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安佩然,我真的不知道要用什麽樣的心情去麵對她。當初在醫院的時候,她的確對我關心備至,而且找店鋪裝修店鋪的事情,她也很是盡心。不論從哪個方麵來看,她都是很好的閨蜜。可是,就是她,居然幫著鄧明宇他們偷偷在我們車裏房子裏放竊聽器,間接導致悅悅被鄧明宇抱走。

一想起這些事情來,對著她我就笑不出來。

“你來幹什麽?”我板著臉盯著這張熟悉的臉,我原本以為我看透了她的內心,但是現在想來,我看到的不過是她願意讓我看到的東西而已。“來跟我解釋的嗎?”

安佩然的臉一下子暗淡下來,抿了抿嘴,依舊對我笑笑:“琇茹,如果我解釋的話,我們還能恢複如初嗎?”

我掃了一下她腳邊,兩個大禮盒的玩具,她一向很寵悅悅,因為不缺錢,每次都出手很大方。

想起悅悅,我的心不由軟了下來。

吳玉珍推了推我,又朝安佩然開口:“安小姐,進來吧,別拘束了。”

我轉身,走進廚房倒了一杯蜂蜜水出來,遞給她:“以後別喝那麽多酒了,宿醉容易老。”

安佩然抬頭看著我,我見到她眼中的淚光閃爍,心不由軟了下來。隻是想起那次悅悅被鄧明宇帶走,心腸很快又硬了起來。悅悅是我的生命,這一點安佩然再清楚不過,可她居然還是選擇幫助鄧明宇。我依然無法理解為什麽,有什麽理由能夠讓她出賣我這個閨蜜?

“說吧,我聽你的解釋。”

安佩然立刻欣喜的拉著我的手:“琇茹,你的意思,是不是肯原諒我了?”

我立即將手縮了回來,不滿的盯著她,咬著嘴唇:“因為你對我做的事情,導致悅悅被鄧明宇抱走,你知道悅悅經曆了什麽嗎?安佩然,如果你也要兒女的話,你肯定會跟我一樣,抱歉,這件事我永遠也無法原諒你。”

我分明看到安佩然的臉色一下就暗淡了下來,看著我的時候,帶著一絲苦笑又好像不想讓我見到這一幕,生生的壓抑住了,她喝了一口蜂蜜,這才深吸了一口氣,低下頭似乎仔細思索著什麽,然後輕笑了一聲抬頭看著我:“琇茹,我知道那個時候沒有一如既往的站在你這邊,是我的錯,我道歉。可是,你隻知道你和鄧明宇要離婚,你隻知道你的處境艱難,你想過我嗎?”

我一愣。

“琇茹,我們怎麽認識的你還記得嗎?”安佩然眼中的淚花閃了一下,淚珠滾落在餐桌上。我不經意間瞥眼,見到吳玉珍還站在邊上,示意她出去陪著悅悅和俊毅,轉過頭的時候這才深吸一口氣。

我們之所以能夠成為閨蜜,是因為我們有著相似的成長經曆,相似的家庭背景。有過共同傷痛的人,總是喜歡抱團取暖。所以,當初安佩然來幫助我的時候,我沒有一絲懷疑,她的殷勤她的疲倦她的無私我都看在眼中,我從未懷疑過她,如果不是監控,我想我會跟趙一輝力爭到底,可是,沒有如果。

“琇茹,你有你的家庭,我很羨慕我很渴望。你不知道你結婚的時候

我有多失落,這個世界上又少了一個能夠說體己話的人了,你知道那種感受嗎?”

安佩然此刻已經淚眼婆娑,她聲音有些激動。客廳中的悅悅和俊毅也感受到了,我見那邊腳步聲傳來,生怕被他們看到這一幕。好在吳玉珍很快將兩個孩子帶入兒童房中,一邊走還一邊招呼:“悅悅,來,外婆給你買了好好看的裙子,我們穿著看看好不好?我們悅悅肯定是個人見人愛的小公主的,俊毅,你也進來。”

眼見著門被關上,我鬆了一口氣就見安佩然已經取過紙巾開始擦拭了起來。她好像也應察覺到了,不應該在孩子麵前這般。

我想起我結婚的時候,安佩然給我封的大大的紅包,她當我的伴娘,風華絕代的樣子,那時候我還開玩笑,祝她早日找到一個如意郎君,一晃眼,六七年都過去了,她依然孑然一身。我一直以為她很享受這種生活,可是聽她剛才的話我才知道,有些事她寧願選擇跟原本不熟的兩個弟弟一起訴說,或許都不願和我分享了。我們,好像從閨蜜變成了兩個世界的人。

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呢?

我懷孕的時候吧?

和鄧明宇結婚之後的第一年,我就懷孕了,因為當時一點經驗也沒有,我和鄧明宇隻顧著欣喜。隻是那時候我們的事業還在發展中,孕初的我為了銷量每天工作還是不斷,那時候開始,我和安佩然之間的聯係就少了許多。原先每個星期總是能聚一次的,之後慢慢的變成了一個月,後來……

隻是我一直認為,有些朋友就是分離的太久,相聚時依舊是無話不談的好友,而我一直認為安佩然就是如此。這些年來,我生了悅悅,生活的重心也變成了她,連鄧明宇都疏忽了,更別說安佩然。

所以,她現在是跟我抱怨來了嗎?也是,這麽看來,我的確是個極為自私的人。

可是,這一切都不能成為她傷害我傷害悅悅的理由不是嗎?

安佩然擦完鼻子,帶著通紅的眼睛看著我,又喝了一口蜂蜜水,這才苦笑的開口:“琇茹,我跟你朋友這麽久,我怎麽會不知道鄧明宇是什麽樣的人?如果不是被逼的,我會幫他嗎?”她眼神真摯的看著我,“琇茹,我,這件事我真的不知道怎麽跟你說。”

透過佩然糾結的眸光我似乎看到了她在書房時踟躕時的掙紮。隻是我依舊不懂。

“安佩然,你有錢,有事業,這些就足夠了,現在你還跟我說你有兩個品學兼優的弟弟,你的生活已經很美好了,我真的不知道,你究竟是為了什麽。之前我還以為,你是為了我的自創品牌,但是現在看起來,似乎並非如此。鄧明宇究竟是拿什麽**,或者說威脅你?”

安佩然怔神看著我,眼神中不無意外。我苦笑了一下。

“正如你說的,我們當了這麽多年的朋友,難道我還不了解你的性子嗎?能夠讓你這樣做的原因,我想肯定是因為兩害相交之下你這麽做更輕一些,不是嗎?”

她是個典型的生意人,做事基本是要權衡再三的,隻能說當初幫助鄧明宇隻

是因為,我在她心中的地位並不是那麽高。不是嗎?

輕笑了一下,安佩然也不藏著掖著了,微微點頭:“是,就是你想的那樣。”她吸了吸鼻子,抽出紙巾將眼淚全部擦掉,安靜了三四秒,這才開口:“琇茹,即便我們這麽親密,我也從來沒跟你提過我的感情問題吧?”

我點頭。的確,我和安佩然在一起的那段時間,我們聊得更多的是怎麽創業,如何在廣州城中立足。

“或許你一直以為是因為我的家庭緣故,所以讓我不相信任何人,尤其是男人。可是,不是的。”安佩然梗著脖子略微昂著頭,有些困難但是極為堅定的開口,“不是因為我不想有感情,而是我不能。”

我疑惑,不明白她為何這麽說。

“哼。”安佩然又吸了一口氣,我瞧見她嘴角的肌肉在抖動,不過她還是說了出來,“琇茹,你也太單純了吧?你以為一個一無是處什麽都沒有的女孩子獨身闖**廣州城,真的能赤手空拳開創自己的事業?我算算我現在的身價,不說五六千,就是兩千萬也有吧?這才多少年時間?”

我算了算,安佩然從初中就出來混了,一般初中畢業是15歲左右,她現在跟我的年齡差不多,反而還小我一兩歲。十年,十年的時間。

十年的時間,她能夠在廣州城中做這麽大的事業,曾經是我最欽佩的事情。

可是聽她這意思,難道其中還另有隱情?

安佩然苦笑:“十年,可是我們認識的時候,我手裏已經差不多有這麽多錢了,這麽多年下來,我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又能賺多少?”她的目光緊緊的盯著我,“琇茹,其實我達到現在這種高度,隻花了三年多的時間,從你認識我的那一刻開始,我就是現在的我了。”

我直接倒吸了一口涼氣,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她。

“剛來廣州城無依無靠的小女孩,你覺得最大的資本是什麽?”

安佩然很是無厘頭的問了我一句,我怔神,很快就不可置信的看著她。我想到了陳婷婷,想到了無數的小三小四,這樣一個充斥著大小老板的城市中,女孩子最大的資本就是自己的身體。

“猜出來了吧?”安佩然深吸一口氣,對我擺手,“琇茹,我知道你是多麽憎惡這些人,所以我從來不敢在你麵前真實的**過,是,正如你所想的。她故作堅強將身子往後靠了靠,我見到她放在桌上的手握成了拳頭,很緊很緊,拳頭都泛白了。

“那時候我口袋裏麵隻剩下一百多塊錢,根本不知道怎麽辦,然後一個大姐看到我在車站那邊一個人孤零零的,就說一個工廠招工,可以帶我一起去。”

隻是,安佩然隱瞞的事情到底比我想象的還殘酷一些。我似乎想象到了那種孤獨無依之下慌亂的自己,而那時的安佩然才僅僅十五歲左右。她的恐慌和茫然是自然的,而生活閱曆淺薄的她,注定是要飽受挫折的。

“正如你想象的那樣,來廣州城淘金的第一年,我幾乎過著暗無天日的日子,你從未想象過我有多麽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