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四十一章 護妻

衛宸本已經邁步跨進了大門。

可聽到這聲指控,步子卻停下了。

那人說完,似乎也自覺失言,努力把自己往人群裏擠,隻是這話造成的影響委實不小,衛宸步子停下,門外也隨之一靜。

剛才還滿口仁義道德之輩,似乎同時息了音。

和衛宸美名並存的還有衛宸的殺名。

據說這人行事,向來喜怒無常……

被齊君任命為副將,和夏琰同往淮陽道平亂。一路上,衛宸對夏琰吆五喝六……最終之所以吃了敗仗,據傳是衛宸刻意放水。

當然,這些隻是謠言,可空xue不來風。

尤其是聽說那位楚家小姐生的如花似玉,還有一手玉雕的絕活。

楚家玉器鋪子,件件都是精品。一件玉擺件,便能賣百十兩銀子,一年下來,得賺多少銀子?最最重要的是,她是楚家的小姐……楚家這一輩,唯一的血脈。

便是姑娘又如何。

自從衛宸娶了楚暖玉,也入楚家如入無人之境。

護衛見到衛宸,臉上馬上露出殷勤的神情。剛才他們上前求見時,這些護衛一個個臉繃的像是石雕。

前後對比太大,於是有些心胸狹隘之輩,便有些口無遮攔了。衛宸明明隻是甘寧道一個名不見經傳小氏族的庶出之子,據說當年還被趕出了家門。他憑什麽這麽好命?

娶到楚家小姐,一步登天。

不僅如此,還被楚家上下另眼看相,楚家父子視若至親。看那樣子,不管衛宸有什麽想要的,楚家都會鼎力相助。

一個人如果擁有太多,自然會讓人心生嫉妒。

尤其是這人還生的玉樹臨風。

同樣是深夜出門,他們各個麵上帶著懼意和彷徨之色,可是衛宸臉上神情卻十分平靜……人們才不想承認自己不如衛宸。

所以這酸葡萄的話,不經腦子,便喊了出來。

“你罵在下,無論罵什麽。我狼心狗肺也好,能敵判國也罷。我都不會計較,畢竟狗嘴裏總歸吐不出象牙。”

那人本有些氣弱,可被罵成狗,是個男人都得暴怒。所以那人也不縮頭縮尾了,索性站出來和衛宸叫囂。“你罵誰是狗?”“我隻是說狗嘴裏吐不出象牙,同閣下何幹?”“衛宸,你不就依仗著長了張漂亮臉蛋,得了楚家小姐的青睞嗎?除了這個,你還有什麽?出身低賤……不容親族……你真當楚家會看上你。楚家父子何許人也……你一個以色惑人之輩,能入楚家二位將軍的眼?聰明些,夾著尾巴做人。興許還能多蹦幾天,楚家全當養了個玩物……你若這般不知分寸,隨便亂闖楚家,怕是楚家很快便容不下你了。”

這番話一出,周邊響起一陣抽氣聲。

雖然不少人都覺得衛宸就是靠著模樣才能娶到楚家小姐的。

可沒誰敢當著衛宸的麵說出來。

畢竟衛二少的積威猶在。

再加上楚家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沒人會輕意招惹。

這下,仿佛捅了馬蜂窩,本來大家急著求楚家父子出麵守城,雖然有京畿衛,可是對方四城齊攻,自然是楚家父子出麵勝算大些。

可沒想到,竟然能看到這樣一出大戲。

幾乎所有人都屏息以待。倒想看一看衛宸怎麽應對?或是楚家會不會如外麵所傳的那般,把衛宸當成自家人。

衛宸回首,看了那開口之人一眼,隻一眼,便讓那人覺得周身一寒。

甚至有種把自己舌頭咬斷的衝動。

好在衛宸的眼風從那人身上一掃而過,臉上明晃晃的帶著不屑之色。

“……以色惑人!好歹還有個‘色’字。”

是個男人,便絕不能允許自己被用‘漂亮’二字稱讚。可是衛宸在這方麵顯然是個奇葩。他壓根不在意別人怎麽誇他。

誇他玉樹臨風也好,漂亮也罷,左右都是讚他的。

他也覺得自己這模樣,倒也真的稱得上漂亮了。和暖玉簡直是天生的一對……

什麽都能拐到暖玉那邊去,這樣的功夫也是世上少有了。衛宸話音落下,人們目光看向那出言挑釁之人。

這人生的像根竹竿,腦袋尖尖,倒真有幾分鼠輩的樣子。

別提‘漂亮’了,不嚇壞人已經算好的了。四周開始指指點點,衛宸在石階上負手而立,模樣清俊,姿態倨傲。而這人縮手縮腳,目光閃躲,像隻老鼠。不必衛宸多言,高下立見。

衛宸輕飄飄一句幾乎可以算是自損的話,輕意扳回了局麵。

他不欲在門外多做糾纏,才要轉身。那人許是覺得太過顏麵無光了。大聲叫囂道:“你們夫妻二人狼狽為奸,侵占衛家家產。你是以色惑人,你那妻子是以色侍人……都是一樣的貨色。”這話說的實在太過,這人話音落下,圍在他身邊的人自動自發的往後退,很快便和人這拉開了距離。

說衛宸便罷了,畢竟衛家如今家道中落。

衛宸也被罷官,賦閑在家。

可是說人家的妻子,說楚家小姐……如今他們還站在人家楚家的大門前,連聲求著楚家父子不計前嫌呢。

這人卻在這裏大聲編排人家的女兒。當真生了個鼠輩腦子不成。

有人開始埋怨這人胡言亂語,有人索性開口罵這人沒長腦子,飯能多吃,話卻不能亂說。

衛宸的目光再次沉了沉。

“剛才我的話隻說了一半,罵我可以,誰若辱我妻……我必十倍報還。”報還二字吐出,衛宸突然伸手從護衛手中奪過長劍,然後隨後一甩。一道銀光便向那人撲來。

那人四周空了出來,想拉個墊背的都沒有。

衛宸動作太快了,也根本容不得他躲。

他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那劍直直刺向他,然後狠狠紮進他的腳尖……

瞬間穿透了皮肉,深深刺進腳下青石。劍柄微晃,疼痛才猛然襲來。一陣殺豬般的哀嚎聲。衛宸使了個眼色,柴飛平沉默上前,也不知道哪裏尋了塊破布,二話不說堵了那人的口。那人想叫,叫不出,想要抽出劍,卻又不敢,隻能又懼又怕的望向衛宸。

“以後若再有辱我家夫人者,便如此人。”柴飛平走回衛宸身邊,鐵塔似的身形本就讓人覺得有些壓迫感。再加上他洪鍾般的聲音,那震懾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