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蘿莉亞將那份地圖交給喬修以後並沒有急於離開黑貝城。
她在黑貝城找到了一處落腳的地方。
赫蘿莉亞正坐在窗戶旁借著月色注視著外麵街道的景色，彌賽拿著燭火來到了房間裏麵將其點亮。
黑貝城的設施遠遠比不上聖教之國的聖城，就連一枚能當燈用的原晶石都沒有。
“赫蘿莉亞大人，你和喬修說的那些…都是真的嗎？”彌賽看著赫蘿莉亞的背影，忍不住還是問出了這個…非常敏感的問題。
“說的那些？”赫蘿莉亞轉過頭看著正站在房間陰影中的彌賽。
“在立場方麵的問題。”
彌賽在離開了魔族的駐地之後就一直在糾結這個。
如果喬修說的都是實話的話…那麽過去聖城一切的陰謀，包括彌賽的經曆幕後黑手都有可能是赫蘿莉亞。
“都是真的，你覺得很憤怒嗎？”赫蘿莉亞淡金色的眼眸看著彌賽問。
“憤怒…這…並沒有。”彌賽搖了搖頭說。
“為什麽？”赫蘿莉亞聽到彌賽的回答，再次回歸了自己小女孩的狀態，她從窗台邊緣跳了下來緩步走到了彌賽的麵前。
“據我所知，以你過去的性格可不會饒恕我這種邪惡之人。”
赫蘿莉亞將雙手放在了身後抬起了頭看著彌賽，彌賽因為赫蘿莉亞的注視不知為何側過了自己的臉頰。
“我…也不知道，隻是最近的一些事讓我明白，正義這個詞不像是表麵那麽簡單。”彌賽低聲說。
“不像表麵那麽簡單？”
赫蘿莉亞好奇的繼續追問著…或者說逼問著彌賽。
“具體我也無法用語言來描述。”
彌賽一隻手緊緊的握住了另一個手臂的胳膊，她在用這種方式來緩解自己的緊張。
“結論是你變得比以前更成熟了，或者說你被改變了…被喬修那家夥改變了。”
赫蘿莉亞的下一句直接戳中了彌賽內心裏麵最敏感的一部份。
“這與喬修·亞諾羅德無關！”彌賽在這一瞬間找到了反駁的勇氣，她必須反駁“我隻是跟著赫蘿莉亞大人你看到了聖城下的…黑暗而已。”
“跟著我嗎？”
赫蘿莉亞思索著又重新回到了窗戶旁邊，將目光看向了黑貝城的遠處。
那怕是在這裏赫蘿莉亞也能聽見遠處城牆外戰場所傳來的爆炸聲。
“彌賽，我們來做一個假設，喬修·亞諾羅德並不存在的世界，你認為是這個更好，還是現在的處境更好。”
赫蘿莉亞詢問這個問題的時候再次轉過身，重新坐在了窗沿上擺著小腿詢問起了彌賽。
“當然是哪個混沌惡魔消失…如果他消失了的話聖教軍……”
“聖教軍就會成功攻破魔界。”赫蘿莉亞告訴了彌賽她過去所期望看見的東西“魔族在寒霜之國與我們建立起的聯合軍圍攻中…會徹底被消滅掉。
這一點赫蘿莉亞是很肯定的，她清楚的知道兩年前的魔界已經處在崩潰的邊緣…盡管魔族的軍隊依然留存有戰鬥力，但內部的經濟發展已經基本處在崩潰的階段。
鬼知道哪裏冒出來了一個喬修，赫蘿莉亞在聽說喬修的名字的時候，喬修就已經打造了一個魔網帝國，還是那種沒辦法撼動的類型，連帶著魔界的發展也迅速起飛。
現在赫蘿莉亞想起來還有些小生氣。
“但聖教軍攻破魔界後…結果是灰霧會籠罩這個世界嗎？”
彌賽現在已經不像是當初那麽天真了，她從赫蘿莉亞和喬修的談話就聽出來了…灰霧腐蝕的幕後黑手就有赫蘿莉亞一份。
“不，就算聖教軍不攻破魔界，灰霧也會把這個世界籠罩，我所做的隻是加速了這一進程。”赫蘿莉亞說。
“赫蘿莉亞大人你…為什麽要這麽做。”彌賽有些不解的問。
“為什麽？最大的原因是灰霧根本傷害不到我。”赫蘿莉亞的瞳孔已經變成了淡金色的豎瞳“在彌賽你的眼中，一個人類的性命很重要吧？”
彌賽不可否認的點了點頭，她已經清楚了盲目的正義是一件愚蠢的行為，可剝奪別人的性命在彌賽看來依然是不允許的事情。
“但在我的眼中你們什麽都不是…你們隻不過是一群在這片土地上發展了幾百年的生物罷了，我見過比你們更古老更強大的人類被灰霧給吞噬。”
赫蘿莉亞說到這裏臉上出現了揶揄的笑容。
“我過去被你們當成神來崇拜，現在也是如此…但我和那些世界之樹與神靈不一樣。”
赫蘿莉亞拉開了自己的袖子向彌賽展示著自己手臂上白皙的肌膚。
逐漸的這些白皙的肌膚表麵出現了些許鱗片，這讓彌賽驚詫的瞪大了自己的眼睛。
“但赫蘿莉亞大人你依然在通過信徒們汲取力量不是嗎？”
彌賽聽到這裏聲音也難免積攢了些許怒火，因為在赫蘿莉亞的眼中信徒們是非常微不足道的存在。
“對…這隻是他們在變成灰霧的糧食前再有些利用價值罷了，過去人類文明的毀滅已經向我證明了…你們這種生物是沒辦法戰勝界外之物那個家夥。”赫蘿莉亞拉下了自己的袖子。
“然後，那個混沌惡魔出現了？”
“然後喬修出現了，那家夥創造了奇跡，戰局出現了一些改變。”赫蘿莉亞說著再次將目光看向了彌賽“彌賽想要將我的話…告訴那些信徒們嗎？”
彌賽聽到這裏短暫的愣了一會，要是換成兩年前的她一定會憤怒的走出門去，然後將赫蘿莉亞的真相告訴那些無知的信徒們。
可是現在……
“他們在不知道的情況下才是最幸福的，包括我。”彌賽說。
“這樣的話，我稍微有點困了。”
赫蘿莉亞從窗沿上再次跳了下來，重新變回了小女孩的狀態。
“彌賽快點幫我把床鋪好！”
“好…好的！”
彌賽愣了一小會還是開始了鋪設床鋪的工作，完成以後赫蘿莉亞一言不發的閉上了眼睛。
“真希望明天早上醒來灰霧能消失。”赫蘿莉亞在留下了這一句話後就逐漸的進入了夢香。
“嗯。”
彌賽現在都分不清赫蘿莉亞的這一句祈禱是發自內心，還是在嘲諷著什麽了，但作為赫蘿莉亞的守護騎士，她隻能坐在旁邊守著赫蘿莉亞入睡。
………………
夢境當中…赫蘿莉亞來到了自己熟悉的意識空間。
一隻白色的麋鹿出現在了赫蘿莉亞的身後，用鼻子拱了拱她的腰部。
“我知道了，別急。”
赫蘿莉亞揉了揉這隻麋鹿巨大的鹿角，在純白的空間中還站著一個身影…正是那位增殖型芙婭。
“這麽多年你總算改變自己的形象了？”赫蘿莉亞瞅著那位增殖型芙婭說。
“隻是消耗有點大罷了，赫蘿莉亞…看起來你背叛了我？”她盯著赫蘿莉亞說。
“背叛？我沒有率領我的那些人類軍隊去攻打你，還是說現在需要把那些人類喂給你的寵物當口糧？”
赫蘿莉亞的話像是惹惱了那位增殖型芙婭，她拿出了一柄小刀在自己的手臂上劃過了一刀。
灰色的**從她的手臂中滴落而下，而赫蘿莉亞的手臂上也出現了相同的傷口，隻不過赫蘿莉亞傷口中溢出的是淡金色的血液。
“不要忘記我們之間的契約，赫蘿莉亞……”
她手上的傷口已經徹底愈合，赫蘿莉亞手臂上的傷口也逐漸的愈合。
“當然不會忘記，但這個契約在你會被你的子嗣消滅前是沒有任何意義的。”赫蘿莉亞麵無表情的說。
“我的子嗣？亞諾羅德那個叛徒的後代嗎？你上一次這麽肯定界外之物能被驅逐走的時候可是付出了巨大的代價，我們都付出了巨大的代價。”她說。
“這一次我想再賭一次試試。”
赫蘿莉亞再次伸出手撫摸了一下那隻麋鹿。
“人類的軍隊甚至沒有能力踏入灰霧籠罩的土地，你拿什麽賭？”她的眉頭緊皺了起來，顯然並不喜歡赫蘿莉亞這種搖擺不定的樣子。
“賭這次戰爭的指揮者是喬修·亞諾羅德而不是你和我吧。”赫蘿莉亞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