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一章 主心骨

“祖母,眼下咱們楚家還沒到山窮水盡之時。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祖母如何安排,我便如何去做。絕不會讓祖母為難的。”

“好,乖孫女。”楚老夫人隻在意最後一句。至於暖玉前麵說的,隻當暖玉在寬慰她。

暖玉也不多和楚老夫人糾*纏,而是轉頭對父親楚文靖說道。“當務之急,便是要確保景衡不要落入齊君手中。”

提起這個,楚小將軍不由得露出憤慨之色來。“他害我們楚家到此,我們還要護他周全不成!”

暖玉歎氣。也是她當初把事情想的太簡單了,實在沒預料到‘景衡’竟然能和北苑牽扯上,所以隻一門心思逼得景衡露出狐狸尾巴,卻沒想到他這尾巴不僅露給了楚家,還露給了齊君。成了齊君製約楚家的利刃。

想到此,暖玉心中冷意更甚。

是不是那些人真的以為楚家這次必敗。

齊君是不是覺得這次一定能因此誅連楚家。

不甘。

真的不甘,如果暖玉沒有在楚家生活在。沒有切身了解楚家上下。便是楚家覆滅,也不過感歎一句世事無常,就像上一世那般。可她如今清清楚楚的知道楚家為了齊國,為了這個朝廷,為了齊國百姓付出了什麽。

那真的可以稱得上是撒頭顱撒熱血了。

楚家曆代先輩,征戰殺場,馬革裹屍。

最後換來了什麽?換來的隻有齊君的猜忌,甚至不惜‘聯合’北苑國奸細,也要把楚家打落塵埃。

所以,她定然不會讓齊君達成所願的。“敵人的敵人,暫時可以為盟友。父親不必拘泥於此。”暖玉不急不緩的說道,楚文靖張了張口,以他的性子,直便是直,彎便是彎,壓根就不存在什麽敵人的敵人是朋友的道理。可是……想到齊君隻憑一個商人所謂指證,便圍了楚家,楚文靖的心突然就涼了。

以前是他太傻。

覺得哪怕是把命丟在戰場上,才是做為武將最終的歸宿。

他若死了,誰護他的親人,護他的女兒。

指望著齊君?

他不趁火打劫,已經很對得起他征戰殺場了。想到這裏,楚文靖難得的沒有開口,便這麽沉默著。楚老將軍斜了一眼兒子,對於暖玉的話,他雖不認同,可非常之時行非常之事。

齊君對楚家無情,休怪楚家對齊君無義。

上趕著不是買賣,這世上沒有誰便該無條件的給予,也沒有誰隻因為身份高人一等便能無條件的獲取。

他老了,沒幾年好活了。

可是暖玉還年輕。

小姑娘二八年華,正是花一樣的年紀。讓暖玉陪著楚家一起消亡……

這是楚老將軍不能接受的。為此,他寧願改變自己固執的性情。反倒是楚老夫人,非但沒覺得暖玉話裏有錯,反而十分讚同。她想了想,叮囑楚文靖。“丫頭說的不錯。這時候不能讓那個景衡落入齊君手中。隻要沒有切實人證,不管誰指控咱們楚家,也都是口說無憑。”

楚文靖在楚老夫人如有實質的目光中,終於點了頭。

暖玉眯了眯眼睛。

望著楚文靖挺拔的身形那微微了一躬動作。

覺得眼睛發澀。

就像楚家上下合力要護她一樣,她也想保護楚家,保護她的親人。

雖然她人微言輕,雖然她是整個楚家最弱的那一個,可她護佑楚家的人,不會比誰差。

“祖父祖母也不必太過擔憂。不過隻是圍了楚家,又沒下令抄沒……便是抄家我們也不怕。孫女雖然不濟,可也提前提防著齊君這樣的舉動呢。父親,我暗中派人盯梢景衡……隻是我的人如今被攔在楚家門外,他們會見機行事,絕對不會硬闖楚家。所以我得想個法子出門一次……”

暖玉這話一出。

楚家三人臉上的神情出奇的一致。

那就是先一愣,然後便是一怔。最後由楚老夫人發問。“丫頭,你說提防是什麽意思?”

“齊君數次為難咱們楚家,祖母覺得他會放過楚家嗎?不過是沒有機會將楚家一網打盡罷了。我即看透此人,難道還會坐以待斃,任由他欺淩我們楚家。祖母放心,哪怕齊君不管不顧抄了我們楚家。我們也能東山再起。”

細的,暖玉便不打算多說了。

不過這句話,已經能稱為定心丸了。

楚老將軍定定看向暖玉,沒有開口。

楚家四人開始默契的按了暖玉所說行事。

圍著楚家的侍衛頭領是齊君親點的,平日多在宮中行走,所以和楚家沒什麽交情。

不過,但凡這種行武出身的,對於楚家,都是由衷的敬佩的。

這人雖然得齊君耳提麵命,不能對楚家心存一念仁慈。可若讓人相信楚家勾結北苑,意圖謀反,這話說出去,怕是不僅沒有信,還會惹人發笑。

楚家?

那和個北苑在戰場上廝殺了數載,最後迫得北苑兵敗議和的楚家。

和北苑勾結?

勾結什麽?便是要勾結,也要找個奸臣,讒臣才好行事啊。

和倔強的楚家人勾結?

不是北苑奸細有毛病,便是楚家人腦袋被門夾了。所以楚家被圍一世,在京城引起了很大動**。殿上以盧嶽為首之人,替楚家求情。言定然是北苑的陰謀。若齊君真的處置了楚家,便是中了北苑的奸計。到時候北苑真的揮師攻入齊國,沒了楚家,誰還能和北苑掛帥出征!

以杜淳為首的一派則力挺齊君。

言楚家既然和北苑皇族有了牽連,便是北苑真的入侵,也不能派楚將軍出戰了。

誰知道他會不會戰場投敵。

總之,口水官司天天打,也沒爭出個輸贏來。後來索性隻要誰提起此事,齊君便冷下一張臉。

這麽幾天後,沒誰敢在殿上再提起此事。

而楚家,便被這麽繼續圈禁著。

話題轉回那個負責此事的侍衛身上。那人年紀和楚文靖相當,初時也曾提心吊膽,他雖然不信楚家會勾結北苑,可聖命難違,一直兢兢業業的辦差。

一晃四五天過去了,楚家除了婆子出門采買兩次,未有一人出府。

直到有一天,楚文靖現身,邀那人在門房喝了幾杯。

那人初時心裏有些打鼓,不知道楚文靖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