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笑撒旦 立刻,遊戲停止!冬憶 番外之綦逸痕

在歐洲待了很久,走過許多地方,我最喜歡的,依然是倫敦。

因為在那裏,我遇到了我的丫頭。

嗬嗬,我還記得第一次見到丫頭的時候,她才六歲。滿頭淩亂的紅發,衣服破爛不堪。在倫敦街角的一個弄堂內,被幾個十一二歲的紈絝少年欺辱。他們用巴掌扇她,腳踹在她的身上,她的臉上滿是泥巴和傷痕,隻是那一雙深深的褐色眸子十分晶亮,裏麵有仇恨有嘲諷,唯獨沒有恐懼和驚慌,這種表情似乎與她這個年紀極為不符。

是什麽讓我決定救下她的呢?後來我想,也許就是因為她那一雙與眾不同的眼睛。

小丫頭十分倔強,拽著我的袖子不肯鬆手,我無奈,不過我原本就打算帶她走。那雙茶褐色的眸子,一眼就可以看出裏麵純正的血統,我揚唇,這個小丫頭,倒是個有趣的娃娃。

回到中國,教父看見了丫頭,隻是冷冷地說:“把她送到B區訓練部!不死就進入方塊組,死了就是她的命!”

忘記提了,教父手下的撲克組織,在那個時候,就幾乎遍布全球。我一直是他培養的接班人,他從小就對我說,王者,要狠,不是狠心!要狠,就必須沒有心!

隻是對這個丫頭,我卻起了惻隱之心。B區訓練部是最嚴厲的訓練部,進去之後,哪怕是意誌力超過平常人,一百個裏麵也最多活下來兩三個。她小小的身子骨那麽羸弱,經得起訓練部的苛刻和殘狠嗎?

教父說:“不夠強,就不配留下!”

於是我放任了丫頭,她一進去,就是十年。

十年的時間,並非一朝一夕。能扛著非常人所忍受的痛苦忍下十年,丫頭無非是出色的,教父對她,也逐漸刮目相看了起來。

隻是她十六歲出山,第一次接任務,第一次殺人。那丫頭滿臉沉靜,可任務完成後幾乎是麵色慘白。

那次任務之後,我把她安排到我身邊,親手教她製毒。教父曾經和我說過,殺死一個人,用毒是最簡便的方法,同時也是最讓人生不如死的一種方法。

丫頭待在我身邊整整兩年,她很安靜,不驕不餒,無論接到的是什麽任務,她從來都不會讓我失望。

不過,丫頭是不是太大膽了一點?

我是個正常的男人,必要時也有生理上的需求。身邊從來不缺的,除了金錢就是女人。隻是我沒有想到,丫頭會在自己十八歲的成人禮上,將那一夜的女人偷換成了她自己,還傻裏傻氣地拉壞了房間的燈。

我想笑,丫頭就是丫頭,以為毀了燈我就認不出她麽?而她什麽意思,我又怎麽會不知道?原本想放過她,隻是那一夜不知怎麽的,還是失了控。丫頭也許是心虛,一大早就想逃,我裝著睡著了,緊緊地抱著丫頭的腰。她掙紮不出,哪怕是閉著眼睛,也能想象出丫頭當時的表情,一定麵紅耳赤的,像一隻驚慌失措的小兔子。

後來我才知道,那個晚上,是教父故意的試探,他故意給丫頭這個機會,將丫頭送進我的房間,既試探丫頭又試探我。他一直知道我有一個原則,就是堅決不碰自己的下屬。

還真是挫敗呢!多少年了,居然又中了教父的計!丫頭落荒而逃。大約是一個月後,教父回到中國。他冷眼地看著我,然後說:“我早就察覺到了你對老約克的私生女的不同尋常,沒想到區區一個她,果真是你的弱點!那麽現在,你打算怎麽辦?”

我摩挲著丫頭落在床頭的白玉,那曾經是她六歲的時候,我送給她的禮物。當初知道她的身份時還略有震驚,英國那麽強大的一個約克家族,居然不能容忍一個與老約克伯爵有著親血脈的女兒,私生女就是恥辱麽?當時隻是想安慰她一下。十二年裏,這也是我唯一送給她的禮物,沒想到她一直都不離身呢!

然後,我抬頭,漫不經心地說:“我不會殺了她。”

教父的右手青筋突起。隨後,我邪肆地笑笑,繼續說:“但是我可以當著您的麵,親手毀了她!”

教父似乎格外意外,但眼睛裏多了抹意味深長。

沒錯,丫頭毀在我手裏,總比落在教父手裏,受到生不如死的折磨要好!

教父的存在,似乎隻是為了從小剝奪影響我前進的一切障礙物。他一次又一次地提醒我,要成為撲克組織的領導人,絕不能有心!

當天晚上,我傳了丫頭過來。然後,當著教父的麵,將注滿毒液的注射劑給她。

我依然記得丫頭當時的表情,沒有一絲一毫的慌亂,那麽地平靜果決。哪怕她知道那是毒液,還是毫不猶豫地順著自己的皮膚紮下去。

這種毒很奇特,每過一百天發作一次。疼痛是什麽滋味?我早就已經麻木了。隻是那天晚上,丫頭將注射劑注入自己皮膚的那一刹那,第一次發作。我清晰地看到了她眼底的瘋狂和絕望,以及埋藏更深的脆弱和疼痛。心口居然也有一種撕裂般的感覺。

她發瘋了一樣,不要命地進行自殘。哦!我的紗紗!教父依然麵目沉靜地坐在一旁,我隻能冷眼地看著她一次又一次地傷害自己,直到最後她暈了過去,我才給她打了鎮定劑。

隻是她的身下流了好多好多血,仿佛讓我感覺到,下一刻,我就要失去她了。

教父這時候站了起來,在我身後說:“你的心腸足夠硬,這樣我就放心了……”

後來我才懂了這個意思。

原來丫頭懷孕了!教父以為女人都是虛榮的生物,一定會在第一時間告訴我……卻沒有想到,丫頭這樣羞澀而孩子氣的女人,怎麽會那麽堂而皇之呢?

她身下的那些血,原來是我們的孩子的血……

原來,我親手,殺死了自己的孩子……

我一度以為丫頭很恨我,因為在她醒來之後,就瘋了。

準確的說是患了一種病,人格分裂,精神殘缺。

我不知道是多大的痛苦會讓丫頭這種堅強的人選擇逃避,自我封閉,然後讓身體裏的另一人格主宰自己。

但我知道自己是罪魁禍首。

我找到了梅花Q,讓她剝除紗紗頭腦中關於這兩個月的所有記憶,然後,替換上別人的記憶。再讓梅花Q隨著紗紗去了一趟醫院,照料她的身體,修複她的處 子之身。

這期間,我親手,殺死了那個培養我十多年的教父。我還依稀記得,他倒下時瞪圓了的眼睛和不可置信的眸光。然後,我漫不經心地笑著,對著他飄忽而冷漠地說:“您不是一直告訴我,要不擇手段,剝除一切障礙物的麽?可是,您怎麽就忘記了您自己呢?”

紗紗再次醒來的時候,隻記得她十八歲以前發生的事情,她看著我的目光依然尊敬而溫暖。可那種目光,卻幾乎讓我有落荒而逃的衝動。

但是我必須要做的,是讓她徹底心死。

水晶棺裏的女孩,不過是我的一個道具罷了。讓丫頭尋找那三枚赤血,我知道一定會讓丫頭想歪,她一定會以為,我是為了救那個女孩子。不過這樣也好,她漸漸絕望,就會心死,然後就不會一心去向往那些不可能的事情。

隻是我沒有想到,一些事情,還是脫離了我原來計劃好的軌道。

丫頭與允逝修和南風翰之間的事情,我可以視而不見,權當她在演戲。但是我沒有想到,丫頭會當著我的麵,告訴我,她愛南風翰,並且不顧南風翰是撲克組織的敵人。

丫頭忘了那兩個月的記憶,就想要脫離撲克組織,脫離我麽?

那天,我控製不住自己狠狠地吻了丫頭,我知道,如果是在丫頭身心脆弱的時候,如果我吻她,就會奇妙般地引出她的另一個人格。

我知道那天,我幾乎不認識這個瘋狂的自己,哪怕我臉部再怎麽鎮定從容,我相信我的內心早已波濤洶湧。

然後,就是丫頭整整兩個月的失蹤。

我知道複仇是丫頭人生中最重要的事情,老約克伯爵的五十大壽,是個報仇的絕好日子,我相信她絕對不會忘記這天。果然,我重新遇到了她,隻是我想不到,會是這樣的一種場景。

在綦家的宴會上,她挽著我名義上的那個弟弟的手,微笑著看著我。

還真不愧是我手把手**出來的丫頭!

雖然我無法忍受她離開A城後,又重新來到我弟弟的身邊。不過這次,我身邊已經有了恩恩,所以,我打算縱容她。

就像我縱容恩恩一樣。

恩恩不知道她自己的模樣,有多像紗紗十六歲出山時,清麗無雙的樣子。她是我的妹妹,可那又如何,天下之大,我找不出第二張那麽像紗紗的臉蛋了。

我希望我能心甘情願地為這麽一張臉蛋沉淪,如果真能這樣,那倒也好。但是我知道,她永遠都不可能取代紗紗,永遠都不可能取代那個從十四歲開始就撞入我心房的小丫頭。

隻是我沒有想到,原來,我也有失策的一天。

梅花組裏內杠的事情,我不是沒有耳聞,但這兩個月,我的心思都放在了紗紗身上。說真的,除了我自己和我的丫頭之外,我從未相信過任何人。

梅花Q的叛變和襲擊,我早就已經料到了,唯一沒有想到的是,她會那麽堂而皇之的出現在綦家的宴會上。而丫頭卻為了護我周全,用身體擋住了那三發子彈。

傻丫頭,她難道不知道,那個角度射來的子彈,於我來說,並不會傷到要害嗎?可她就這樣衝過來,以那種幾乎沒命的形式,用生命去換取一個曾經重重傷害過她的人的安康……

從她倒下的那一刹那,我就知道,再沒有機會了,我終是失去她了……

她閉上眼的那一刹那,我終於明白,怎樣的疼痛,才算是撕心裂肺,刻骨銘心……

我這一生,注定得不到摯愛,也許,我注定要失去她……

隻是……愛情麽?我揚唇,輕輕地將她冰涼的身體抱進懷裏……

黑暗中,這麽貧瘠的東西,我竟然能有,想想,這一生,似乎也沒有什麽好遺憾的了……

隻是,紗紗,下輩子,你一定要幸福,也一定,不要再遇見我……

可是,下輩子,如果有可能的話,給我一個機會,讓我說完這輩子一直沒有機會說出口的話,好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