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再詐一詐 [ 返回 ] 手機

“哦,那個瓶子碎掉了!”蘇三拍手笑道,“範先生,你承認了。”

範先生急忙看向自己妻子,說話都不利索了:“我……我承認什麽了我……我”

範太太嗷地一聲,像個母豹子一眼撲上去,一把就將範先生撓個滿臉花:“真的是你!蔣學禮罵你和謝阿妹有奸情,我根本就沒當回事,我想謝阿妹瘦瘦小小,長的也不好看,我從沒有擔心過你會和她怎樣,你真是,真是不要臉。”

範先生捂著臉,帶著哭腔道:“我們沒什麽的,我隻是可憐她,當年我姆媽也總是被我爸打的呀,每次看到她挨打我就想起小時候,總想著那是我媽該怎麽辦,那晚聽著蔣學禮打她,我心如刀絞。後來就借著去上廁所的機會偷偷拿著藥酒出去了。”聽到這裏範太太氣惱地罵道:“癟三,你這個癟三,可憐那女人,當她小貓小狗給口吃的就好,何必非要自己去送那些東西,那個蔣學禮是無賴的,要是被他纏上,哪有你的好,現在倒好,真的被死鬼纏上了啊。”

範太太嚎啕大哭,嘴裏還嚷著:“蘇小姐,我家男人就是心軟啊,隻是送瓶藥酒,他是不會殺人的呀。”

範先生如夢初醒,立馬喊道:“對,我隻是送瓶藥酒而已,哪想到蔣學禮這個殺胚躺在那一身的血,我嚇壞了,瓶子掉到地上摔碎了,我嚇壞了,撿起幾片碎片轉身就跑了。可我沒有殺人啊,看著他一身血哪敢上前。”

“對呀,對呀,我家這個挨千刀的沒有殺人,就是送個藥酒給人家,都怪他心軟,這心軟也是錯嗎?”

範太太雖然口口聲聲埋怨丈夫,但是句句都是為範先生說話。

“哦,你沒有和蔣學禮撕扯,那藥酒怎麽會灑在他的手上胳膊上?”

蘇三質問。

“那掉在地上碎了,濺上去的嘛。”

範先生振振有詞。

“濺上去的?”羅隱冷笑,“那麽菜刀柄上的藥酒也是濺上去的咯?”

“對呀對呀,菜刀在床邊地上,瓶子碎掉正好就濺上去的呀。”範先生如同抓到救命稻草,一口咬定。

“範先生,你確定菜刀是在地上的?”

蘇三追問道。

範先生不住地點頭:“當然了,在地上,所以藥酒灑了就濺上去了,這可不賴我,誰能想到那麽巧呢。嗯,因為這藥酒,警察先生懷疑我也是應該的,我真是一時心軟,給自己帶來這麽大的麻煩。”

聽到他這麽說話,範太太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麽似的,大驚失色,驚恐地盯著範先生,想要說什麽最終還是沒有說出來。

羅隱掏出一個信封:“這是當時現場的照片,範先生,你看這菜刀在什麽地方。”

羅隱向範先生夫妻展示警察拍攝的照片,那把帶血的菜刀躺在枕頭邊上。

範先生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他嗬嗬幹咳兩聲道:“這個,記憶有偏差,發生那麽大的事,怪嚇人的,我一時記錯了。”

“範太太,那天你跟著謝阿妹進入現場,看到的菜刀是在什麽地方?”

羅隱看向範太太,這個女人已經完全奔潰了一般,眼神都萬念俱灰,全無生氣。

範太太伸手無力地衝著照片一指:“就是這樣,就在那。”

“我已經問過後來進入現場的街坊鄰居,大家回憶和範太太是一樣的,菜刀就在照片上這個位置,隻是謝阿妹說當時怕的不行,整個人都木了一樣,還是菜刀落在地上哐當一聲,把她驚醒,這才跑到樓上去尋求幫助,而就在這時,從廁所出來的你走了進來,你聽著一點聲音沒有,以為蔣學禮已經走了,想把藥酒送給謝阿妹,沒想到蔣學禮一身是血,看到你進來大怒,和你廝打,藥酒瓶子掉到地上碎了,藥酒濺在蔣學禮和你的身上,你可能是想起小時候你母親受到的虐待,越想越氣,彎腰撿起地上的菜刀狠狠地砍了過去。所以,在你看來,菜刀就是在地上的!”

範先生滿臉驚恐,不住搖頭:“不是的,不是的。”

範太太麵如死灰,站在一邊低著頭,不敢看範先生。

“範太太,其實你早都懷疑你先生和這件事脫不開關係的吧?從那天我問你當時範先生在哪裏開始?”

蘇三不放過範太太,她認為範太太精神已近崩潰,是最好的突破口。

“沒有,我什麽都不知道。”範太太抬起頭來,淚水在眼睛裏打著轉。

“範太太,其實你和範先生都是好人,沒有你幫助,謝阿妹早都餓死了,還有你範先生,你太太年輕貌美,我相信你對謝阿妹是沒有一點邪念的,你是真心可憐她,隻是造化弄人,一切都是陰差陽錯。”

聽蘇三這麽說,範太太嚎啕大哭:“我真是後悔,為什麽管她,要她餓死了倒好,我家也攤不上這種事啊,你……你……唉。”她看著範先生,難過的說不出話來。

範先生垂著頭,像個泄氣的皮球,過了一會,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問:“那麽警官先生,我還能自首嗎?你們給我個自首的機會好不好?”

蘇三和羅隱對視一眼,羅隱心知那藥酒瓶子碎片是蘇三發現的,不能構成完整的證據鏈,被法院采信還有些困難,要是範先生主動自首,謝阿妹就能減罪,範先生沒有殺人動機,是因為和蔣學禮廝打臨時起意,不能算作故意殺人,這樣兩人還都能有救。

想到這裏羅隱點點說:“那就這樣吧,就當我沒來找過你,你去自首。你沒有殺人動機,算是臨時起意的**殺人,死者蔣學禮也有一些責任,法院會給你一個公正判決的。”

範太太急忙問:“那這樣是不是不會……死刑。”

“是,法院會酌情裁決的,不會死刑。”

範先生如釋重負:“我自首,人是我砍死的,當時蔣學禮還有氣,看著我就起來廝打,我氣不過,撿起刀就砍,我記得有兩刀砍到他脖頸上他就死了。我急忙逃到門外藏起來,直到大家都進去了,我才在門口出現。我太太當時也發現事情不對,故意問我砍了幾刀,我一時沒防備說可能有七八刀吧,記不太清了。”

蘇三歎息道:“所以謝阿妹完全不記得自己砍了幾刀,範太太卻說她砍了七八刀,你這是欲蓋彌彰啊。”

範太太哀哀地哭著,痛恨命運捉弄。

蘇三的心裏還是沉甸甸的:範先生當時看到暴虐的蔣學禮,想到了自己痛苦的童年,舉刀砍去。一樣在父親殘暴陰影下長大的楊法官卻恨不能將謝阿妹判死刑,同樣的境遇不同的選擇,命運就是這麽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