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耶克帶著自己的團員返回了位於傭兵公會的駐地。

耶夫爾克之蛇這種等級的傭兵團在大多數城市的傭兵公會都有自己單獨的駐地。

“團長。”

駐地中專門打理團內雜物的侍從立刻走上前迎接雷耶克的歸來。

“將那封雇傭契約拿過來給我。”雷耶克走進了駐地內部的房間同時向那位侍從下達了命令。

傭兵團內僅有五人跟隨著雷耶克進入了這個房間,這五人可以說是耶夫爾克之蛇支柱級別的人物。

侍從從一個被魔法封鎖起來的鐵箱中拿出了一份古舊的羊皮卷軸,雷耶克接過了那份羊皮卷軸將其攤開,瀏覽著上麵的內容陷入了沉思。

“團長,我們這次算是偵查敵情嗎?”

五人中一位身著黑袍的法師看了一眼羊皮卷軸上的內容,然後用嘶啞的聲音詢問著雷耶克。

“我不知道。”

雷耶克仔細閱讀完了羊皮卷軸上麵的各種條款之後最終給予了這一個回答。

這是一份雇傭契約。

並非來自於傭兵公會的雇傭契約,而是在私底下所達成的一份契約。

這種契約的目的一般都是雇傭他們去做一些見不得人的事情,但報酬卻遠比傭兵公會中所接到的任務要豐厚得多。

“團長一定在思考計劃吧!畢竟隻要幹掉那個店主,得到的報酬比我們全年的任務加起來還要多。”

那位一直處在喧鬧狀態下的弓箭手同樣也是耶夫爾克之蛇的支柱之一,而且他看起來已經處在躍躍欲試的狀態下了。

“我反對,那個家夥不是我們能對付的。”

一個冰冷的聲音打斷了那位弓箭手的熱情,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正靠在門旁的一名劍士。

“不就是混沌惡魔嗎?莫裏斯難道你害怕和你的同族交手?”

弓箭手很熱情的將手搭在了那位滿臉冰冷的劍士肩膀上,但那位弓箭手還沒來得及說出下一句話,一柄長劍就已經抵在了他的脖頸上。

“我承認混沌惡魔讓魔力無效的能力確實挺棘手,但那個店主看起來完全沒有你這名能打,他估計連劍怎麽揮舞都不知道,我說的對吧?莫裏斯。”弓箭手高舉起了雙手表示投降。

在那位劍士的劍刃上纏繞著灰色的魔力,這是混沌惡魔最明顯的象征。

“是麽?我也不知道怎麽用劍,但我依然能輕鬆的殺掉你。”

名為莫裏斯的混沌惡魔握著劍刃的手微微的抖動了一下,劍刃以微不可尋的軌跡斬斷了那位弓箭手身後懸浮的兩枚箭矢。

“混沌惡魔強大的地方可不是僅僅他們的魔力,還有最單純的淩駕於人類之上的身體與反應。”他輕撇了一眼那名弓箭手高舉起的雙手說:“你剛才躲避的動作和反擊的動作在我眼裏慢得就像一個孩童,你覺得你的劍術再精湛有任何意義嗎?”

“莫裏斯,夠了。”雷耶克出聲提醒著兩人,他們才停止了互相對峙。

“最棘手的是那個家夥不是普通的混沌惡魔。”劍士將自己手中的長劍收入了劍鞘然後說:“他擁有亞諾羅德的姓氏,喬修·亞諾羅德,是混沌惡魔中絕對的統治者,就算不懂得劍術,他用一隻手也足夠將你的頭骨給捏碎。”

“諸位目標個體的能力是最次要的。”

在雷耶克身旁一位戴著金絲眼鏡的男人介入了他們的談話。

“他與諾蘭七賢者的關係非常密切,灰衣者派遣了貓頭鷹監視,或者說…在暗中保護著他,我們在諾蘭城內想要暗中處理的可能性基本為零。”

“那麽你們想這麽輕易的放棄這個委托嗎?雇主提供的定金我就不提了,他所給的那些煉金藥物確確實實能治療灰霧所帶來的影響不是麽!”

弓箭手有些氣憤的雙手拍在了桌上,同時將目光看向了雷耶克。

而雷耶克卻進入了漫長的沉默當中。

耶夫爾克之蛇確實是世界上最強的傭兵團,但在一年前他們發生了一次近乎毀滅性的意外……

他們在探索寒霜之國地底某個神秘的遺跡時,遭遇了一群從未見過的怪物。

這群怪物不同於幽靈與女妖,但它們所擁有的能力卻給雷耶克麾下的團員們精神造成了極大的創傷。

當時受到了那些怪物影響的團員有二十二名,盡管雷耶克指揮著自己的傭兵團全身而退,可這二十二名團員有一半在半途中就失去了理智,變成了極為狂暴的怪物。

僅剩下的一半團員也常年忍受著各種恐怖幻覺的折磨。

雷耶克在前半年的時間中一直都在走訪全世界各地尋找治療這種詭異疾病的方法,但他發現除了在紮營期間,自己和其他團員們喝醉酒後像個蠢蛋一樣載歌載舞唱上一兩首歌,將那些受到了創傷的團員逗笑才能讓他們從恐懼的幻覺中脫離一段時間。

在這半年的時間中他再次損失了六位團員,但幸運的是雷耶克來到了諾蘭…在這裏他聽見了一位精靈的歌聲。

那位精靈的歌聲暫時緩解了那些團員的症狀,讓他們能像是一個正常人一樣生活。

雷耶克從回憶中抬起了頭,發現耶夫爾克之蛇內僅剩下的五位支柱已經爭吵了起來。

“這次任務失敗的話,我們要付出的代價可沒有那麽簡單!”

“隻需要將目標引出城外就足夠了,大不了任務完成以後就不用再來諾蘭了!”

雷耶克靜靜的聽著他們之間的爭吵,從鎧甲中拿出了喬修臨走前所給他的那兩份樂譜。

“你們關注的地方錯了。”雷耶克出聲介入了他們的爭吵之中,他的目光掃視了在場的所有人:“如果我們完成了委托,除掉了目標的話,魔網會在這個世界上完全的消失,同時泰琳小姐的新歌可能這輩子都無法聽到!”

這一刻剛才還在爭吵不休的五位團員瞬間陷入了沉默之中,整個房間內被一種奇怪的氣氛所籠罩,他們五人互相對視了一眼,誰也不知道該用什麽方法反駁。

在外人麵前沉默寡言的雷耶克在這時卻用一句話戳中了所有人內心最顧忌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