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到這個時候了,我爸的心裏最重要的還是自己的麵子,我冷笑著退出了房間,看著王淑玲焦急的跟電話那頭解釋情況,也不打算幫忙,直接走出屋子,悅悅之前和劉明旭玩的還挺愉快的,劉明旭正跟她玩舉高高呢,她咯咯咯咯的笑著,很是開心。

見我出來,劉明旭將悅悅放下,問我裏麵情況如何。

我將悅悅從他懷中接了過來,臉也板了起來:“就那樣,放心吧,死不了,就是皮厚一點。”原本在家裏的時候,我還生怕我爸會吃虧,但是剛才聽到那句話,我徹底的心冷了,朝劉明旭笑笑:“看起來你這頓飯也吃不了了,要是沒事的話,你趕緊去做自己的事情吧,別浪費在這裏。”

劉明旭對我點點頭,隻是裏頭受傷的畢竟是他的親生母親,看著他飛奔進去,我歎了口氣直接轉身。

當真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來的時候我是打的的,現在回去卻沒有的士了,班車的話,需要到村口坐,我猶豫了一下,抱著悅悅往那邊走。路上碰見了趙一輝的母親,她微微一愣,然後用憤恨的目光狠狠的盯著我,我有些莫名其妙。

這插曲很快被我忘掉,因為坐在班車上有些無聊,我又打開手機上的微博,立即就見到之前來我家鬧事的那幾位依舊在上頭蹦躂,越秀區警局幾乎都被玩壞了,甚至還出了一個聲明來,我估摸著他們估計都快被逼瘋了。

原本我還想著回到家,將監控視頻再截一段放上去,替我和警局都洗清的,不過刷新了一下,趙一輝的名字再度上了熱搜,我皺眉點進去,趙一輝置頂的微博上是一條轉發,隻寫了一句:粉骨碎身全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間。

原博是一個視頻。我也顧不及流量的問題了,直接打開,一個老人坐在椅子上,低著腦袋唉聲歎息著,不過很快他就抬起頭,這個麵孔我眼熟,想了想,這才發覺原來是之前我搜索的那個趙一輝的老師。

“聽說微博最近翻出了林青的自殺案件,而且將事情的根源歸結到趙一輝身上。在這裏,身為趙一輝的老師,我不得不替他說一句公道話,林青的死跟他毫無關係。大家誤會他了,真的。”這樣的開頭,我都能想象的到,肯定是讓輿論懷疑,他是不是為了趙一輝的前途著想,才想著替他洗白的。

然而接下來的話,讓我震驚不已。

“當年,林青和趙一輝都是優秀的法律係學生,隻是我能力有限,隻能收一個學生,人選必須在他們中間選一個。趙一輝是貧苦農家出身,從進入事務所之後兢兢業業,不敢有一絲懈怠,當然,我並不是指林青很差,雖然發生了那件事,但是我不否認,她的確很優秀。”

話說到這裏,我見到視頻中老人微微抹了一下眼淚。不太自然的笑:“距離我要挑選學生的最後關頭,林青劍走偏鋒。她是個美麗的女孩子,而我……”他歎了一口氣,又感慨了一聲,“沒忍住**。”

我吃驚的捂住了嘴,呆呆的看著這個老

人。

他哽咽了一下,很快就調整了一下情緒:“當然,事情有一就有二,有一天,我們的事情被趙一輝發現了,林青怕他會透露出去,問我怎麽辦,那會兒我沒有任何準備,讓她先回去,也許是語氣太過森冷,抱歉,都是我的緣故,讓一個如花的少女凋零,真的很抱歉。”視頻的末尾,老人抬頭擦了一下老淚,我看到了他手腕上那厚厚的一層,喟然長歎。

趙一輝一直隱瞞的事情,我也終於明白了。他一直隱忍著不解釋,也不想壓製下去,怕是也有心想要讓林青的事情真相大白吧?

“媽媽,你怎麽了?”悅悅不明白我的感慨,伸著小手在手機上點了幾下,視頻很快就消失了。

當年林青事件的相關人出來澄清,這比趙一輝親自澄清事實還有力度。早些年不論是做學術的人基本都是很有風骨的。對於這種“捷徑”很是排斥,林青也許是因為壓力的緣故,導致萌生輕生的想法我可以理解。那個老律師因為愧疚,屢次想要自殺,卻被救回來。也為他曾經的私心付出了代價。

回到家的時候,趙一輝已經等在門外,我朝他點點頭,將門打開,請他進來。

我讓悅悅自己一個人玩,給趙一輝倒了一杯水,這才歎了口氣,瞧著他通紅的眼睛,無奈的搖頭:“我看到視頻了,之前你說的要解決這件事,其實就是在等他主動站出來,對嗎?”我不得不承認,某種程度上,趙一輝真的算是一個冷血的人,為了清白,他可以不顧自己老師的名譽,這一點,讓我不敢苟同。

趙一輝點頭:“琇茹,我希望你能夠明白,身為律師,代表的是公正,我們本就不應該容許任何錯誤存在。”他喝了一口氣,閉上雙眼,許久才睜開,認真的看著我:“當年林青自殺的時候,我便打算將事情告知學校,可是老師苦苦的哀求我。我心軟了,這一錯就是五六年。”

“所以,後來你才毅然決然的離開那個律師事務所?”我知道趙一輝的眼中有一杆秤,在他的眼中,不是黑就是白,沒有灰色空間。

趙一輝點頭:“律師應該是正義的化身,如果不是,當初我為何要拚了命的讀書?”

我點點頭,表示認同他的觀念。

他將水杯中的水全部喝完,這才苦笑著看我:“琇茹,對不起,因為我的事情連累你了,我發完微博之後才看到消息,她們又來打擾你了。”

聽他提起這個,我這才想起來,站起身:“我差點忘記了,這件事不僅僅是鄧明宇這個源頭,那幾個沒良心的記者興風作浪也有關係,我們可不能簡單的放過他們。”匆匆進入書房,將視頻截取出來上傳,順道還將新門的費用放上去,我這才滿意的起身,就見到趙一輝有些閃躲的對我笑笑。

“怎麽了嗎?”

趙一輝搖頭。

“這風頭過後,我相信你們幸會律師事務所肯定會更上一層樓,恭喜。”我是真心的想恭賀他,他活的那樣的坦然,正義凜然,是

我絕對達不到的高度。眼見著他眼中帶著一絲黯然,我又道:“還有,如果最近不忙的話,幫我把這套房子趕緊賣了吧?欠你的錢,我想,得盡快還了。”

我相信我的意思他很明白。即便是老同學的關係,也不可能這樣大方的借百來萬的錢吧?之前我心中或許還存著一絲和他的可能,可是現在,是絕對不可能了。

鄧明宇是我的錯,吃一塹長一智,我想,即便是我以後再婚,也得找個家庭和睦的,矛盾少一點,或許日子會過得輕鬆些。

趙一輝黯然離開,我看到他原本挺的筆直的身子微微彎曲了起來。

等我將整個房子收拾了一下,又網購了很多打包箱子,微博上趙一輝等律師都跳了出來,紛紛為老律師說話,他們言辭懇切,讓大眾看到了律師冷麵之下溫暖的內心。我盯著趙一輝那一句“曾經的錯,如果不能正視,何以麵對未來?祝賀老師獲得新生。”輕輕笑了起來。趙一輝,不僅僅是冷血,他的內心很柔軟。

安佩然很晚才回來,一下子就將包包摔在沙發上。

“要不是我要賣掉這房子,而且家具家電贈送,我現在非得跟你打架不可。又怎麽了?今天出去一整天了,沒出什麽事兒吧?”

安佩然喘著粗氣,氣憤的看著我:“琇茹,你說世界上怎麽會有這樣的父母,我出事的消息知道了,約我出去談談,居然是給我相親,介紹的還是那種老頭子……”

我聽這話已經笑了起來。

安佩然嘟著嘴盯著我:“琇茹,你還笑,你不知道,我這回是真的徹底被惡心到了。我當初遭受那些是因為什麽啊?還不是因為他們沒有照顧我?這下好了,一點安慰沒有就算了,還感覺我嫁不出去一樣。”

我隻是笑著問了一句:“佩然,你之前不是說了嗎?你已經徹底對他們死心了啊?幹嘛又去見他們?”

安佩然愣了一下,換換低頭,抱著抱枕:“我,我隻是想聽聽他們跟我說對不起。”

我怔住,許久才深吸了一口氣,坐了過去緩緩抱住她的身子。

“別傷心了,別為了不值得的人傷心,知道嗎?”

安佩然抬頭的時候,我看到她眼中的淚,隻是很快她就將淚水含了回去,對我笑笑:“對,現在我的生命中,值得的人隻有你,還有他。”

我歎息一聲,主動將遙控器給她:“今天我陪你好好看韓劇好了,該哭的該笑的,我陪你。”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之前的確事物繁忙,我接到消息說房子已經找到買家的時候,已經是三天了。對方並沒有來看過我的房子,不過小張說的話,我一向很是相信。這幾天,不論是趙一輝還是安佩然的微博熱度都漸漸褪了下去,我的傷情鑒定書也出來了,不過已經沒有了用武之地,那幾個無良的記者因為這件事被人扒出了諸多無良的報導,幾乎成為了過街老鼠。

至於林青的父母,之前便已經離異,事件之後也消失無蹤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