被羅刹血腐蝕的滋滋作響的斬馬劍,雙掌收至腰畔,輕飄飄地拍出一串串震動八荒的龍咆嘯聲,又是一圈膘肥體壯的肉靶子風箏一樣朝著四麵八方飄了出去。

隻有降龍十八掌才能製造這樣的大場麵!

塊頭巨大的羅刹**們詮釋了什麽叫‘更吹落,星如雨’,下雲吞一樣滿世界亂墜。

一具具身形極度扭曲的屍體撞擊地麵發出的聲音,就跟裝滿了麵粉的口袋差不多,他們體內的骨骼,竟被常桑的掌力悉數震成了粉末。

蘿莉劍豪的眉毛一陣狂跳,硬著頭皮解釋了一下什麽叫秘劍意,同時暗暗鄙視大師兄的窮得瑟,裝什麽傻啊,真是的。

“有意思,無論登山的路有多少條,山頂的景色總是一樣的。”狀元郎在這個世界一直混跡文壇,確實對這裏的武學體係一無所知,但那笛略微一講,他就基本明白了——什麽秘劍意什麽武道境界,都是‘技進乎道’的不同稱謂罷了,遵循的是同一個大的框架和武學原理,當然閻浮世界要比心魔世界拽多了,幾百萬年的文明發展史不是白瞎的,秘劍意竟高達一百單八種之多!

心魔世界的武道境界才幾種?化境、破境、擊石境、幻劍境,才區區四種。

“作為一種全新的秘劍意,我天然擁有對它的冠名權?”常凱申美滋滋地撿起一枝雙頭長矛,三下五除二又掃出一圈屍牆,心情有點興奮的他用長矛將一個羅刹高手的腦袋活活剔成了幹幹淨淨不見丁點肉絲的骷髏:“哇哈哈哈!就叫它‘一級化境秘劍意’罷!”

“一級化境秘劍意?這個名字是不是有點太不知收斂了?難道後麵還能有二級、三級、四級、五級、六級、七級、八級、九級的升級體係不成?”

“為什麽不能有?我的‘武商’超級高的,《九陰真經》看了一遍就學會了。”

“我從沒聽說過什麽《九陰真經》,想來也不是什麽厲害的武學絕技。大師兄,剛剛的大話您跟我說不要緊,可千萬別講給外麵的方家聽,會給人笑死的,擁有多重秘劍意的主兒,在咱們小佛洲修真界一個巴掌就能數的過來,您可別剛學會爬,就想飛……”

兩個菜鳥修士你一句我一句的扯淡,手上也不帶半點停頓,一個人的秘劍意以防守端功力見長,大打防守反擊,劍劍咬肉;另一個人的秘劍意在進攻端高效凶猛,催鋒突陣所向披靡。強強聯手的結果就是:沒一會兒工夫,原本氣吞萬裏如虎的羅刹巨漢就被他倆殺的沒辦法繼續在地麵再呆下去了,煮熟的酒釀元宵一樣紛紛鳧空而起。

很多身經百戰的婆雅稚勇士都屈辱的不得了。

對方顯然是把他們當成了通房大丫頭,想怎麽操就怎麽操。

十個起先一直遊弋在天上指揮作戰的羅刹大姐大,卻反其道而行之,從空中徐徐降落到了地麵。

一律的絳帕裹頭,身披貂裘;一律的鼻孔朝天,神情傲嬌。

不過眼神還是將她們深深出賣了,她們看著常凱申的時候,完全是在吞咽和咀嚼。

與持瓔珞匯合之後,有個大姐大胳膊一揚,撲棱棱放飛了一隻腳爪上綁著信筒的綠羽大眼鴞。

“還想要吹哨子叫人助拳?”那笛連聲冷笑:“太遲了,來幫你們收屍還差不多。”

幾息之後,她再也笑不出來了。

十位來冷著臉來挑場子的羅刹大姐大,居然跟之前那位名叫‘持瓔珞’的婆雅稚辣妹一樣,不僅使得一手上好的镔鐵芭蕉扇,更有‘星紀神罡’護體,金剛鑽化的超強體質,切金斷玉的‘九霄環佩’剁上去,四處亂蹦的火星子能叫人捂了眼。

鳧在空中的蟹臉巨漢們也趁機打起了落水狗,標槍、絲網、輪鋸、飛鏢……五花八門的暗器,疑似銀河落九天。

“見鬼!見鬼!見鬼!羅刹什麽時候也能爆‘修海’了?”

那笛沒被對方的群毆打懵,卻差點被親眼目睹的,不該出現的事實給搞瘋。

這個小須彌世界的羅刹土著,他們怎麽能有,怎麽會有,怎麽可以有,如此之多,具備修真根骨的大丹苗裔?

況且這還隻是明麵上露出來的冰山一角,用膝蓋想也知道,私下裏羅刹們肯定還有更多的,汲取過歲星十二天罡,擁有護體罡氣的轟天潛龍。

太變態了!太離譜了!太不可思議了!

這簡直就是豬圈生出了千裏馬,花盆裏養出了萬年鬆,下水道裏長出了衛生球!

六道眾生之中,人類才是公認的修真幾率最高的種族,可就是民戶高達千萬的西頓帝國,每年也不過隻能向摩訶無量宮貢獻三五名新苗而已!

難怪摩訶無量宮接連派出十三批凡人武者探索這個小須彌世界,大都落得個全軍覆沒的下場,羅刹有大把罡氣護體的無敵幸運星,凡人武者哪兒是對手!

“我曰曰曰曰曰曰!娘希匹娘希匹娘希匹娘希匹!”常凱申挺著長矛連擋兩百四十七招,十一個衣香鬢影的羅刹女走馬燈一樣圍著他倆亂刃齊下,若非他護駕及時,心神巨震的少女劍豪險些栽在這意料之外的變故上。

“大師兄,這下我們麻煩大了!”那笛竭力集中起所有精神,全身心的投入了防守端,都懶得還手了——還手也是瞎子點燈白費蠟,‘星紀神罡’的超強防禦力,凡人流的武技、兵刃是不可能啃得動的。隻有實力強大的修士,驅使法術、法器才能造成有效殺傷。

問題是,哪個修士敢進這個靈壓巨大的小須彌世界找這些羅刹的麻煩?

女榜眼覺得自己陷入了一個美麗的悖論,一個光輝的黑洞,幾乎看不見一絲一毫勝利的可能。

“不要慌!”常凱申將防禦的重擔全部丟給了那笛,自己一屁股窩到地上,疊跏趺坐,雙目低瞑,恍如老僧入定:“無論如何再撐一會兒,灑家這就琢磨一個能打敗她們的辦法!”

“都這個時候了,師兄你還要開玩笑!我們要不……要不,還是趕緊從時空隧道重新退回閻浮世界吧……”那笛知道這不是一個好選擇,但它卻是唯一一個選擇。

敵方仗著人多勢眾、刀槍不入,攻勢越發肆無忌憚,淩厲狠毒;己方卻隻能幹挨打不還手,稍有閃失便是萬劫不複,這仗還怎麽打的下去?

長時間使用秘劍意是極度耗費心神的,毫無意義的刀尖上跳舞,和坐以待斃有什麽區別?何必?何苦?

兩手空空大敗而回,門派肯定會給予懲罰,但若是跟掌教至尊好好說說,說不定也可以獲得寬宥和原諒,畢竟碰上這些開了無敵光環的對手,是天亡我也、非戰之罪。

“別做夢啦,現在已經不是你們想走就能走的辰光了……”持瓔珞咯咯嬌笑,蓮步輕移,霸住了通往時空隧道的方向,手上的兩把芭蕉扇越發掄得跟風車一樣:“剛剛我一個人在的時候,你們要走我還真攔不住。”

“絕對絕對不可以退回去!”常凱申閉著眼睛,斷然否決那笛的提議:“如果你想死的有尊嚴一些,體麵一些,還是老老實實待在這邊吧。”

金發少女沒有再問下去,她知道狀元郎一定是看到過什麽了,否則不會這樣說的。

以多欺少的車輪大戰火熱進行中……

那笛垮下來的速度比她自己想象的還要快,倒不是她的實力不濟,而是她的‘九霄環佩’經過長時間的激鬥,沾染了太多具有強腐蝕效果的羅刹血液,堅持到現在終於堅持到了極限。

在與十一把镔鐵芭蕉扇的激烈碰撞中,一代名劍突然跟甘蔗一樣喀嚓折裂成了兩半。

“大師兄……”金發少女杜鵑泣血般尖叫起來,聲調由於過度的緊張用力,都有點變形了。

她的功夫十成倒有九成落在劍上,這個當口吃飯的家夥出了岔子,縱有潑天的能耐也隻能束手待死。

就在這命懸一線的生死關頭,一朵巨大的白蓮花也似的劍氣平地而起,傲然怒綻,‘叮叮當當’遮擋出了鼓點般的金鐵交鳴聲與電焊般絢爛的火花。

不管是狂風驟雨般來襲的芭蕉扇還是蝗蟲般從天飆落的暗器,一個不剩全被滴水不漏、流離怒射的劍氣彈飛。

那些懸停在空中打太平拳的羅刹**們這下倒了八輩子血黴,被自己打出的暗器還施彼身,不是變身為刺蝟俠就是變身為豪豬帝,瓜熟蒂落也似紛紛栽落。

十一個擁有護體罡氣的羅刹女齊齊驚出一聲尖叫,被‘觀自在遍照’附帶的自動反擊劍氣殺的措手不及、滿地亂滾。

常凱申拽著自己飄逸絕倫的超長鬢角,秀了一個關老爺拄刀抹髯的POSE,執在手中的銀色長矛兀自嗡嗡顫抖不休,矛頭如同靈蛇吐信,梅花亂點。

“這,這,這……”蘿莉劍豪圓睜美目,眼神差點沒把大師兄給生吞活剝了:“你怎麽會我的觀自在遍照秘劍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