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不懂。大人的話也有錯的嗎?

也有的。大人常會以為自己喜歡的東西,小孩兒也會喜歡。她解釋。

小衛朗皺皺鼻子。

才不是呢。我就告訴過雅卓叔叔,他抽菸好臭,可是他們卻叫那種東西叫香菸。

我爹地以前也抽,傑生叔叔說因為我開始懂事了,爸爸要作榜樣給我看,就不抽了。

他有一個好父親。片段的聽下來,裴智宏對衛極的好奇漲到滿溢的狀態。由於他也是獨力撫養女兒至成人,份外能體會那種父兼母職的辛苦。心下不免給衛極相當高的印象分數。

是的。所以要愛上他很容易。她趁此告訴父親自已的感情已有歸向。

裴智宏沉吟了良久,神色怔忡。

找個時間一同吃個飯吧。他從沒有想過自己可能會有女婿的一天,但隻要是女兒選擇的,他願意全力支持。

心情是欣慰及苦澀交織。

吾家有女,終於初長成了呀。

爸爸!我跟您說,爺爺的玩具盒裏放著一顆水晶球喔,好漂亮!後來爺爺告訴我,本來盒子裏麵都是沒有東西的,打開盒子的人,會把自己當時最心愛的東西放進去。爺爺放了水晶球,媽咪放了船。媽咪說裴家的老祖宗在古代當過海盜喔。所以她以前打開時,特地去訂作了一隻琉璃船放進去。我打開了兩個,要放進去什麽好呢?

小朗兒興奮的坐在父親懷中,說著今天一整天發生的事,最後希望父親幫他想有什麽重要的東西可以放入盒子中。要想兩種,好傷腦筋!

衛極看著兒子手中的兩隻木盒海盜鎖扣造型與國劇臉譜鎖扣造型,一時之間無話。兩名裴家人都這麽輕易丟出家傳寶物嗎?該說是血緣天性,還是裴家人對家傳物根本不當一回事?那怎麽傳三、四百年的?

他七點半趕回台北,知道紅葉已把朗兒送回家,才想帶他們去吃飯的,不料已有一桌子佳肴,正香噴噴的等著他。他從來就不知道她有好手藝。

現在他們父子倆正在等裴紅葉。她善廚,並不代表她樂於進廚房。煮好了飯,便迫不及待進浴室洗去一身油煙味,並且已約法三章:她煮飯、他洗碗,朗兒負責擦桌子。

爸爸,我沒有重要的東西可以放呢。朗兒擔心的瞅著父親,苦惱不已。

怎麽會沒有?他腦中閃過一些念頭,勾起了深意的淺笑。喏,爺爺的這個盒子,我們就放進去媽咪留給你的項鏈。媽咪的這個盒子,就放入我們一家三日的合照,這都是對朗兒來說很重要的東西,放進去最好了。

衛朗聽了,笑道:可以嗎?爸爸要讓我放進去?有關死去母親的遺物,都是父親在保管的,他隻見過幾次,那些都是很珍貴的東西。

對,我們放進去後,你就把盒子送回去給爺爺他們,這是他們家的東西,朗兒不小心玩丟了就不好。他牽著兒子走進書房。

可是爺爺與媽咪都說這個不是很貴的東西,都送給我了呀。如果我們放了自己的重要東西,然後送回爺爺那裏,不是很奇怪嗎?

衛極叫兒子把盒子內的玩意兒拿出來,然後分別放入一張朗兒滿月時照的全家相片,以及一隻飾著紅寶石雕成楓葉狀的項鏈墜子。

紅色的楓葉。

當年哪會知道項鏈子正是她名字的暗示,直到他有能力串連起來,才知道這條項鏈可以讓他更快找到她!可惜他沒能理解,虛度了太多年焦慮如焚的歲月。

朗兒,媽咪與爺爺給了你貴重的禮物,我們當然也該回送呀。如果有一天,他們心血**的打開看,發現裏麵有好棒的禮物,是不是會很開心?

喔,對0也!今天我打開爺爺的盒子看到有東西也好開心喔。我們也應該讓爺爺他們開心一下才對。那明天我就偷偷把盒子放回媽咪的公司。如果他們有打開看,一定會嚇一跳!衛朗隻單純想到大人們突然發現禮物的開心。像他每次不小心找到父親或叔叔他們藏起來要送他驚喜的禮物,都好開心,比起大人親手交給他更棒!

正合他意。衛極滿意的點頭。

衛,你們在書房嗎?門外傳來紅葉的叫喚。她已沐浴完畢,叫開飯了。

父子倆當下有誌一同的收妥木盒,往外麵走去。

媽咪,你好香喔。衛朗撲入香噴噴的紅葉懷中。

我用的是你們也用的沐浴乳,所以你也香噴噴。她換上平日的家居服,放下發髻洗盡鉛華,已渾然不見平日女強人的神態,顯得年輕純真。

她浴後有一種嬌弱的氣韻,泛著粉澤水氣的柔膚不單隻會展現在麵容上,甚至連衣服底下亦是衛極依著門框,阻止自己在心旌未定前走向她,怕自己會忍不住想吻她摟她,甚至再也停不下來。他知道的,她的體香與沐浴精相融後,會散發一種特別的香味,教他總是把持不了。

現在的她,已對他產生感情,並理智的加溫當中。這是身為一個集團主事者慣有的自製與從容。他會欣賞這樣的她,但不代表他容許她遺忘過去年輕歲月中的那一段;絕不容許她將過去的他鎖在黑暗的記憶中,忘了他們曾經在青澀的歲月中狂野愛過一段的事實。

他要全部的她!她亦不能棄置他於歲月中的一段。不然他無法對痛苦了七年的自己交代,她也不能。除了在一年前查到她在台灣,並且肯定了她的身分之後,他才算真正活了過來。而過去的七年,他簡直是瘋了,要不是還有個兒子,他真不知道自己會怎樣!當年

她就這麽莫名的消失在茫茫人海中。

一年來,知道她在台灣,收集她所有消息。發現她過得非常好,是個才貌雙全的女強人,並且徹底的忘了他。

思念磨蝕著壓抑的愛戀,她卻感受不到。曾經,他幾乎要恨起她了。但,恨與愛在他而言,是一體的兩麵。他想她想得快瘋了,卻必須等待一個契機,至少他必須更成功隻是沒料到朗兒已替自己找回了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