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麽小一個工具怎麽越獄。”

“標題不是肖申克的救贖嗎?安迪他一定能在監獄中找到償還自己罪孽的救贖。”

周圍人的議論不停的湧入柯伯勒主教的耳中,他一開始期待著安迪越獄的劇情似乎落空了。

就像那個叫做瑞德的角色所說的一樣‘他想靠那個小東西逃離監獄,起碼要花上幾百年。’

“烙印,現在不是休息的時候。”

柯伯勒主教腦海中再次響起了沙啞的聲音,伴隨著的刺痛讓柯伯勒主教立刻站起身來。

“你…沒事嗎?”

這一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到了坐在柯伯勒主教旁邊的人,柯伯勒主教臉上勉強擠出了微笑搖著頭,然後緩緩的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柯伯勒主教捂著自己的額頭,大腦中的刺痛開始逐漸的加強,藥效根本持續不了多久。

他深呼吸了一下,注視著電影中的安迪繼續碌碌無為,仿佛接受了這座監獄中生活的樣子。

讓柯伯勒主教自嘲的搖了搖頭。

就如之前的那個人所說的一樣,既然這部電影的標題是《肖申克的救贖》,那麽故事想必是在監獄中尋找救贖之道的故事。

遺憾的是現實並沒有那麽美好,現實中的監獄可無法找到什麽救贖的方法。

“母親,那些人想要強迫安迪做什麽?”

柯伯勒主教總能第一時間捕捉到自己女兒的聲音。

電影畫麵之中所出現的一幕,確實是在場許多年輕的女孩,那怕男生都無法理解的一幕。

一群男人將安迪逼迫到了角落,抓住了他,安迪瘋狂的掙紮著,而為首的那個男人貼在了安迪的身後喊出了‘你越掙紮越過癮’這一句話。

該死…這東西到底是誰拍的!那個惡魔幹的好事嗎!

柯伯勒主教瞬間愣在了那裏,他環顧了一下周圍,不少懂行的女性羞恥的捂住了自己的臉,他甚至看見了幾個男人露出了奇怪的笑容並且點了點頭。

“母親?”

柯伯勒主教的女兒依然在天真的詢問著自己的母親,電影畫麵中的那些男人想做什麽。

該死!該死!

柯伯勒主教握住了自己的手,如果他身上沒有異端審判者的烙印,現在一定會跳出來,拉著自己的女兒離開這個鬼地方。

但現在身為灰霧奴隸的他並沒有資格這麽做。

“你不需要懂這個,我覺得我們應該離開這裏了。”

幸運的是柯伯勒主教的妻子瞬間明白了什麽,正打算帶著自己的女兒離開這個汙穢的地方。

而更加值得柯伯勒主教慶幸的是,那位惡魔還沒有將這部電影弄得那麽汙穢,安迪成功擺脫了那些男人,可卻還是被他們摁在地上痛扁了一頓。

“真是和地獄一樣啊,這就是所謂的救贖?”

柯伯勒主教看著臉上傷痕累累的安迪。

很多年前他也試圖反抗過這些灰霧,但伴隨著侵蝕變得越來越嚴重,如果沒有那些藥劑,他活在這個世界上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的情況之後。

柯伯勒主教選擇了妥協……

安迪遲早也會選擇與絕望妥協。

柯伯勒主教在看到了監獄打算派遣誌願者外出工作時,他有些疲憊的閉上了眼睛。

他需要用這種方法平息腦海中的聲音,但突然間他的肩膀被誰拍了一下,柯伯勒主教瞬間睜開了眼睛,發現有一個男人突然坐在了自己的身旁。

審判者……

“在這裏偷懶可是會被懲罰的。”那個男人說。

“灰繩,我頻繁在這附近走動已經被人懷疑了,這裏有接近上千人,還有幾名主教級的人物,你能在那些家夥抓住你前將所有人觸碰一次,我就可以立刻行動。”

柯伯勒主教冰冷的看了一眼身旁的男人,他對這名審判者沒有什麽好的印象。

與柯伯勒主教的痛苦不同,他對審判者的工作是屬於樂在其中的那一類型。

“隻有你一個人能觸碰使者,烙印…算了,其實這部‘惡魔的造物’還是有點意思。”他肆無忌憚的靠在了坐位上說“我喜歡看那些囚犯瀕死掙紮的樣子。”

“……”柯伯勒主教陷入了沉默,沒有回答對方。

“安迪好像要反抗獄警了,他們都在屋頂上,這個架勢…好像打算將獄警給推下去?”他說。

柯伯勒主教在這時也抬起了頭看向了畫麵。

電影中的安迪幸運的得到了一次外出工作的機會,工作的地點是在屋頂。

但這一刻安迪卻沒有選擇安分的工作,反而緩步的走向了那位獄警。

這是安迪最有可能逃走的機會了,可柯伯勒主教卻注意到了身旁男人臉上露出了笑容。

原因很簡單,就算這是一個機會,安迪所迎來的結局也隻有可能是死亡,或者某個悲慘的下場。

他不可能戰勝獄警!

柯伯勒主教身旁這個審判者,他在期待電影中出現第二個‘肥胖的囚徒’。

別做蠢事啊……

不知為何,柯伯勒主教內心浮現出了這個念頭,他並不希望安迪落得像那個‘被打死的囚徒’一樣的下場。

柯伯勒主教的雙手握緊了,腦海中不停喧鬧的聲音在這一刻似乎離他遠去。

“開始了。”身旁的男人提醒著柯伯勒主教。

獄警第一時間發現了安迪不正常的舉動,瞬間抓住了他的衣領大聲的質問著他要做什麽。

安迪的話語激怒了獄警的領隊,他抓住了安迪的衣領想要將安迪推下屋頂。

柯伯勒主教瞪大了自己的眼睛,就在最後一刻安迪喊出了‘你能得到三千五百金幣。’,刹那間獄警領隊停下了手上的動作。

三千五百金幣?什麽三千五百金幣……

柯伯勒主教回想起了安迪的身份是商人,獄警剛才好像在討論交稅的問題。

身為一位商人的安迪開始教授那位獄警領隊免稅的方法。

原本憤怒的獄警領隊在聽完了安迪的建議之後,鬆開了安迪的衣領接受了安迪的建議。

柯伯勒主教看見安迪的衣領被鬆開的那一刻,自己也鬆了一口氣。

不止是柯伯勒主教,他也聽見了周圍不少人也做出了和他同樣的反應。

而這一切的報酬,為的僅僅隻是讓每一個朋友能得到三瓶冰的麥酒。

“可惜,躲避稅收,又是大人物的伎倆,不過僅僅要三瓶麥酒的報酬是為了什麽?”

旁邊傳來了另一位審判者的牢騷,安迪沒有被獄警**似乎讓他很失望。

可柯伯勒主教已經沒有心情去聽他的話了。

悠揚的背景音樂在電影之中回**著,完成了工作的囚犯坐在了屋頂上,喝著冰麥酒,看著遠方的夕陽。

安迪則獨自一個人坐在角落,就連一瓶麥酒都沒有拿,隻是微笑著看著那些獄友們。

周圍許多人都不理解安迪要這份報酬是為了什麽。

可柯伯勒主教卻明白他想要的是‘自由’,雖然僅僅隻有片刻…但這一瞬間的安迪卻是一個普通人,他身上沒有枷鎖也沒有烙印。

一種力量在柯伯勒主教意識之中湧動,那就是他早就已經放棄許久的希望。

這時候柯伯勒主教明白了自己與安迪的區別在那裏,同是囚犯,柯伯勒主教早已放棄了對自由的追求,安迪卻從來都沒有。

後麵一部份的劇情,可以說讓柯伯勒主教非常的愉快。

獄警們在得知安迪在商業上的能力之後,都來尋找他來計算稅務有關的問題。

一時之間安迪從一個普通的囚犯,變成了監獄中的獄警都能友善對待的一位稅務師,就連那位高高在上的典獄長也開始來找安迪清算稅務。

“這種身處最底層卻依然擁有地位了的感覺,確實讓人很上癮。”

灰繩似乎也將自己代入了‘安迪’的這個角色,對他在監獄中地位的攀升感覺到愉悅。

特別是之前騷·擾安迪的‘姐妹花’被獄警領隊揍成殘疾的那一部份,更是讓他拍手鼓掌。

“但烙印,就算在監獄裏麵地位再怎麽高,他依然是囚犯。”灰繩突然說。

“……”

原本嘴角帶上了笑容的柯伯勒主教表情瞬間變冷了。

他想起了前一段的劇情,那就是典獄長帶著獄警來查房。

他們粗暴的將安迪的牢房中的物品給清掃在地,似乎在提醒柯伯勒主教……囚犯再怎麽有用,終究也隻是一個好用的仆人而已。

“母親!我想起來了,安迪之前拿的那本教典名字叫《教誨》,救贖之道就在其中是教誨第一章第四行的內容,安迪他果然也是一位虔誠的信徒。”

柯伯勒主教沒有錯過自己女兒興奮的聲音,而電影劇情中讓觀眾們感覺到愉悅放鬆的那一部份,似乎也已經結束了。

從那個名為‘布魯斯’的囚犯老人開始威脅另一名囚犯開始。

“他明明馬上就要出獄了,為什麽要做這種事情。”

“那位老人在監獄裏麵關了太久精神出現問題了嗎?”

柯伯勒主教耳旁響起的這兩句話並不是灰繩說的,而是他身後兩位普通的觀眾。

而這一刻原本嘮叨不停的灰繩突然沉默了,他盯著那個名叫‘布魯斯’的老人瘋狂的樣子,罕見的陷入了沉默。

‘那個老家夥瘋了!’

‘他在這裏五十年了!整整五十年!這是他唯一認識的地方!在這裏,他是一個重要的人,而出去之後他什麽都不是。’

電影之中瑞德和另一位囚犯辯駁的畫麵,讓柯伯勒主教注意到了灰繩臉上表情的變化。

這位喋喋不休的審判者很少會露出這種…沉默的表情,至少柯伯勒主教和他執行任務的時候,從來都沒有看見過。

畢竟這個家夥一直以自己身為一名審判者為榮。

“這些圍牆很有趣嗎?”灰繩在聽完了瑞德的台詞之後,喃喃自語著。

最終‘布魯斯’還是離開了監獄,柯伯勒主教默默的看著這個年邁的老人蹣跚的行走在街頭之上。

一切對他來說都那麽的陌生,街道之上的一切都是他從未見過的東西。

在外麵他甚至用‘家’來稱呼肖申克監獄。

柯伯勒主教瞥了一眼身旁的灰繩,他的目光緊緊的盯著眼前的畫麵,根本沒有在意到柯伯勒主教。

電影中的‘布魯斯’做出了一個選擇,那就是離開。

‘布魯斯’拿著刀在房屋的橫梁上刻下了些什麽東西,當畫麵的鏡頭轉向了‘布魯斯’腳下的椅子之後。

柯伯勒主教瞬間明白了他所指的離開是什麽。

那位老人的雙腳懸空,用這種方法永遠的離開了這個世界。

當柯伯勒主教看見房屋的橫梁上寫著‘老布來過這裏’這一句話時,他感覺到了一種衝擊…心裏和精神上的衝擊。

這種感覺無法用言語形容,他隻想問那個惡魔是怎麽拍出這種故事的!

周圍的觀眾也停止了議論,整個觀眾席內能有的除了沉默,隻有沉默……

“無聊。”

還是灰繩輕輕的吐出了一句話,打破了沉默。

‘烙印,看起來你忘記了你的職責。’

這一瞬間,沙啞的聲音猛然從柯伯勒主教的腦海中跳出,刺痛再次充斥了他的大腦,讓柯伯勒主教不得不捂住了自己的額頭。

‘……’

柯伯勒主教並沒有回答他。

‘烙印!’

刺痛的感覺這一次出行在了柯伯勒主教的雙手,這就和自己的指甲蓋縫隙被尖刺給貫穿過的痛苦一模一樣。

柯伯勒主教緊握住了自己的雙手,指甲甚至嵌入了血肉之中。

這種感覺讓他逐漸失去了自我,但突然間悠揚的歌聲闖入了他的聽覺,撫平了他的痛苦。

“聖…歌?不對……”柯伯勒主教捂著自己的額頭,用著呆滯的眼神看向了熒幕,腦海中的痛苦似乎離他而去。

這悠揚的歌聲是從電影中傳出的,安迪在監獄的通告室中,冒著會被懲罰的危險,找到了這張別人捐贈的唱片播放了出來。

具有擴音效果的銘文設備讓肖申克監獄的每一個角落,都響起了這悠揚的歌聲。

柯伯勒主教愣愣的聽著電影中的歌聲,電影中囚犯的表情幾乎和柯伯勒主教一模一樣。

他並不懂得精靈語,也不明白歌詞的含義,但這一首歌卻遠比柯伯勒主教所聽的聖歌要美妙得多。

這一刻柯伯勒主教真真切切的感覺到了,坐在這個電影院中…觀看著這一部電影的他,是自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