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空墳 [ 返回 ] 手機

“蘇小姐你的信。”

一個記者推門將一封信遞過來。

蘇三接過,看了一下信封:“不是寄來的?”

那記者一揚手裏的幾封信道:“夾在這裏的,可能是誰放進去的吧?”

蘇三將這封信放到辦公桌上,左看右看,又掂了掂信的分量,捏了又捏,確定裏麵不會有什麽危險品,這才拿著裁紙刀打開信。裏麵隻有一張紙,上麵是張牙舞爪的兩個字:“空墳。”

這說的是什麽?什麽空墳?

就在前幾天,羅隱終於威逼利誘李先生打開了李小姐的棺木,結果發現裏麵果然還有一具沒有皮的血肉模糊的屍體,正是甘願奉獻出人皮的羅五小姐。

李霄月的墳不是空墳,那麽誰的墳是空墳呢?

蘇三急忙打電話到警察局去。

“空墳是什麽意思?”

“信封上什麽標誌?地點是哪裏?字有什麽特點嗎?”電話另一邊羅隱問道。

“隻寫了我的地址,字嘛,看不出男女。也沒什麽氣味。奇怪,說的是什麽空墳?李小姐的棺木裏有屍體的呀。”

是啊,李小姐的墳不是空的,那麽說的是誰的墳是空的呢?

羅隱忽然想到了!

暗叫一聲不好!

他顧不得和蘇三再說什麽,放下電話就往外跑,差點和抱著檔案進來的苗一撞上。苗一喊道:“頭兒,法院那要重申柳樹生案件,唉,頭兒你做什麽去?跑的這麽急。”

羅隱已經不敢不顧飛奔出去,拉開車門開車就走。

蘇三聽到羅隱忽然間掛了電話,立馬也明白過來,急忙出門招手叫了一輛黃包車,直奔墓園。

蘇三趕到時,就看到羅隱呆呆地坐在一邊,滿身滿臉都是土粉,旁邊扔著尖鎬和鐵鍬,棺材蓋開著。

“什麽都沒有。”

羅隱看到蘇三氣喘籲籲的趕過來,抬起頭說道,他麵色疲憊至極,目光一片茫然。

“真的是空墳?那三小姐在哪裏?”

蘇三一看,果然是空棺。

“不知道,我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

羅隱站起身,聲嘶力竭。

“一定是郭巧巧,她帶走了三姐的屍體!她想做什麽?”

“可是郭巧巧要三小姐的屍體能有什麽用呢?”蘇三自言自語,忽然她瞪大眼睛,渾身發冷。她想到五小姐血肉模糊的屍體,難道郭巧巧為的是三小姐的人皮?可是三小姐是死了好幾天了,不是新鮮的屍體,她用這人皮能做什麽呢?

蘇三仔細檢查棺木,裏麵並沒有腐爛的氣息。

“沒有一點不好的氣味,這不對勁,三小姐死了好些天了,不能一點氣味沒有。”

蘇三大膽推測:“莫非,三小姐沒有死!”

“可是我親手將她埋下去的,怎麽可能沒有死呢?”

羅隱雙手抱著頭,表情很痛苦。

是啊當時蘇三也在送葬現場。

“那是誰將三小姐放入棺材中的呢?”蘇三試圖幫助羅隱慢慢回憶。

羅隱回憶那天在醫院的情景。

“是醫生,是醫院的醫生,到底是誰我沒看清,帶著口罩,身材很高大,足足有……一米九那麽高。”

蘇三總去聖瑪麗醫院,吃驚道:“據我所知,聖瑪麗並沒有那麽高大的醫生啊。”

自己這個警察,竟然連三小姐的屍體被人偷走了都不知道。

羅隱滿臉自責,痛苦不堪。

“也許三小姐並沒有下葬,這棺木很沉,三小姐又是個細高挑的人,當時誰也沒注意棺木的重量,或許隻有郭巧巧注意到了,所以她提醒我們墳是空的。”

蘇三慢慢分析著:“這樣看,三小姐不會是被郭巧巧帶走的,你可以放心了。”

不被郭巧巧帶走,說明不會被取皮。

但生不見人死不見屍,這三小姐到底在哪裏?

羅隱啊啊啊衝著天空喊了幾嗓子,內心憤懣之極。

“也許隻有郭巧巧知道了。我們繼續努力,找到郭巧巧。”

蘇三勸說道:“我總覺得郭巧巧對我們並無惡意,要是有惡意,咱們倆都不可能好好地站在這裏了,她和三小姐無怨無仇,當初是為了完成五小姐的托付,她本人是不會對三小姐如何的。”

羅隱默不作聲,開始將棺材擺放好,一點點往上麵填土。

蘇三發現,他低著頭,有晶瑩的**從臉上落下。

他在哭,悄無聲息的哭。

蘇三不知道怎麽安慰他,隻能也拿起鐵鎬,將土往墓坑裏劃拉。

從墓園出來,蘇三才想起今天本來是有個重要訪問的。

原來有個重刑犯,馬上就要執行死刑了,忽然又供出一個案子,他聲稱自己十二年前奸殺了一個女人。

按照法律程序,隻能暫時將他送回監獄,審問這個案子。結果警方一審才發現,原來這個犯人主動承認的案子早已經結案了,凶手在十年前就已經伏法。

可是這重刑犯口口聲聲說那女人就是他殺的,對案情描述的也非常詳細,很多細節都對的上。

這件事很快被記者發現了,一番報道在本城激起了軒然大波,很快全國很多報紙都開始報道這件冤案,很多人紛紛要求重審此案。蘇三所在的滬江晚報自然也不甘落後,派出蘇三全程跟進這個案子。

因此蘇三顧不得收拾自己身上的土粉,急忙叫了一輛黃包車直奔提籃橋監獄。

那個重刑犯叫做樊起,今年43歲,犯下了強奸殺人搶劫縱火等多項大案。

蘇三看到他第一眼就覺得這人長得就不是個善類。

高顴骨,三角眼,一道傷疤從眼角到嘴角,整張臉顯得冷酷又殘忍,就連眼神都是極為凶狠的。

“樊起,你說十二年前大華紡織廠女工許美娟被殺一案是你做的?”

蘇三放下采訪本問道。

“嗬嗬,小妞,挺水嫩啊。”

樊起嘿嘿一笑,手就要往蘇三麵前伸。

身後的警察喊了一聲:“老實點。”

嘩啦一聲,樊起晃晃自己的手銬腳鐐,苦笑道:“看得這麽嚴,我就是有色心也沒辦法啊。小妞,你解開旗袍扣子給我看看,要是裏麵夠白嫩,你問什麽我就說什麽,絕對都是獨家新聞,包你出名,怎樣?”

蘇三冷笑:“算了吧,就這樣吧,你別以為我走了會有別的記者來采訪你,死了這條心吧,你的案子法院全權交給我們報社了,隻要我們不報道,監獄不會讓你見其他記者,你就守著秘密憋死吧。”

蘇三剛才進來時候就用羅隱的關係和獄警套關係,果然那獄警點頭說道:“就是這樣。這裏是監獄,隻要我們不發話,哪個能看到你,你愛說不說。”

這下樊起才真的相信了,看看蘇三,小聲嘀咕道:“開個玩笑,年輕小姐怎麽這點玩笑都計較呢。好吧,你想問什麽?哦,你最好把我的事情好好寫寫,我主動承認的案子,自首,這是自首,要寬大的,不能判我死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