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喜歡化學的女孩子

蘇三趁人不注意輕輕拉了一下羅隱的袖子,羅隱裝做不知道,繼續追問:“你真的不知道這個?我想我可以和你的化學老師談談。”

趙青萍發現事情不對頭,像個老母雞一樣一把摟住袁晨的肩膀看向羅隱:“羅探長,你這是什麽意思?我家晨晨是受害者,你倒質問她?懷疑她?”

“袁晨,我最後再問你一句,知不知道蓖_麻_毒_素?”

羅隱不為所動,依然追問。

袁晨將頭埋在母親懷裏,過了一會傳出一個悶悶的聲音:“是我,是我換了牛奶。”

晴天霹靂。

蘇三不相信地看著袁晨,她根本沒想到這樣可愛的一個小姑娘竟然用毒藥去害人。

“晨晨,你在說什麽?什麽換了牛奶?”

趙青萍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事,但她明白一定是不好的事情,女兒絕不能被牽扯進去,她抱緊女兒盯著羅隱麵帶憤怒:“我們是受害者,我差點被勒死,我女兒被嚇成這樣,我們的房子也被燒了,這還不夠慘嗎?你們現在還懷疑我女兒做壞事,看我們孤兒寡母好欺負嗎?”她聲帶剛受損,喊起來聲嘶力竭。

“袁晨承認她換了牛奶,這已經觸犯法律,我必須帶走她。”

羅隱完全不為所動,上前一步想撥開趙青萍的手。趙青萍嚇得摟住女兒往後退。

蘇三不忍心地攔住問:“袁小姐還是個孩子,她怎麽會……”

“具體如何還要審了才知道,趙青萍你讓開,否則我把你也抓走。”

羅隱很不耐煩這些婆婆媽媽。

“羅探長,她們都受傷了,你不能這樣。”

蘇三覺得羅隱很不近人情。剛聽完一個受傷的母親講完這麽一個悲慘的故事,他就能翻臉不認人。

“我對袁太太的遭遇深表同情,但現在是袁晨涉嫌下毒。”

“你憑什麽就認定袁晨下毒!她小孩子,被你嚇得一時胡說八道也是有的。”

蘇三覺得羅隱懷疑的莫名其妙。

“那你問問,袁晨為什麽會收到這樣的紙,田玲玲又為什麽會再次費那麽大勁把這紙送到三樓客廳。”

蘇三坐到床邊,低聲問:“袁小姐,你說呢?真的是你做的?”

袁晨點點頭,眼淚掉了下來。

“秀秀丟了我就知道一定是趙柯那壞蛋做的。我……我就想怎麽能報複。我化學學的好,老師讓我在實驗室幫忙,我就偷了蓖——麻——素,放到牛奶了,放學時候繞道公寓,放進三樓。我看著趙青萍將牛奶拿進去才走的。”袁晨的臉上露出堅定神色:“是我殺了她,我認罪。”

“這就叫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你放牛奶的時候被田玲玲看到了,她本來就恨你,於是開始折磨你,嚇唬你。”

“我根本沒想到是她,我隻知道大家叫她田小姐,不知道她叫田玲玲。”

“昨晚媽媽帶著蘇姐姐進來時我就醒了,我看到窗戶那好像有東西,打開一看從上麵用線吊著下來個娃娃,掛著梔子花,當時把我嚇壞了,因為那娃娃穿著的衣服是我小學時的校服樣子,我以為,以為是玲玲和秀秀來找我了。”

袁晨講完這一切,擦了一把眼淚:“探長先生,我做的事情就是這些,你抓我吧,我害了玲玲害了秀秀,又下毒,我有罪,你抓我吧。”

趙青萍緊緊抓住女兒的胳膊,蘇三也緊張地看著羅隱。

“其實你們應該知道趙清芳死於兩種毒藥。目前無法鑒定她到底是死於哪一種毒藥,所以……”

羅隱停了一下:“我想沒有抓你回去的必要。”

“那你剛才……”

蘇三鬆口氣。

“不嚇唬她能乖乖地講出來嗎?”羅隱表情嚴肅,趙青萍母女嚇得不敢說話。

“趙青萍,你女兒現在是犯罪嫌疑人,必須保證隨傳隨到,這段時間都不能離開本市。”

趙青萍眼中剛燃燒起來的一點點希望的火光瞬間熄滅。

蘇三跟著羅隱一前一後走出醫院,她忍不住輕聲埋怨:“你怎麽這樣說話,其實你是同情她們母女的吧。”

羅隱站住腳,眼神有一些冰冷:“同情罪犯?你以為我是你?”

“你什麽意思?我何時同情罪犯了?”

“你和田玲玲接觸這麽久,她這次不慎說漏了嘴,那以前呢?我就不信你隻憑這一次就察覺到她不對頭。”

“是,她曾經提過一次說趙柯做了那麽多傷天害理的事,我當時也覺得有點奇怪,因為那時我們隻知道趙柯以殘忍的手段殺害了秀秀,後來又想到趙太太中毒的事,我也試探著問過,可是我真的不敢相信是她做的,她平時為人熱情又大方爽朗。”

“鬼就在人心裏。”

羅隱看著街上熙攘人群:“這些來往的人,看著多麽正常有活力。可也許就在這些人中間就混雜著殺人犯、小偷、詐騙犯。蘇小姐,我希望你的英文名字不叫瑪利亞。”

“我沒有英文名字呀。”

蘇三隨口答應一聲,見他已經大步走出去,急忙緊走幾步追上問:“哎,你什麽意思啊,諷刺我聖母?”

“沒,我隻是想問問你的英文名。”

羅隱說起假話一本正經。

“我呢,小地方出來的小門小戶,夠幸運讀個大學的土包子,哪有什麽英文名,探長先生不要太抬舉我,就算說做聖母,也得有那個本錢,對我而言,隻剩下發自內心的同情了。”

蘇三胳膊一伸,攔住羅隱。

羅隱想不到她忽然嚴肅的說這些話,麵上微微一滯,隨即諷刺性的微笑又掛上嘴角:“然後呢?”

“或許這對你們而言叫廉價的同情,但對於我,是發自內心的,是曾經經曆過種種艱辛後的不忘初心,你要嘲笑就盡情嘲笑好了。”

“既然你讓我隨意嘲笑,又何必表現的像隻炸毛的公雞呢?”

蘇三的話說的情真意切,羅隱完全不為所動。

“你……”

蘇三被他搶白的一口氣噎在胸口,看著那張似笑非笑的麵孔恨不能一拳打過去。

“你要去哪裏?”

羅隱轉移話題。

“買點東西,總不能什麽都用法醫小姐的,再說……她又不喜歡我。”

“我若是你就用,預支的薪水才有幾個錢。”羅隱透出幾分不屑。

“我薪水微薄,可畢竟是我自己辛苦掙來的,何必看人白眼。”

“哦,剛才一忙忘記了,這是警局給你的慰問款。”

羅隱從西裝口袋掏出錢包,數出一千塊錢遞給蘇三:“一千塊,我可沒貪汙一分啊。”

蘇三接過錢,總覺得有點奇怪,半信半疑地問:“真是警局給我的?為什麽給我慰問款啊?”

“你這人雖然挺笨的,但是鼻子和記性還挺好使,有時瞎貓碰死耗子總算能幫上警局一點忙。聽聞你這次被拖累,也算是給你點安慰和補償吧。”

蘇三憤然地將錢裝進包裏,心道:我也就看在錢的份上不和你計較。

兩人離開後,病房裏的母女二人沉默了好半天,單人病房內的空氣漸漸壓抑起來。

“我很失望”

趙青萍艱澀地說。

“因為我想毒死你姐姐?”袁晨冷笑。

“她不是我姐姐,在她的兒子侵犯了你的那一刻,我和她早已經沒有一點情義可講。”

“媽媽,那你何必這麽生氣。”袁晨眼珠一轉,摟住趙青萍的脖子“再說,有其母必有其女啊。”

趙青萍肩膀一顫:“你這話什麽意思。”

“什麽意思呀,我隻是覺得這老話說的很對。”

袁晨鬆開趙青萍,雙手按著她的肩頭,看著母親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你不說我也知道,爸爸去哪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