炫月看到這榜文,卻覺眼前一亮,心想這分明是老天賜給自己的賺錢機會,可不能浪費了。沒有什麽猶豫,他揭下了這張榜文。

夏傾城驚訝地問:“炫月,你揭這榜文幹什麽?”

關於醫藥費的事情,炫月沒有跟她說,也不會對她說,免得她擔心,耽誤養傷。聽了她的話後,便笑了笑道:“我想做做好事,閑了這麽久了,也怪無聊的。”

眾人看到竟然有人揭榜,抱著看熱鬧的心情,簇擁著炫月來到了鎮衙。早有人報知鎮長了,鎮長親自迎出來。

炫月直接問:“鎮長,你這懸賞可是當真?”

鎮長道:“當然當真,隻是這位好漢,你真能除怪嗎?”因為炫月隱藏了氣息,就像一個普通人一樣,而且身體也並不顯得如何魁梧雄壯,所以鎮長難免有些懷疑。

炫月自信道:“恐怕還沒有什麽怪,是我不能除的。”他身上不由自主地散發出一種強大的氣息,使得鎮長也不由得微感呼吸急促。如此,他也不敢對炫月的實力有懷疑了,神色瞬間顯出幾分敬重。事情便這樣定了下來,不過因為天快黑了,所以除怪的事,推辭到了明天。

炫月和夏傾城從鎮衙回到了濟世軒。

因為夏傾城的傷還未痊愈,剛進屋,炫月便讓她上床歇息。夏傾城知道他關心自己,也樂於順從。不過,她心裏卻隱隱有些擔憂,因為她害怕炫月會借著除怪這個機會不辭而別。

看著她皺著眉,臉有憂色的樣子,炫月忍不住問:“傾城,你怎麽了,是不是有哪裏不舒服?”

夏傾城微微搖了搖頭,勉強地笑了笑。

炫月給她掖了掖被子,道:“傻姑娘,出去走了一圈該累了吧,好好休息。”說著,他便要站起身。

夏傾城忽然拉住他的手,炫月愕然回頭問:“怎麽了?”

夏傾城央求似地道:“炫月,你再陪陪我。”

炫月微頓了下,隨即溫笑道:“好吧,我就坐你床邊。”心想他們在一起的日子不會太多了,她有什麽要求就盡量滿足吧。

雖然炫月就坐在旁邊,但夏傾城心裏還莫名地覺得有些慌亂。

“怎麽了,看你好像心事重重的?”炫月打趣地笑問。

夏傾城終於忍不住道:“炫月,你明天去捉怪,還會回來吧。”

炫月笑道:“怎麽這麽問?我不回來,我還能去哪兒?況且,我還要到鎮衙領賞金不是。”

夏傾城道:“炫月,明天我陪你一起去捉怪吧。”

炫月皺眉拒絕道:“你的傷還沒有痊愈,就好好留在這裏。捉怪的事,我一個人就行了。對我的實力,你難道還不放心麽。”他當然不能讓夏傾城跟著去,眼看夏傾城已好得差不多了,他心裏已有了離開的打算,便是捉怪領了賞金,然後悄悄將夏傾城的醫藥費付清後就離開。當然他會多付一些,作為她繼續住下去的費用。

夏傾城想說自己已經好了,但是想了想,又忍住了。因為她舍不得炫月的照顧。其實她身上的傷已經完全痊愈,但她之所以還裝出傷未痊愈的柔弱樣子,便是想要繼續得到炫月的照顧。在濟世軒被炫月照顧的這些日子,她覺得是從小到大最美好的日子,有依靠,有陪伴,那樣安寧甜蜜。她實在不想這樣的日子早早就結束。原本她是不想炫月去捉怪的,但是炫月說的理由,又讓她無法拒絕。炫月說去捉怪是為了調節一下這平淡的日子,因為深愛,她願意為對方做出犧牲,所以自然要滿足他的這點要求。但是滿足他的同時,她心裏卻放不下,隻是一種莫名的直覺,她害怕炫月會就這樣離開了。

“炫月,我可以不跟著去,但你一定得答應我,你會再回來。”夏傾城一臉認真地看著他。

炫月道:“我答應你,我一定不會不辭而別的。傾城,你的疑心實在太重了。”

得到他的承諾,夏傾城總算稍稍放下了心,沒好氣地道:“對付你這家夥,我可不能大意。”

炫月看著她俏皮可愛的樣子,心裏卻不由哀歎一聲,暗道:沒想到在她麵前,我終究要撒下這輩子的第一個謊。看著她的時候,他心裏覺得有些不忍,但是想到身上的使命時,卻又不得不狠下心腸了。

第二天,夏傾城忽然想反悔了,要跟炫月一起去。但炫月當然不能讓她去,便苦口婆心地勸說了一番,加上承諾和保證,還說會從那個村子裏帶個禮物回來送給她,這才讓她不情願地留下了。隨後,炫月便隨著鎮衙的衙役們到十裏外的村子去捉怪了。

夏傾城一個人留在房中,在**躺了一會兒,覺得無聊,又起來,坐到窗前,看後院外田野上的風景,看了一會兒,又覺得無聊了。她沒想到,沒有炫月陪伴的時間會是這麽難熬。她又不敢出去,害怕炫月回來找不到。而且和濟世軒的人又說不上什麽話,無奈之下,她隻能老實地呆在屋子裏。坐了一會兒後,便又躺到**,希望可以睡一覺度過這難熬的時光。但是偏偏刻意想睡的時候,又睡不著。她就那樣躺在**,呆呆地看著床幔頂,漸漸地,一絲困意襲來,就在她昏昏欲睡之際,忽然外麵響起了敲門聲。

這敲門聲簡直讓她瞬間清醒過來,連忙掀開被子下床,跑去開門,高興地叫道:“炫月,你回來了!”但是等到打開門,看到門外站著的人之後,她卻不由得渾身一震,全身上下仿佛被一盆涼水潑下,霎時怔住了。

隻見門外正站著一個絕色美女,臉上含笑地對夏傾城道:“傾城妹妹,好久不見了。”這個美女乃是魔宗的重要人物,正是藍雨。

“姐姐,你怎麽來了?”夏傾城愣了愣後,有些不自然地笑道。

“怎麽,不讓我這個姐姐進去坐坐嗎?”藍雨打趣地笑道。

夏傾城笑了笑,道:“怎麽會,姐姐快請進!”

進了屋,關上門後,兩人坐下。

“傾城妹妹,看樣子,似乎這些日子你過得還不錯。”藍雨淡笑著,首先打破沉默。剛才夏傾城誤把她當成了炫月,從她親昵的叫聲中,藍雨自然已經對夏傾城和炫月之間的關係有所判斷。想到那個曾和自己在月下聊天的妖族少年,藍雨的心裏其實有些不是滋味。

“姐姐,你別取笑了。”夏傾城神色有些不自然地道。

“妹妹,你好像和那個叫炫月的相處還不錯。”藍雨接著又道。

藍雨所為何來,夏傾城已隱隱猜到了,心裏不由得湧出濃濃的苦澀,但她還是問:“姐姐,你來此是有什麽任務安排嗎?”

聽了這話,藍雨的臉色忽然一肅,看著她道:“傾城,是魔主讓我來看看,你的任務完成得怎麽樣了?”

夏傾城目光閃爍,道:“要殺他並不容易,還需要時間。”

“是嗎?”藍雨輕笑一聲,隨即語聲忽冷道:“傾城,到底是不容易殺他,還是你根本不想殺他?”

夏傾城吃了一驚,看向藍雨,隻見她的臉色如同霜雪一般冷,心裏一怯,囁嚅道:“不是……是……”

藍雨哼了一聲,冷聲道:“在姐姐麵前,你還要撒謊嗎?”

夏傾城身子一顫,道:“傾城不敢。”

藍雨麵無表情地看著她,忽然心裏有些不忍,語氣稍緩道:“傾城,你知道嗎?你遲遲沒法完成任務,魔主已經很生氣了,原本要重重懲罰你,是我替你求情,才暫時緩過了。”

夏傾城臉色慘淡道:“謝謝姐姐。”

藍雨嗤笑一聲道:“謝我沒用。傾城,現在的情況,隻有你自己才能救自己。”

夏傾城吃驚地看著她。

藍雨麵色緩了緩,接著道:“既然你一個人沒法殺他,魔主讓我來幫你,你隻要配合就成了。”

夏傾城似乎隱隱預料了什麽,不由低下了頭,哀聲問:“姐姐,是什麽?”

藍雨道:“現在魔主就在鎮外,我們隻要將他引到鎮外的埋伏中,有魔主親自出手,要殺他就輕而易舉了。”

這些話,個個字都仿佛霹靂一般炸響在夏傾城的腦海中,想起這幾天和炫月相處的情景,她的眼中霎時泛起淚花,淒然道:“藍雨姐姐,我們非要殺了他不可嗎?他和我們魔宗到底有什麽仇恨?”

見她還在心軟,藍雨不由冷笑道:“你這是幹什麽?難道你喜歡上他了,不想讓他死?傾城,你知道你在做什麽?你怎麽能忘了你的身份?”

“不,沒有。”夏傾城痛苦地搖著頭,但顯得很沒有說服力。

藍雨看著她道:“傾城,他是我們魔宗的敵人,你可千萬不能因為兒女私情害了自己。”話雖這樣說,心裏卻對她有些羨慕嫉妒。

夏傾城淚花盈盈,顯得有些無措和無助,不知道該如何作答。心裏忍不住苦歎:為什麽,這是為什麽?

看她這樣子,顯然對炫月狠不下心,藍雨微微遲疑了下,終於還是狠下心道:“傾城,你不是想知道為什麽魔主要安排你殺他嗎?好,我現在就告訴你其中的原因。”

一種隱隱不祥的直覺,夏傾城駭然地看向藍雨,多希望她不要說出那個真相。

藍雨輕輕吸了口氣,還是說道:“因為他就是你殺父仇人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