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就是要凍凍你們

喉嚨像是被人扼住了,呼吸不上來,腦子裏清醒我這是中煤氣了,可渾身都是軟的,手腳都使不上勁。

羅隱著急啊。他努力想晃動脖子,費了好大的勁,隻稍微抬起了頭,再一用力,直接癱倒在**。

羅隱微微側著臉能看到對麵蘇三模糊的輪廓,他想張嘴喊她,卻發不出聲音。

我不能死,我死了誰來救她!這點點殘念讓羅隱堅定了信心,他用盡全部力氣滾下了床,噗通一聲,蘇三還是沒有反應。

羅隱一點點地往門口爬,手和腳仿佛不是自己的,爬行的每一步都要靠強大的意誌力在支撐。最後終於爬到門口,羅隱扶著門緩緩站起,用力一推門沒有推開,門被人從外麵插上了。

羅隱看看周圍,他確定自己已經無法爬到窗戶旁,況且窗戶也很可能被人從外麵動了手腳。時間緊迫來不及細想,他咬了自己的舌尖,疼痛讓他渾身一震,就在這一刻,羅隱沉下心,深深吸口氣,接著全力撞向門。

這寺院的門都是木頭的,羅隱畢竟是有些功夫的人,緩過勁來這麽一撞,門開了,清冷的空氣湧了進來,羅隱吸口氣,鼻子裏都是深夜的冰涼,整個人終於清醒過來,身上也有了力氣。他顧不得查看自己被撞的酸疼的半邊身子,迅速跑向蘇三。

腿腳酸麻,這一轉身噗通就摔在地上。這地麵都是青磚鋪的,羅隱顧不得疼站起來踉蹌著撲到蘇三床邊,一把抱起蘇三,連拖帶拽,將她弄到門邊。這時羅隱已經是滿頭大汗,屋外的風刮進來,這屋子裏的炭氣也終於消散了,羅隱除了還有些氣喘外基本恢複了正常,他跪在地上,看著蘇三閉著眼一動也不動。

“蘇三,你醒醒,醒醒啊。”

羅隱用力按著蘇三的人中,接著俯下身聽著她還有一點鼻息,便輕輕捏開她的嘴,做人工呼吸。過了一會兒,聽著蘇三嗯了一聲,接著嘟囔著:“什麽味啊,血腥味。我睡覺咬舌頭了?”

羅隱鬆口氣,渾身癱軟坐在地上,摸摸自己的嘴唇,那上麵還有柔軟的觸覺殘留。

“這是怎麽了?”

蘇三坐起來,看看對麵的羅隱,忽然明白了。

“咱們這是中煤氣了?”

“對,咱倆差點都交代這,天亮了得找老金算賬。”

“你不說打開窗子的嗎?”

蘇三揉揉自己的嘴唇:“一股血腥味,我咬到嘴唇了?”

“呃,做噩夢了吧。”

羅隱趁著月光看被自己撞壞的門,果然外麵一個木頭門栓。接著他又去推窗戶,外麵都是插著的,關的得嚴嚴實實。

羅隱恨自己怎麽睡著了這麽不警醒,差點中了人家的道。他到忘記了,那會是誰一眼眼瞄睡著的蘇三來著。

“你穿上大衣,裹上被子,**坐著去吧。”羅隱扶起蘇三。

“那你做什麽去?”

蘇三看著羅隱咬牙切齒的樣子,心裏有點發毛。

第一次見他這麽生氣,也是,一直順風順水的羅公子,何時吃過這樣大的虧,差一點將自己的命交代到這,想到這,蘇三有些愧疚,畢竟是自己貪好玩,愛管閑事才找來這禍事的。

她低著頭道歉說:“對不起。”

“啊?”羅隱嚇一跳,低頭看看,蘇三是誠心對自己道歉,急忙安慰道,“也是我大意了。我們在明處,凶手在暗處,我身為警察竟然連凶手什麽時候鎖上窗戶和們的都沒發現。”羅隱說著這話,心裏卻是有點喜悅又有些忐忑:她的唇很軟,可是隻記得軟,方才光顧得救人,早知道她沒什麽大事,就該真的親幾下。

這般複雜的心情蘇三是不知道的,她問:“你要幹嘛?”

羅隱冷笑:“哼,讓咱們受了這麽大罪,這寺裏誰也別想好過,都給我出來凍著。”

說著拔出腰間手槍,對著天空砰砰砰連發三槍。

剛才羅隱看了表,現在是淩晨的三點多,正是睡的最香的時候。這三聲槍響,嚇的周圍的烏鴉嘎嘎嘎嘎地撲棱著翅膀飛起,整個寺院都被這槍聲驚醒。和尚們忙著穿衣,麵麵相覷:“發生了何事?”

普通僧人的僧房不是單間,而是一個大通鋪,大家都起來紛紛往外跑,有人甚至擔心是土匪殺來了。

方丈歲數大了,覺睡的少,正在打坐,聽到聲音是從齋院那邊傳來的,當即大驚失色,撚佛珠的手一用力,線繩斷了,珠子嘩啦啦撒一地。

侍者睡在方丈室外麵的**,聽到聲音急忙問:“方丈何事?”

“快,快扶我過去,是齋院出事了!”

侍者匆忙披上棉猴,又給方丈係上棉鬥篷,這才扶著他往後麵的齋院趕。

其他幾位執事聽說方丈趕過去了,也都急忙跟上。

很快,齋院門口呼啦啦跑來一圈光著腦袋的和尚。

這大冬天的,大家出來的匆忙,都沒戴帽子,走了一會才覺得頭頂冰冷,耳朵都要被淩冽的北風吹掉了。

眾人走到齋院門口,隻見裏麵的燈亮著,照著院子明晃晃的,上午來過的那個年輕人披著呢子大衣,手裏拎著一把槍,站在院子裏冷冷地看著他們。

“施主,方才是何處打槍?”

知客僧問道。

“廢話,不知道哪兒打槍你們過來做什麽?”羅隱差點丟命,氣不打一處來。

知客從沒被人這麽嗆過,可畢竟是知客,見多識廣,看羅隱手中的槍很小巧,想來是高級貨,琢磨不透他的身份,嗬嗬一笑,也不分辯。

“施主,你放槍將我們引來這裏,所為何事啊?”方丈顫巍巍地問。

“凍你們啊。”

羅隱故意拖長調,格外氣人。

“欺人太甚!全寺僧眾都被你折騰過來。”

智慧怒不可遏。

“折騰折騰你們而已,老子差點被人害死了!”

羅隱的話引起和尚們議論紛紛。

“施主,你這是什麽意思?”

“意思就是……”

羅隱一把將被自己撞壞的門扔在地上說道:“我說你們假惺惺的給這屋子放個火盆,原來是想謀害我!昨晚在我們睡著之後,有人從外麵插上了門和窗戶!想讓我們中煤氣而死!這就是證據!”

那門上麵的確是木頭門栓。

“這……怎麽會這樣……”

方丈大驚失色:“那位女施主可有事?”

“哼,老子吉人自有天相,我們目前沒什麽事,不過到底誰幹的必須查出來。想害我的就是殺死陳老板媳婦和智源的凶手!”

老方丈低頭不停地念著佛祖保佑。羅隱聽了心煩,喊道:“別佛了,今晚你們這些和尚都做了什麽,有誰證明,一個個的講,重點是那些住單間的,老和尚,你也脫不開幹係。”

智慧怒道:“方丈年事已高,大半夜擔心你匆忙趕來,你沒有一點感激之意,反倒出言不遜,未免太過分。”

“老子差點命都丟了,你們受點冷耽誤睡覺就要我感激?應該是你們感激我沒出什麽事,否則幾條命也不夠賠的。”

羅隱從不仗勢欺人,今天是非要痛快地欺負欺負,才能消他心頭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