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隱哥哥。”

羅隱對艾爾莎視而不見,拉著郝小姐首先跳了一曲。

郝小姐連連致歉:“對不起的,羅先生我不會跳舞。”

話雖這樣說,其實步子卻一步也不差。

她怎麽可能不會跳舞,雖然沒有真的參加過舞會,但為了有攀上高枝的那一天,這些基本功是需要苦練掌握的。

郝小姐最初在家裏練習舞步的時候,她讀小學的弟弟看到,在家裏拍手高叫著澎恰恰澎恰恰。他們的媽媽拎著的雞毛菜回來,看到女兒一個人在屋子裏扭著腰肢晃來晃去,氣的將雞毛菜摔在女兒臉上罵道:“賤骨頭,都定親的人了,在家裏搞什麽碰查查。看你爸爸回來打死你!”兩個妹妹也站在門口做鬼臉:“對,賤骨頭,姆媽,我要她那件褂子。”

郝小姐站直了,任憑兩個妹妹上前撕扯,要她新做的那件外套,這料子還是未來婆婆給的,洗過一水就被妹妹們盯上。

她媽媽接著拎起兒子照著屁股就是一巴掌:“叫你們碰查查,不學正經的癟三。”

腦子裏想著這些往事,郝小姐有些心不在焉,不小心踩了羅隱一腳,急忙道歉:“對不起,羅先生。”

羅隱一笑:“郝小姐在想什麽?有點神情恍惚啊。”

郝小姐正沉浸在往事中,歎口氣說:“一點煩心的事。我們那種小門小戶,家裏煩心事很多的。”

羅隱點點頭:“那也是,各家有各家的難處,比如艾爾莎,你可知她為何總纏著我?”

郝小姐馬上調整狀態,忽閃著大眼睛恰到好處地仰頭道:“你們青梅竹馬是世交啊。”

羅隱冷笑:“世交?不過是他家瞎巴結罷了。送女人送錢,現在又要送女兒。”他摟著郝小姐腰部的手忽然加大了力氣,郝小姐忍住疼,呆呆地看著他心慌的要跳出來。羅隱低頭問:“你說,這樣瞎巴結的人家,如果有一天得罪了我,我捏死她是不是跟碾死個螞蟻似的?”

郝小姐嘴角抽搐連連點頭,滿眼都是驚恐。

羅隱問:“明白了?現在有沒有什麽打算對我講的。”

音樂聲還在繼續。輕歌曼舞,衣香鬢影,好衣服盛世曼妙情景。

羅隱帶著郝小姐轉了個圈,眼角瞟向不遠處,艾爾莎坐在那裏左顧右盼,一副如坐針氈的樣子。

郝小姐低聲道:“我真的隻是下了點安眠藥,剩下的都是艾爾莎安排的。”

“那碗粥呢?”“也隻是安眠藥,我看蘇小姐半睡半醒的,怕藥效不夠,就想多加點。羅先生我再也不敢了,您就饒了我吧。”

羅隱沒吭聲。依然帶著她若無其事地轉圈。

郝小姐自己怕的不行,渾身僵硬,不住催促道:”羅先生,你去看看吧,萬一,萬一蘇小姐真的出事了,我……可是罪孽深重了。”

正說著話,一曲終了羅隱帶著郝小姐回到座位,艾爾莎撅著嘴道:“隱哥哥,你該和我跳下一曲了。”

羅隱點點頭說:“還是先喝點東西吧。有點渴了,艾爾莎你喝什麽?”“

他語帶關切,艾爾莎心裏一喜:“什麽都可以,啊,隱哥哥喝什麽我也喝什麽。”

羅隱招手換來侍者要杯紅酒,然後指著艾爾莎和郝小姐說:“給這兩位上檸檬水。”

說著將一張鈔票塞到侍者手中,輕輕按了他手一下。

侍者會意,微微點點頭下去了,很快,酒水都上來了。

羅隱端起紅酒,示意艾爾莎幹杯。

艾爾莎非常高興接過檸檬水一飲而盡。

郝小姐盯著杯子裏的檸檬水,有些為難,眼睛溜湫地瞄著羅隱,看到羅隱眼光發冷,急忙也喝了一大口。

艾爾莎喝完檸檬水,又嚷著要跳舞。

音樂響了起來,艾爾莎抓住羅隱的胳膊,郝小姐緊張地握著手裏的杯子,看著他們,又看看旁邊的樂隊。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她也覺得有點暈乎乎的,大概是這裏人太多,音樂又吵鬧?

羅隱這次沒給艾爾莎臉色看,點點頭拉著她進入舞池。

艾爾莎激動的臉都漲紅了,眼睛水汪汪的盛滿深情。

她低聲呢喃:“隱哥哥,你今天摔疼我了。”

羅隱問:“你有沒有暈船?”

“沒有啊,我又不像蘇小姐,又不是第一次坐船。”

兩個人轉了個圈,艾爾莎哎呀一聲,身子一歪,羅隱拉住她問:“現在暈嗎?”

艾爾莎搖晃一下腦袋:“真的是有點暈,可能是……這裏人太多。”

她看著羅隱,發現對方不住地晃悠,她伸手在羅隱麵前晃了晃說:“隱哥哥,你晃什麽呢?”

“你喝多了,艾爾莎,回房休息吧。”

艾爾莎又猛地搖晃一下腦袋:“檸檬水……也能……喝多。”

她身子發軟,腿也是軟的,忽悠一下差點倒下去,羅隱伸手將她一把撈起,扶著她的腰說:“送你回房。”

羅隱扶著艾爾莎從郝小姐身邊走過,郝小姐也是一樣渾身軟綿綿的癱坐在那裏。

看著羅隱冷靜的表情,她瞬間明白過來了:他這是以其人之道到還治其人之身啊。

過了一會,羅隱一個人回來了。

郝小姐隻喝了一口檸檬水,意識還算清醒,看著羅隱目光充滿驚恐。

羅隱坐下,叫過侍者要了一杯紅茶,接過後喝了一口,問:“你可知道這種郵輪上的侍者都有很多好東西?”

郝小姐茫然地搖搖頭,隻聽羅隱說道:“這種聲色犬馬的地方,隻要給錢什麽都能弄到,這種事情侍者見得多了,今晚不出事還好,若是出事,你以為你能逃得過?”“

郝小姐嚇得驚慌失措:“我隻是……下了點安眠藥。”

“是,我給你們喝的不止是安眠藥,紅男綠女的玩意,你說能加什麽好料。”郝小姐涉世未深也能猜到這裏麵的彎彎繞,恨不能磕頭求饒。

羅隱杯中的紅茶,在燈光下紅的澄淨,像是一杯血,看的她心驚膽戰。

舞曲還在繼續,周圍是繞來繞去的人影。

郝小姐盯著轉圈子的人,眼睛是花的頭是暈的,隻覺得時間過的太慢,過了一會,羅隱起身說:“你也該回去休息了,郝小姐。”說著非常體貼地架起郝小姐。

郝小姐嚇得不住求饒:“放過我吧,羅先生我再也不敢了。”

“你知道我要做什麽放過你?隻是送你回房,你怕什麽?”羅隱的聲音冷冰冰的,掉在地上能摔粉碎。

在外人看來,這位先生對這位喝多了的小姐無比體貼,攙扶著她緩緩走下去。

艙門關著,裏麵傳來陣陣奇怪的聲音。‘

郝小姐腦子裏嗡的一聲,想起家裏亭子間深夜發出的聲音。

羅隱在她耳邊說:“推門進去,大聲叫。”

郝小姐戰戰兢兢推開門。

“就命啊!”女子撕心裂肺的慘叫傳來,退在黑暗中的羅隱冷靜地靠著欄杆,看著那間艙室,低聲說了一句:“再見青梅竹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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