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洪七公分開之後趙天誠算算時間也要去嘉興看看了,所以帶著黃蓉一路向著南行,在路上黃蓉換上了男裝,這樣行路更加的方便。

兩人沿途遊山玩水,沿著運河南下,這一日來到宜興。那是天下聞名的陶都,青山綠水之間掩映著一堆堆紫砂陶坯。

更向東行,不久到了太湖邊上。那太湖襟帶三州,東南之水皆歸於此,周行五百裏,古稱五湖。兩人攜手站在湖邊,但見長天遠波,放眼皆碧,七十二峰蒼翠,挺立於三萬六千頃波濤之中,湖上雲霧飄渺像是來到了仙界。

黃蓉看到美景有些興奮的道:“誠哥哥,我們到湖裏玩吧!”

找到一個在湖畔的小漁村,兩個人租了一條小漁船,黃蓉負責搖櫓,趙天誠可不會這種操縱方法,慢慢的向著湖中心**去,周圍全部都是雲霧,湖水,岸邊早已經看不真切,四望空闊,真是莫知天地之在湖海,湖海之在天地。

黃蓉的衣襟頭發在風中微微擺動,笑道:“從前範大夫載西施泛於五湖,真是聰明,老死在這裏,豈不強於做那勞什子的官麽?”實際上這也說出了黃蓉的心聲,因為自從知道趙天誠可能是宋國的太子的時候,黃蓉就一直在心中擔憂這件事情,畢竟一入宮門深似海,何況在皇家婚姻也不是由自己做主。

趙天誠將桌子上的茶水放到桌子上,走到船尾輕輕的擁住黃蓉,在她的耳邊道:“蓉兒,你放心吧!我絕對不會來開你。要是我真的是宋國的太子,隻要能夠幫助宋國真正的恢複唐朝之時的盛世的時候,就學範大夫來這裏和蓉兒隱居,你說好不好?”

因為趙天誠在她的耳邊說話,所以現在黃蓉的臉色有些微紅,微不可察的點了點螓首。

兩個人就站在船尾談談笑笑,也不再控製小舟,隻是讓它隨波飄行,不知不覺之間已經離岸有十餘裏,隻見數十丈外有一葉扁舟停在湖中,一個漁人坐在船頭垂釣,船尾有個小童。

黃蓉指著那漁舟道:“煙波浩淼,一竿獨釣,真像是一幅水墨山水一般。”

看著遠處的風景,趙天誠感覺就像是人在畫中一樣,身心也不知不覺就平靜了下來,為主線任務的煩惱也被他拋在了腦後。

看著趙天誠眯著眼,似是享受這輕風拂麵的感覺,黃蓉輕啟朱唇唱起歌來:“放船千裏淩波去,略為吳山留顧。雲屯水府,濤隨神女,九江東注。北客翩然,壯心偏感,年華將暮。念伊蒿舊隱,巢由故友,南柯夢,遽如許”

唱到後來,聲音漸轉淒切,她唱完後,對趙天誠道:“這是朱希真所作的《水龍吟》上半闋,爹爹常常唱的,因此我記得。”

看著黃蓉眼中隱現淚光,趙天誠知道黃蓉出來已經夠久的了,應該是想她爹爹了,畢竟這是黃蓉第一次離家這麽長的時間。趙天誠輕輕的握住黃蓉的雙手道:“蓉兒放心吧!即使你爹爹不出來找你,我也會送你回去,等我們的年紀大上幾年的時候,我就上桃花島向你爹爹提親。”

正說著話的時候,忽然湖上飄來一陣蒼涼的歌聲,曲調和黃蓉所唱的一模一樣,正是這首《水龍吟》的下半闋:“回首妖氛未掃,問人間英雄何處?奇謀複國,可憐無用,塵昏白扇。鐵鎖橫江,錦帆衝浪,孫郎良苦。但愁敲桂棹,悲吟梁父,淚流如雨!”遠遠望去,唱歌的正是那個垂釣漁父。歌聲激昂排宕,甚有氣概。

黃蓉聽著歌聲有些出神,趙天誠關心的問道:“蓉兒你怎麽了?”

黃蓉道:“這是我爹爹平日常唱的曲子,抒寫一個老年人江上泛舟,想到半壁江山為敵人所侵占,情懷悲痛。想不到湖上的一個漁翁竟也會唱。咱們瞧瞧去。”

沒想到那漁翁竟然也讓那個小童將小舟劃了過來,兩船相聚數丈之時,那漁翁已經坐在了小舟中間擺放的桌子旁邊,對著趙天誠和黃蓉道:“湖上喜遇佳客,請過來共飲一杯如何?”

黃蓉聽他談吐風雅,更是暗暗稱奇,答道:“隻怕打擾長者。”

那漁人笑道:“嘉賓難逢,大湖之上萍水邂逅,更足暢人胸懷,快請過來。”

數槳一扳,兩船已經靠近。黃蓉與趙天誠將小船係在漁舟船尾,然後跨上漁舟船頭,與那漁人作揖見禮。那漁人坐著還禮,說道:“請坐。在下腿上有病,不能起立,請兩位怨罪。”

趙天誠與黃蓉齊道:“不必客氣。”

此時小童正在煽爐煮酒,趙天誠打量眼前的陸乘風,見他約四十不到年紀,臉色枯瘦,似乎身患重病,身材甚高,但是目光炯炯,太陽穴鼓起,顯然是身負上乘武功,而且估計這陸乘風能夠多活不少年,中醫常說,精神好得病也是小病,精神不好,小病難愈,這陸乘風雖然雙腿被廢,但是憑著這一身深厚的內力,估計是黃藥師幾個弟子之中活的最好的一個了。

趙天誠在觀察陸乘風的同時陸乘風也同樣在打量黃蓉和趙天誠,對於陸乘風這樣的老江湖來說,黃蓉這身女扮男裝的打扮早就被他看出來了,而且還看出黃蓉武學已經登堂入室,而且看動作和他們桃花島的武學有些相似,而趙天誠則是非常的神秘,似是普通的少年人一樣,但是目光清亮,舉手投足之間都能看出武學的痕跡,陸乘風有些震驚於趙天誠的武功。

黃蓉說道:“這位哥哥姓趙,晚輩姓黃,一時興起,在湖中放肆高歌,未免有擾長者雅興了。”

陸乘風笑道:“得聆清音,胸間塵俗頓消。在下姓陸。兩位小哥今曰可是初次來太湖遊覽嗎?”他也沒有拆穿黃蓉女扮男裝的事情。

趙天誠點了點頭算是回應,陸乘風命小童取出下酒菜肴,斟酒勸客。四碟小菜雖然比不上黃蓉所製,味道卻也殊為不俗,酒杯菜碟皆是潔淨精致,一看便知價格不菲,顯然是出自富貴人家。趙天誠看著這奢華的生活就微微有些歎息,黃藥師的其餘的幾位弟子可以說死的死,殘的殘。沒有一個有陸乘風更好的。

三人對飲了兩杯。陸乘風道:“適才小哥所歌的那首《水龍吟》情致鬱勃,實是絕妙好詞。小哥年紀輕輕,居然能領會詞中深意,也真難得。”

黃蓉聽他說話老氣橫秋,微微一笑,說道:“自從宋室南渡之後,詞人墨客,無一不有家國之悲,這也是在所難免……”

陸乘風連連點頭讚成,兩人談起詩詞,甚是投機。其實黃蓉小小年紀,又有什麽家國之悲?至於詞中深意,更是難以體會,隻不過從前聽父親說過,這時便照搬說了出來,言語見解自然獨到精辟,極為不凡,而陸乘風本就是黃藥師教出來的徒弟,文化思想也與黃藥師一脈相承,此番聽黃蓉照搬的黃藥師見解,自然覺得精辟之極,忍不住連連擊案讚賞。

又談了一會,眼見暮靄蒼蒼,湖上煙霧更濃,陸乘風發出邀請道:“舍下就在湖濱,不揣冒昧,想請兩位去盤桓數日。”

黃蓉看向趙天誠問道:“誠哥哥,怎樣?”

趙天誠還未回答,陸乘風道:“寒舍附近頗有峰巒之勝,兩位反正是遊山玩水,務請勿卻。”

“蓉兒,咱們就打擾陸先生幾日吧!”

陸乘風大笑道:“哪裏!哪裏!”接著大聲對著小童吩咐道:“我們劃船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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