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傀儡異術

可是飛身的動作卻在半空中停滯,黑色的紗衣衣袂飄飄,纖細的身影定格在那裏。

也許連自己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少女要上前的動作卻被無形的力量所阻礙,身體僵硬得不能動彈。還沒有等到自己發現是什麽何物阻止了她,她的右手仿佛被控製一般像一把堅硬的鉗子一樣掐住了自己的脖子,力氣很大,掐住她呼吸不得。她努力地移動著左手,攀上右手的手腕緊緊地握住,想要把自己的右手扭斷,可卻怎麽掙紮也不能抵消掉右手掐住脖子上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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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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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在一瞬間失去神智,被絲線吊在空中像是一俱沒有生命的屍體。

眾人被她那詭異又反常的舉動嚇得不輕,仿佛這個女魔頭被惡鬼附身,一會兒瘋狂,一會兒自虐,一會兒自言自語,最後像死了一樣臉色蒼白的掛在半空中沒有了動靜。

渾爾格試圖靠近她一點,見她沒有反應,嘴上又喃喃地獨自催動引發少女身上的血咒,確定那絕色的人兒已經昏迷得不醒人世。袖中的飛刀迅速的“咻咻——”飛掠割斷了柔韌的絲線,少女像一隻輕飄的黑蝶落入渾爾格的懷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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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陰姬忽然淡淡一笑,將纏在手中的絲線輕輕揮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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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死靜的臉微微一動,嘴角裂開一個笑容,像木偶一樣僵硬。

“你,以,為,我,死,了,嗎?”她開著嘴巴,聲音卻像從上空從來。渾爾格抬起頭看,上麵卻沒有一個人。他恐慌地把她從懷裏拋下,像看見一個惡心又腐臭的妖怪。

少女在碰到地麵上之前,無數的絲線從空中絞繞過來,蜷起她的身體又再次吊回到半空上宛如一隻木偶在虛浮中舞蹈。

渾爾格厭惡地看著她,“妖女,你竟然練成了傀儡術。”

少女咯咯地笑起來,聲音像被卡住的木頭一樣,“你竟然知道,就離我遠一點,否則搞不好哪天變成我的娃娃,自己也不知道怎麽回事。”笑聲“嘎嘎”地在寂靜的中堂裏回響,

“大膽!”渾爾格憤怒地看著半空上懸浮的少女,全身激起了殺意,他一揮手中堂大廳裏驀然地隱現出十幾個異服蒙麵的殺手,“就算不能把你帶回去,也要就地論處,免得將來成為禍害。”

十幾個殺手得到渾爾格的命令,提著寒光閃現的兵器向少女衝來。

“叮——”

“錚——”

“錚——”

幾處兵器相撞發出金屬摩擦的聲音。

可是武林眾人呼吸一窒,隻見十幾江湖上名聲遠昭的高手,刀劍出鞘,與殺手相纏在一起拚死護住身後的少女。

他們為何要守護這個邪惡少女?眾人不得其解。

“我沒時間和你玩。讓他們陪你吧,對手也算旗鼓相當吧?”少女舒舒服服地吊在上麵,任下麵血流成河也傷不到她半分。

8、邪魔的昏迷

少女蒼白的臉忽地轉向武林眾人這邊,血色的眼睛像是發了光,紅得如同魔鬼。

無數的銀絲在她的手上舞動,空中細長的絲線攀岩掠壁,纏繞住粗大的屋頂橫梁一張巨大的蜘蛛網在中堂大廳裏張開,像一隻張開嘴巴的饑餓怪獸,迫不及待地要吞噬食物。

眾人拿起刀劍揮斷那些匯集起來形成銀色繩索般的網,可是隻要他們動一動,肢體瞬間就會與本體分割相離,殘叫與鮮血同時噴發,直到再也沒有人敢移動分毫。

大家被動地站立著,冷汗浸濕了後背。

“那麽,一個一個來好啦。我喜歡紅色,不知道你們的血是不是紅的?”少女滿意地看著地上一動不敢動,恐慌非常的眾人。

“正派武林,都不是什麽好東西!”

“阿彌陀佛!”寒意與殺氣匯聚的中堂大廳裏響起穆靜大師沉靜渾然的聲音,“施主何必徒造殺孽,放下屠刀,早早圓渡眾生吧。”

“放下屠刀?屠刀不在吾手如何叫我放下?”

“放下屠刀立定成佛。”穆靜說得不慢不緊。

“放下屠刀立定成佛。”少女不屑地笑了一聲,“你不覺得這話是狗屁?”

穆靜看著臉色蒼白的少女,她半邊臉被紅色詭異的圖騰覆蓋,那圖案就像是催魔噬血的咒語,它們鑲嵌在少女白皙的皮膚裏散著紅色的光芒,仿佛隨時隨地要噴出血來。

穆靜記得那圖騰,這個圖騰是來自大漠的一個人……

“阿彌陀佛,魔從心生。女施主,你早晚被會被魔所吞……”還沒有說完,肢體上被分割的痛楚製止了他的言語,身體裏的血液緩緩流出,也帶走了這個蒼老年邁的生命。一個銀絲卷起他的腦袋,在被絞斷咽喉的同一時刻,穆靜就此從這個世間上消失了。

“……”少女殺死穆靜之後恢複平常的一絲不變的冷漠,這個被血咒吞噬的身體已經不能再支撐起她。

神智在血咒瘋狂的灼燒中一點點的覆滅,痛楚天昏地暗地侵襲而來,她吐出一口血。她再不能控製傀儡術,那個魔鬼般的術法在一點一滴地吞噬著她的生命。

使用強大的力量一樣要付出同等的代價去抵償。

少女昏厥過去,傀儡絲失去了控製,把她重重地拋在地上。這一次她真正地倒在了血泊裏,身體像火一樣滾燙。血咒另她的神智徹底渙散。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渾爾格滿意地等到了他想要的時機。十幾個江湖高手在與他的殺手纏鬥中早被殺死,其餘幾個沒有了少女傀儡術的控製就如同紙娃娃一般的好對付。

渾爾格走過去蹲下看著少女沒有任何反抗地倒在那裏,他的手指輕輕地滑過她美麗傾城的臉,眼中似有憐惜,他喃喃地說:“真是美麗絕倫,如果不是一個妖怪,我一定要了你。”

正好在渾爾格要抱起少女之時,釋憐暗忽然出手。在渾爾格伸出手的千鈞一發,一把雪亮的長劍阻隔了他的動作。

9、鬼燈搶人

白衣的釋憐暗站在血泊裏麵無表情,沒有人知道那冷酷麵具下的思緒。他看著昏迷的少女擔憂地皺起了眉頭,從那一刻起仿佛春風變成了凜冽的北風,殺氣飛擊,那種氣魄讓渾爾格駭得後退一步。釋憐暗取下鬥笠戴在少女的頭上,在抱起她的瞬間,少女身上滾燙的溫度像烈焰之火灼燒著他的手臂。他清楚地知道,血咒之毒再不抑製會即刻發作。

“憐日。”釋憐暗輕喚。

釋憐日並沒有應聲,然而心中明了。她一邊警惕著周圍眾人的舉動,一邊迎身靠近釋憐暗。

少女手臂上纏繞著的詭異圖騰,閃爍著觸目驚心的紅光。那是血咒的印記像厲鬼一樣附身在纖弱的少女身上。釋憐日從袖中掏出一個長頸的白瓷瓶,掀去木塞,瓶口中隱隱地繚繞著一絲寒氣。她把瓶子靠近少女的手臂,熱氣與寒氣相抵消融間氣體化成了薄薄的雲氣。水氣縈繞瓶口左右,忽然一隻銀白色細如柳條、形體似蛇非蛇的奇異小蟲竄出瓶口,“哧”地一聲撲向少女的附滿血色圖騰的手臂。一條小蟲竄出又有一條緊接在後,它們猶如饑餓的毒蛇耐不住血氣的**,先後八條將少女纖細的臂膊纏得嚴實,蛇蟲死死地巴在上麵“滋滋”美味地享受著血餐。它們的身體隨著吸食少女的血液,由銀白色逐漸轉變為殷紅,蟲身像是透著紅光的白玉好不亮麗。說也奇怪,那些詭秘的圖騰在蛇蟲爭先恐後地吸食血液中惶恐地退卻著,如同退潮的海水輕浮過沙灘。

盡管如此,血咒引發得猛烈,不過片刻,蛇蟲在極度吸食血液中身體腫脹而相繼死去。八條噬血蟲終究沒有控製住血咒的狂煞,噬血蟲一死血咒的圖騰再次瘋狂地蔓延了少女的身體。

釋憐暗看著無法遏止的情況,他很清楚不斷蔓延的血咒會帶來什麽,隻是慶幸少女尚在昏迷當中,否則她發起狂來,不止是他,武當道觀的所有人必須死。竟然有人還想用血咒來控製這個少女?是誰,想用血咒控製人心的人是誰?

嗬——

釋憐暗顧自冷笑。他利索地把死去噬血蟲迅速從雨飄身上清理幹淨,抱起少女準備離開。但是費盡心機追上少女的渾爾格哪裏肯讓到手的獵物落入他人之手,他欲出刀阻撓,隻見銀光一閃,一把快得看不清的銀劍刺入他的手中,頓時紅血噴瀉。他隻聽見釋憐暗口中冰冷的吐出:

“今天饒你一命。”

隨即縱身一躍,身影消失在武當的大廳裏,而廳堂中卻有充滿殺意的聲音回**:

“大漠魔教,我釋憐暗還從未放在眼裏。”

渾爾格抓著疼痛極致的手心,抽了一口涼氣。良久,才恨聲對屬下吩咐,“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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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雪簌簌飄揚,武當山山頂的寒風卻冷如刀刃,割得人生疼。

走了幾個魔鬼,眾人心中惶恐還未得到平靜,又見廳堂外躍進幾個模樣神秘的人。

“來著又是何人?”

瑞淵與子舒無視著武林眾人的警惕與質問,掃視著廳堂裏的一片狼藉。他們錯過了一場精彩的戰鬥,也錯過了一場恐怖的戲。

黑衣蒙麵的瑞淵順手抓過旁邊的一個人,蒙麵上的眼睛妖媚卻充滿怒意,他火氣鼎盛,嚇得被抓的人顫抖連連。他問:“看見一個少女沒有?!”

被抓的人怕死得很,“什麽……什麽少女?”

瑞淵想了想,忽然恍然大悟,轉頭問子舒,道:“那人長什麽模樣?”

“你問我我又如何知道?”子舒卻回答得極其平靜。

“你不知道來找什麽人?!”瑞淵怒了,他掃了廳堂一眼,廳裏人數眾多,男男女女到處都是,“難道把這裏的女人都抓回去?”

然而子舒依然回答得很平靜,“我隻知道她手臂上有一個紅紋刻印,那是血咒的咒印,找到那個就可以確定是她本人。”

瑞淵把抓來的人甩到一邊,準備吩咐手下的人把所有的女人都抓了。思緒間,卻聽見一個女子在廳堂中說話,告訴他們:“那個少女已經被釋憐山莊的莊主帶走了。”

瑞淵與子舒同時抬眼去尋找聲音的主人,隻看見一個粉衣華服的女子,淡妝飾麵卻掩蓋不了渾身的妖媚,她旁邊站著一個白衣清俊的少年公子。

炎陰姬輕輕一笑,“他們剛走應該走不遠,若是現在追去應該還來得及。”

瑞淵與子舒兩人滿腹疑慮地對望一眼,提息一躍,翻身出廳。

黑白身影在白雪中穿梭。

“要相信那個女人的話?”黑衣的瑞淵問。

“我們的情報一直源於他人,是陷是阱,隻有找了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