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個……

眼前發生的事情,讓那笛隻覺得一股寒意從趾甲蓋兒衝到了頭發絲兒。

時間選的真好,這些羅刹女剛剛受過精神衝擊,正是意誌力最薄弱、趁虛而入的天賜良機。

話說,大師兄剛剛與她精神連枷時,其實也有機會對她來這一手邪的,因為當時的她跟魘著了似的,處於精神不設防狀態……

“幹嘛要這樣看著我?”常凱申搞定所有的羅刹女之後,被那笛寶劍般犀利的眼神嚇了一跳。

“士可殺,不可辱!”金發少女看著他的樣子就像奧特曼發現了一個大怪獸,一臉同仇敵愾、物傷其類:“江湖上隻有采花大盜,才會研習這門操控別人精神意誌、讓對方變成傀儡奴隸的攝魂邪術!”

“什麽攝魂邪術,我這可是《九陰真經》裏的‘移魂大法’,再堂堂正正不過!”狀元郎私下裏其實也認為移魂大法是一門邪術,不過五祖慧能說得好:‘正人用邪法,其邪亦正’。要是沒有‘移魂大法’幫忙,他在心魔世界如何能讓朝廷承認聖域神廟,如何能將天下幾個最強的高手招至聖域神廟擔任聖女、雜兵。

“你是不是當我是小女孩,好騙?”要是換個人敢這麽砌詞狡辯,那笛早一劍封門將他閹了。

“騙你是小狗。”常凱申手指一撚,打了個響亮的榧子。

如同一個機關暗號,十一位羅刹女被響指聲從夢遊狀態中喚醒了,癡傻混沌的目光迅速恢複了清明。

看到常凱申的時候,她們嫣然一笑,眼神中齊齊流瀉出了嗬護瓷器一樣的濃濃愛意和有情飲水飽的花癡式滿足。

然後十一個腦殘妹互相瞪起了鬥雞眼,空氣中的醋味之濃,幾乎可以拿去給高麗棒子醃泡菜。

那笛徹底傻眼。

這些羅刹女……好像並不像傳說中中了攝魂邪術的活死人奴隸啊……至少她們的行為意識還是完全自主的……

大師兄看來沒說謊,這不是攝魂邪術,這是佛家的度化神功,紅塵俗世有很多手無縛雞之力的高僧,三言兩語就能將殺人不眨眼的江洋大盜說服感化放下屠刀皈依我佛,靠的不是苦口婆心,而是這門度化世人的究極洗腦神功。

不過這門以心靈克敵的功夫也不是一般的危險,對方稍有抗拒,始作俑者就要自食其果了。

金發蘿莉一陣恍惚和揪心,自己別不是已經被他度化了而不自知吧?

“我怎麽可能對你那樣做呢!”常凱申笑道:“‘移魂大法’最重要的是因勢利導,順水推舟,這些羅刹女剛剛是怎麽吃我豆腐的,你也有目共睹,說穿了,我不過是盡量的挖掘和利用自己的核心競爭力。”

“核心競爭力?”少女劍豪忍不住白了他一眼,魚躍起落,縱身飛向了密林深處:“不得不說,你的長相是比你的武功厲害多啦。”

這個馬屁拍的真是舒坦,常凱申爆出一陣爽朗的大笑,指頭一撮又是一個響亮的榧子打出。

那笛走著走著卻發現後麵沒跟上來,正打算放慢速度與**等一等狀元郎,頭頂的天空突然珍珠港了。

凱申醬一副睡羅漢的造型,支足半躺在一張藤弓大箭改製成的簡易滑竿上,笑眯眯的衝她招手。

八個開動反重力飛行本領的羅刹女充當他的轎夫,還有兩個一左一右打著芭蕉扇呼哧呼哧扇風,持瓔珞伸著春蔥削管一般的纖纖玉指,小心翼翼的幫他按揉著太陽穴。

“妹妹你大膽的往前走啊,莫回呀頭。”這貨人過去了,還不忘朝後吼了一嗓子秦腔。

目瞪口呆的金發蘿莉碰地一聲撞上了一棵大樹。

牽藤附葛的雨林中央,有一個寸草不生的巨型荒丘。

水銀漩渦也似的時空隧道,異常突兀地懸在荒丘的頂端,如同一個憑空而現的窨井排水洞。

一男一女兩個摩訶無量宮的修真學徒正壓著羅刹猛揍。

菜鳥修士們大多毫無瓜葛、陌如路人,但這一男一女不同,他倆是打斷骨頭連著筋的直係血親。

男修士是表哥,名叫石漆鎧,法號‘法獅鼻’,本屆菩提法會的傳臚。

生的膀大腰圓、身高體壯,一眼看過去,油然而生一種他的皮靴會被他的體重碾爛的擔心。

女修士是小表妹,名叫閆鳳嬌,法號‘法林妃’,本屆菩提法會的探花。

長得明眸善睞、麗質天生,小小年紀就已經能看出將來一定是個惑亂眾生的美尼。

和那笛的遭遇類似,這對表兄妹也是從時空隧道裏一露頭就遭遇了四男一女五個‘婆騫馱’的逆襲。

‘婆騫馱’是羅刹四大種姓裏的濕生一族,天生貓香體質,可以役使各種鼠類協助作戰。

與卵生的婆雅稚有所不同,濕生的婆騫馱更擅長正麵碾壓的戰鬥風格。

石漆鎧與閆鳳嬌乍一現身,四個全副披掛的婆騫馱壯漢便在羅刹女的呼喝之下,操著船擼也似的重型長矛,跳上一頭頭遍體虎紋、壯如犀牛的黑胡子巨鼠,氣勢洶洶地向他倆掩殺過來。

雖然僅僅隻有四騎,衝鋒起來卻是不啻千軍萬馬的地動山搖,猛虎出柙般凜冽的殺氣更是隔八丈都能把人熏一個大跟鬥。

石漆鎧低吼一聲正欲上前迎戰,閆鳳嬌卻一把將他攔住了。

“表哥且住。”女探花冷冷一笑,藕臂輕輕揚動,風姿曼妙而殊麗,語氣要多不屑就有多不屑:“殺雞焉能用上牛刀。”

仿佛是在應證她的豪言,四個陸地狂飆的羅刹重裝鐵騎連同座下的虎斑巨鼠,在她的石榴裙下納頭便拜……毫無征兆的摔了個狗吃屎。

一具具身形龐大的肉山浩浩****滾了一地的葫蘆,攤手攤腳躺倒不動之後,隻見八個碩大的眼窩中各多出了一枝深沒至柄的月牙短戟,滋滋飆出的藍血將金屬戟身腐蝕的白煙滾滾。

老神在在坐鎮後方的羅刹女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睛,她甚至都沒看清楚對麵的小姑娘到底是如何出手的,四位精挑細選、武藝出眾的下屬已被暗器貫顱,當場秒殺。

“好彩!妹妹的要害一擊好生厲害!”在旁邊掠陣的石漆鎧狂吹口哨,大聲叫好:“世上的蠢貨就是多,這些羅刹去欺負欺負我們那些一竅不通的外行同門還差不多,竟然敢來觸我們修真世家弟子的黴頭,真是不知道死字怎麽寫……”

“剩下這個羅刹女怎麽辦?”閆鳳嬌皓腕一翻,左手中又憑空多出了四枝月牙短戟,整整齊齊的挾在指縫之間,動作和表情酷炫的要死:“我望了她的氣,勢成龍虎、色分五彩,竟也是個擁有修真根骨的新苗呢!表哥你說稀奇不稀奇?羅刹族大丹苗裔的誕生率,得好幾百萬人裏才能出一個吧?”

“別殺死她!”石漆鎧摸摸下巴,嘿嘿笑道:“這種貨色要是賣到坊市上去做奪舍的備胎,估計能值不少靈砂呢……”

看到兩個敵人一臉不善的逼了過來,羅刹女從腰間的麂皮囊裏掏出了一隻銀毛綠睛、肋生羽翅的小貂鼠,用力拋上了天空。

銀毛小貂鼠撲扇著聖潔的白羽翼,狼煙般扶搖直上,小嘴一張卻吼出了與體型完全不相乘的巨大哮音,一圈圈**開的波紋音浪,震得遠方的雨林都在漱漱發抖。

“龍象之咆?”石漆鎧和閆鳳嬌目光一閃,就跟孟薑女看到了長城似的:“這,這……這是‘花胡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