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 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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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位警察萬萬沒有想到他們的執勤警務車會為一輛瑪莎拉蒂SUV開道。從小城內最破舊的出租屋內走出的男女，居然擁有幾套房產都換不來的豪車。
到了公安局，照例引來了一群值班民警的圍觀，小城裏難得見到如此奢華的座駕，他們都在紛紛猜測這個外省車輛的車主是個什麽來頭。
夜以墨從車上下來，和安靜秋扶著幾乎不能夠走路的巧雲進了辦公室。寶貝已經醒了，她安靜的跟在媽媽身後，大眼睛裏帶著一絲驚恐，失卻了往日裏的笑容。
“曹安東是你的丈夫？”剛坐下，一個警官模樣的人走了進來。他的手中拿著幾張記錄紙，目光掃過微沉著臉的夜以墨，問癱軟在沙發裏的巧雲。
安靜秋替她回答：“是她的丈夫，警官同誌。我們能不能見見被害人……”
男警官麵無表情的回答：“等屍檢完了，會讓你們家屬看的。”
巧雲忽然抬起身體，瞪著眼睛問：“屍檢是什麽？！你們要把東子怎麽樣啊……你們不能碰他……”
巧雲的老家在農村，講究的是人死後入土為安，不能動屍體，更不能用殘忍的方式對死去的人不敬。
警官似是經曆過太多這樣的事，他漠然的看了巧雲一眼，說：“有人報案說他是偷東西失足從高樓墜落，案情沒有查清之前，他必須要按程序做屍檢，以確定死因。不是你願不願意，是辦案的需要，也是法律規定！”
“東子不是壞人！！你們別碰他！！別碰他！！啊啊……”警官的無情的話一下子激怒了巧雲，她像隻瀕死的小獸從沙發裏蹦起來，衝上去要打警察……
安靜秋和夜以墨攔住她，使勁按著巧雲勸說著才讓她漸漸的平靜下來。
巧雲哀哀的哭……眼神散亂的看著前方的一個點，喃喃的念叨：“東子……東子……你答應過我，咱們馬上就回家的，快過年了，給爹娘們都買好了禮物……咱們還要回去生個胖娃娃……東子……你不能走啊！！你不能丟下我！！……啊啊……”她揪扯著衣服，痛苦絕望的悲嚎，讓在場的人都動容難過……
夜以墨對警官說：“屍檢做了嗎？”
“還沒，不過也快了。”
“警官同誌，你能不能跟我到隔壁說說情況。”他主動提出要求。
“好吧。”警官見他沉穩理智，又能代表家屬，於是帶著夜以墨去了隔壁的辦公室。
寶貝依偎在媽媽身邊，和安靜秋一起勸慰著哭泣不休的巧雲。
她揚起小臉，疑惑不解的問：“死是什麽呀？媽媽……”
安靜秋摸摸她的小臉，帶著絲哀涼說：“死就是好人上了天堂，壞人下地獄。”
“噢……巧雲阿姨……你別哭，別哭了……東子叔叔一定是去天堂了……那裏一定很美，對吧，媽媽？”
“嗯……”
巧雲一聽哭泣的更加厲害了，她把寶寶攬緊在懷裏，抱著她想抱著唯一的依靠……
寶貝一邊揉撫著她的脊背，一邊懂事的勸說阿姨不哭，有寶貝在，巧雲阿姨別難過了……
安靜秋滿心的悲涼，看著孤苦無依的巧雲，就像是看到了當年失去了全世界的安靜秋……
往事像沉重的鉛塊堵在她的心口，害怕失去的念頭，從未曾像此刻這麽強烈……她顫抖著從身後抱擁著她的寶貝和巧雲，對她們也像是對自己說：“別怕……巧雲……別怕……一切都會過去的……”
夜以墨從外麵進來，看到的就是這樣糾結的一幕……
換了一副麵孔的警官，禮貌的對巧雲說：“顧巧雲，你可以去看看你的丈夫了。”
巧雲不相信的抬起頭，“真的？！”
“真的。”這次是夜以墨回答她。
安靜秋獨自陪著巧雲去了停屍房。刑事案件，沒結案之前，是不允許被觸碰屍體的，可是夜以墨不知走了什麽關係，居然做到了讓他們在屍檢前見麵。
陰森森發著黴味的房間裏，一盞昏黃的燈慘慘的照在四周，戴著口罩的法醫，拉開了一個存放屍體的冰櫃，指著一個蓋著白布的屍體說：“就是他。”
“東子！！……”巧雲哭喊一聲，撲了上去。
安靜秋緊跟著她，幫渾身顫抖的巧雲拉開了遮蓋在東子身上的白布。
“啊——”巧雲在看到支離破碎的東子後，慘叫一聲，哭倒在丈夫的身上……
“東子……你得有多疼啊……你看看……你都變成什麽樣子了……東子……啊啊……你讓我怎麽活啊……你丟下我，讓我怎麽活啊……我該怎麽向爹娘交代……我交不起啊！！東子……啊啊、……老天爺……你睜開眼……睜開眼……讓他醒過來……醒過來！！！。”巧雲完全失控，她抱著東子冰冷的屍體，恨不能讓自己替他去死，去受罪……
“巧雲……巧雲……”安靜秋哭著抱著她，勸慰安撫著可憐的女人，讓她盡可能痛苦的少一點……
夜以墨的效率不是一般的快。
等她們從停屍間出來後，他已經讓蘇偉和聯係上了報警的一方。他用的手段安靜秋沒敢去想，總之，報案人忽然親自來公安局翻供，說東子是他們聘用的臨時清潔工，擦玻璃時不小心墜樓身亡，不是之前報案時說的偷了東西雲雲……
警察也不是吃素的，其實他們在勘察現場的時候已經發現了屍體旁邊的清潔工具以及死者空空的行囊。隻是案件來的太急，他們還沒走上刑事勘查的程序。
夜以墨和警官握手，“謝謝陳警官的照顧，接下來的事還需要麻煩你多費心。”
陳警官笑嗬嗬的說：“不麻煩不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