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擊將空相斃命之後,張三豐隨即閉目坐下,片刻之間,頭頂冒出絲絲白氣,猛地裏口一張,噴出幾口鮮血。

就在這時一個小道童匆匆的跑了過來道:“太師父,太師父,不好了魔教大隊人馬已經上了武當山,口出汙言穢語,說要踏平武當”

俞岱岩喝道:“住口!”他生怕張三豐分心,激動傷勢。

張三豐緩緩的睜開眼道:“這個假冒空相之人定是明教先遣派來取我姓命之人,他抱著必死之心,全力搏命一擊,重傷於我,武當今曰恐要步少林後塵。”

俞岱岩激動的道:“快抬我到前殿,和明教的人拚了。”

張三豐喝道:“不許逞匹夫之勇,生死勝負,無足介懷,武當派的絕學卻不可因此中斷。我坐關十八月,於一套太極拳和太極劍,終於前後貫通、一氣嗬成,此刻便傳了你吧。”

“師父!我殘廢已久。”

“聽著!我武當開派以來,行俠江湖,多行仁義之事,以大數而言,決不該自此而絕。我這套太極拳和太極劍,跟自來武學之道全然不同,講究以靜製動、後發製人。你師父年過百齡,縱使不遇強敵,又能有幾年好活?所喜者能於垂暮之年,創製這套武功出來。遠橋、蓮舟、鬆溪、梨亭、聲穀都不在身邊,第三四代**之中,除青書外並無傑出人才,何況他也不在山上。岱岩,你身負傳我生平絕藝的重任。武當派一曰的榮辱,有何足道?隻須這套太極拳能傳至後代,我武當派大名必能垂之千古。”說到這裏,神采飛揚,豪氣彌增,竟似渾沒將壓境強敵放在心上。

俞岱岩唯唯答應,已明白師父要自己忍辱負重,以接傳本派絕技為第一要義。

躲在遠處的趙天誠,知道張三豐將要傳武了,趕緊凝神觀看,這種宗師現場教學可是非常難得的機會。雖然太極的武學奧義和他所學武功截然不同,但是技多不壓身,說不定什麽時候就能夠用到。何況宗師在演練的時候自然而然的就加入了自己對武學的理解,對於武學的提升可是非常重要的。

張三豐緩緩站起身來,雙手下垂,手背向外,手指微舒,兩足分開平行,接著兩臂慢慢提起至胸前,左臂半環,手掌與臉麵對成陰掌,右掌翻過成陽掌,說道:“這是太極拳的起手式。”跟著一招一式地演了下去,口中叫著招式的名稱:攬雀尾、單鞭、提手七勢、白鶴亮翅、摟膝拗步、手揮琵琶、進步搬攔錘、如封似閉、十字手、抱虎歸山……

“好厲害!”趙天誠發現張三豐即使沒有調動內力,但是這種氣勢竟然直逼先天頂峰的高手,和自己全盛應該能夠打個平手。不過這也可能和太極拳的特點有關,要不然在靈氣匱乏的後世,太極拳的威力仍然不是其餘的功夫可以比擬。

約莫一頓飯時分,張三豐使到上步高探馬,上步攬雀尾,單鞭而合太極,神定氣閑地站在當地,雖在重傷之後,一套拳法練完,精神反見健旺。他雙手抱了個太極式的圓圈,說道:“這套拳術的訣竅是‘虛靈頂勁、涵胸拔背、鬆腰垂**、沉肩墜肘’十六個字,純以意行,最忌用力。形神合一,是這路拳法的要旨。”再行細細解釋。

俞傷岩一言不發地傾聽,心知時勢緊迫,無暇發問,雖中間不明白之處極多,但隻有硬生生地記住,倘若師父有甚不測,這些口訣招式總是由自己傳了下去,曰後再由聰明才智之士去推究其中精奧。

等到張三豐全部講解完畢之後,趙天誠看了一下熟練度竟然發現剛剛學的太極拳熟練度竟然直接到了爐火純青的階段,隻要稍加練習太極拳就會大成。“怪不得江湖上人人都想要找一個好師父,要不然給你秘籍的話每個幾十年也絕對練不成。”想到這裏趙天誠突然想到了在笑傲的世界之中自己的武學熟練度漲的也並不快。“艸,那些少林的禿驢,一定是故意的,即使不是宗師,但是傳授玩之後也不可能是在第一階段。”

就在趙天誠在那裏心中怒罵和尚沒一個好東西的時候,張三豐已經和俞岱岩去了前殿。趙天誠趕緊偷偷的跟了上去。

一行人進了三清殿隻見殿中或坐或站,黑壓壓的都是人頭,總有三四百人之眾。

張三豐居中一站,打個問訊為禮,卻不說話。俞岱岩大聲道:“這位是我師尊張真人。各位來到武當山,有何見教?”

張三豐大名威震武林,一時人人目光盡皆集於其身,但見他身穿一襲汙穢的灰布道袍,須眉如銀,身材甚為高大,此外也無特異情狀。

整個大殿之中竟然瞬間安靜了下來,竟然無一人敢於答話,他們這些人雖然不知道宗師的厲害,但是當年一位先天高手大發神威的情景他們還是記憶猶新的。此時氣勢頓時一降,隱隱的向後退了幾步。

便在此時,忽聽得門外有人傳呼:“教主到!”殿中眾人立時肅然無聲,為首的十多人搶先出殿迎接,餘人也跟著快步出殿。霎時之間,大殿中數百人走了個幹幹淨淨。

八個大漢抬著一座黃緞大轎,另有七八人前後擁衛,停在門口。

轎門掀起,轎中走出一個少年公子,一身白袍,袍上繡著個血紅的火焰,輕搖折扇,正是女扮男裝的趙敏。

隻見她走進殿中,有十餘人跟進殿來。一個身材魁梧的漢子踏上一步,躬身說道:“啟稟教主,這個就是武當派的張三豐老道,那個殘廢人想必是他的第三**俞岱岩。”

趙敏點點頭,上前幾步,收攏折扇,向張三豐長揖到地,說道:“晚生執掌明教趙天誠,今曰得見武林中泰山北鬥,幸也何如!”

知客道人率領火工道童,獻上茶來。趙敏一人坐在椅中,她手下眾人遠遠地垂手站在其後,不敢走近她身旁五尺之內,似乎生怕不敬,冒瀆於她。

趙敏雖然已經派人先行襲擊張三豐,而且特意辦成少林高僧的樣子,在她心裏算來應該有**成的把握,但是看此事的張三豐毫無受傷的樣子。一時之間心中也拿不定主意。隻好先拿言語刺激一番。

“張真人,你可知道你的幾位徒弟,現在怎麽樣?”

張三豐百載的修為,謙衝恬退,早已萬事不縈於懷,但師徒情深,對宋遠橋等人的生死安危,卻十分牽掛,說道:“老道的幾個徒兒不自量力,曾赴貴教討教高招,迄今未歸,不知彼等下落如何,還請趙教主明示。”

趙敏嘻嘻一笑道:“宋大俠、俞二俠、張四俠、莫七俠四位,目下是在本教手中。每個人受了點兒傷,姓命卻是無礙。至於那位殷六俠呢。”

張三豐激動的站起身來道:“我那姓殷的小徒呢?”趙敏嘴角帶著笑容,“嘩——”的一聲打開折扇,一邊轉身向殿外走一邊道:“那位殷六俠可就慘了,和那位俞三俠一模一樣,這四肢啊,被少林派的大力金剛指所折斷,這人呢?是死不了,不過就是再也動彈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