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誤會了。”涼月安靜地開口,“我……從來就沒有愛過你。”

什麽?我抬頭一愣。

妖女忽然惱羞成怒,指著幾個男人就大吼:“給我幹掉他們,一個不剩!”

幾個大漢猛地撲過去,趁這個時間歐陽夏拿著軍刀拽起我的頭發。

刀在要劃過我的瞬間,涼月一把拉過我。

於是,激烈地廝殺就在我的眼前展開。幾個大漢被撂倒之後,澈忙跑過來給我解開繩子,我的意識在那一瞬間變得模糊。

轟——

巨大的爆炸聲在耳邊響起,我眼前一片黑暗昏了過去。

我可能死了……

醒來的時候,空氣中有濃重的消毒水味,白色的窗簾真清新,風透過窗子吹著雪白的簾子發出窸窣的響聲。四周是雪白牆壁,耳畔回響著“滴答、滴答”的聲音,抬頭看見了懸掛的吊瓶。

是醫院。

我沒有死?腦海中混沌一片,我被歐陽夏綁架,然後涼月一群人來了……然後,爆炸?不記得了。意識還是有些不太清醒,甚至不知道這一切是不是夢,F·Y是不是真實存在過……

病房的門被護士小姐推開,笑容甜美的她給我帶來一份早餐和最新的報紙。

“護士小姐……”我叫住她,“我會康複嗎?”

“注意調理的話很快就可以出院了。”護士小姐用她訓練有素的微笑和優美的嗓音回答我,“哦,對了。早餐是一個男生拜托我拿進來的。”

男生?是誰?

別人都去哪裏了?

展開報紙的扉頁,觸目驚心的頭條讓我整個人瞬間崩潰。

——失蹤的F·Y四位成員以及其經紀人在郊區的一座廢棄工廠被發現,工廠發生了爆炸事件,五人全部死亡,據稱他們當天是為了選擇拍攝地而到現場進行勘查的。坐落於郊區的工廠廢棄已久,具體爆炸原因正在調查中。

死……死了?不,不可能,絕對是騙人的!他們都是經過訓練的特種稽查隊員,怎麽可能簡單死掉!而且如果他們死了,我是怎麽出來的?

冷靜下來想想,當時在場的還有Emily和Fiona,對,我應該去問她們!手機……我的手機呢?怎麽辦,沒有她們的號碼。

整個人瞬間失去了理智,麻木地待在**不知所措。眼淚肆無忌憚地湧出,我雙手抱頭在空無一人的病房裏失聲痛哭。

等一下,好像有個線索被我忽視了,剛才護士小姐說早餐是某位男生送的,什麽意思?是誰呢?

我擦幹眼淚拿起護士給我的早餐。

是一塊蛋糕……我猶豫著咬下去,感覺是似曾相識的味道。

這是上次住院的時候宮亦哲給我買的蛋糕!據說隻能在一家店才能買到的!

嗯?這是什麽?

我嘴裏吐出一個異物,打開來居然是一張字條。

“我們很好,勿念。”署名是涼月。

他們還活著?這明顯是涼月本人的字跡,不是假的!那麽新聞裏說的又是怎麽回事?

“護士小姐!”我拔下點滴的針頭,飛奔到走廊上,拉住剛才給我送早餐的護士,“蛋糕是誰給你的?”

“是一個男生,大概……”她大致形容了一下,是Summer!

Summer怎麽會幫涼月給我遞話?難道他知道F·Y的真實身份了?那麽Emily和Fiona呢?她們現在又在哪裏?

想了半天想不出個所以然來,但既然知道他們還平安,我就放心了。這些可惡的家夥,如果剛才我想不開撞牆了該怎麽辦!

真氣人!

事情結束之後,我們就會回到威尼斯去了。

忽然想到了平安夜那天在摩天輪上涼月對我說的話……沒想到……這一天這麽快就來臨了,也許他們應該已經回到威尼斯了吧。

醫院裏的生活悶悶沉沉的,好在淺沐攸那丫頭不知道從哪裏得知我住在這家醫院,三天兩頭過來看我,病房裏到處都堆著她送來的東西。

“喂,你怎麽知道我在醫院的?”

她仿佛不太在意我的問題,隨口答道:“哦哦,有人告訴我的啊。好像是個叫Summer的人吧……好了好了別問了,趕緊把身體養好了出院!”

每個人都神秘兮兮的……

到出院的那一天,護士小姐再給我送來蛋糕,我急忙掰開蛋糕,取出裏麵的字條。

“機場。”署名還是涼月。

腦海裏一片漿糊,我匆匆攔下一輛出租車直奔機場。

上午機場的人很多,我幾乎找遍了每一個角落,還是沒有發現他們的影子……是已經走了嗎?

失落地在空****的機場裏拖著腳步,冷不丁撞上一個人。痛,我揉了揉額頭,連忙道歉。抬頭一看,是一個四五十歲的老頭子。

鬱悶,該不會是那種超級難搞定的老頭子吧。

抬頭對視,突然發現這個男人的模樣有些不自然,因為距離很近,我發現他的眼眸亮得像隻貓一樣……而且……

後麵還跟著四個人……天哪!

我頓時眼圈一紅,差點激動地哭出來。

“至於這麽痛哭流涕的麽,我又沒死。”麵前的“老頭子”一臉嫌棄地看著我,“你看看你哭的樣子,醜死了。”

說罷,他還是拿出紙巾給我擦眼淚。我一把撲到他懷裏,活著真好,能摸到你,真好。

“呀,你這女人髒死了,湊在我身上幹嗎!旁邊很多人看著呢!”誰管他的潔癖!我咽了咽口水,看就看吧,就當演繹一場父女離別戲。

我捶著他的胸口,罵道:“臭涼月!還是那麽潔癖,對了,你們當時怎麽會知道我在那裏?”

“你的手機早就被我裝了定位係統啊。”他打了個哈欠,聲音有些懶散,“那天聽你說要完成任務的時候,我就知道你要去聖天翼那裏。不放心的我就一直看著你的定位,然後突然發現你的位置轉移得很不自然了,所以我想應該是出事了。還有那天的爆炸,是我們裝的炸彈,死亡現場是偽造的,稽查隊安排好了現場,就安排我們撤離了,歐陽夏也被稽查隊帶走了。”

我用力推開他,大喊一聲:“我的工具生涯終於結束了,萬歲!”

喊出“萬歲”的時候,心裏卻有種難以言喻的鈍痛。

即使作為工具,我也想留在你身邊啊……涼月……

他悵惘地咽了口氣:“我確實調查過你,但是在聖天翼身邊的任何人我都調查過,哲讓你住進別墅也是我們的安排,但這是為了轉移歐陽夏的注意力,其實後來從沒有真的懷疑過你,裝出那麽冷漠、那麽不屑的質疑,都是為了博取歐陽夏的信任,我從一開始就不信任的人其實是歐陽夏。”

我悶悶地不做聲,卻突然有種想要雀躍的愉快。

“尹苒……你昏迷的時候……一直在叫我的名字。”他的語氣有些甜蜜,似笑非笑。

眼神漂移在上方,我裝出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哦,因為想要完成任務給你交代……你別想歪了。”腳趾頭在蠕動著,我每次撒謊就會這樣。

宮亦哲走到我麵前,雖然化裝成老頭子,但紳士魅力依舊不減。

“小苒,要不要一起去威尼斯?”一起去?我怎麽去?你們未來還有新任務……我怎麽可能跟去。

我搖了搖頭,說不用。

秋羽炎躡手躡腳走到我麵前,伸手在那裏不知道比畫著什麽,隨即撇了撇嘴:“還是到這兒,一點都沒長,親愛的尹苒,你要再長高點哦!我是說下次見麵的時候!”

這個長不大的孩子……

冥夜走過來,從口袋裏掏出一張字條塞在我手裏,展開字條,五個字——小氣的男人。這不是我那時候寫給他的字條嗎,嗬嗬……這個記仇的家夥……

最後……澈走了過來,幾步的距離讓我覺得我們彼此相隔了時空,他深情款款地看著我:“尹熊……我看了你整整一夜,當你還在醫院昏迷的時候,你喃喃地叫著涼月的名字,那時我才終於明白,隻有相愛的人在一起才能幸福。”澈臉上的偽裝掩飾不住他淚光閃爍的雙眼,我緊緊地拉著他的手,“你就當我對你做的一切都是偽裝,是做給歐陽夏看的偽裝……不要再為我背負了。”

我痛苦地搖頭。

他俯下身子輕吻我的額頭,衝我微微一笑:“Dearbear……祝你幸福。”

五個人朝我揮了揮手,隨即走向登機口。

就這麽告別了嗎?

走到登機口的時候,涼月突然折過來跑到我麵前,他漆黑的眸子毫無預兆地直視著我。

“哼——”我扭過頭去不理他。

他突然扳過我的頭,俯身吻上我的嘴唇。

冬日的陽光溫柔地照在他的身上,他的眼睫毛微微顫抖著,陽光在他身上鑲了一層金邊,令他宛若天使。

“我好像還沒有說過。”他晶亮的眼眸中映著臉頰微微泛紅的我。

還沒有從剛才那個讓人沉醉的吻中跳脫出來的我微微怔住:“說什麽?”

“我愛你,尹苒。”

我愛你……

就像是漆黑的夜空裏突然有星光閃爍。我按捺著劇烈的心跳故作平靜地問:“你不是愛歐陽夏嗎?”

想到歐陽夏難免有些遺憾,畢竟,她也曾經認真地愛過涼月。

“我說過了,我從來就沒有愛過她。”他擺擺手,轉身走向登機口,“沒多久我就知道她潛伏在F·Y身邊的目的,但為了不打草驚蛇,我一直都沒有戳穿。”

仔細想想,每次澈為了我要揭穿歐陽夏的時候,都被涼月及時打斷。記得第一次衝突,涼月還把我拽出了別墅……演技絕佳啊!

我雙手做喇叭狀放在嘴邊,對著他大喊:“涼月!以後一定要好好對我!”

“嗯,一定!”聽到那聲堅定的回答,我咧開嘴甜蜜地笑起來。

凝視他的背影……

親愛的涼月、親愛的宮亦哲、親愛的秋羽炎、親愛的冥夜、親愛的澈,我們會再見麵嗎?

願上帝讓相愛的人重逢,我默默祈禱。

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