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神族(三十三)

圍牆裏麵是一個溫泉池子,旁邊遍種花樹,薔薇叢和玫瑰叢非常茂密,將池子包圍,形成天然的柵欄,旁邊是質樸的小木屋,這裏本該是一個靜謐所在,但是現在,卻令衝進來的每個人都渾身發冷。

旺堆趴在地上,雙手抱著頭,嘴裏喊著:“走開,走開!”

另外兩人,一個坐在溫泉池子裏,那池子裏的水竟然都已經放光了。

另一個則靠著池邊的大石頭,警察們都舉著手電,能看到靠在石頭上的那個人滿臉都是血,一隻手捂著眼睛,不住哀嚎著。

“發生了什麽事?”

眼前情景太過詭異,木局長用手電掃視一周,其他警察也跟著掃了一圈,周圍黑漆漆的看不出什麽異常。林小姐走進那個哀嚎的藏人,用藏語問:“你怎麽了?眼睛怎麽了?”

那人嚎叫著:“頭發,頭發進我眼睛裏了,到處都是頭發。不,不是頭發,是鬼,都是鬼。長發女鬼!”

林小姐掏出手帕,讓他擦臉上的血,然後低聲對蘇三和羅隱轉述了那藏人的話。

木局長走上前,檢查了那藏人的傷勢。

說來奇怪,這人看著滿臉都是血,可是扒開他的眼皮,看著眼睛裏卻一點傷都沒有,那血都是從哪裏來的?

“你哪裏受傷了?”

他問。

那個藏人指著眼睛。

“眼睛什麽問題都沒有。”木局長肯定地說。

那藏人試探著摸了一下自己的眼睛,也愣住了:“不對啊,剛才明明有頭發鑽進去了。”

“頭發鑽進眼睛?怎麽可能!”木局長認為這人再講神話。

蘇三則搖搖頭道:“旺堆也說腿是被頭發傷到的。”

鄭仁命令下人道:“將燈籠都點起來,給木局長看個清楚。”

蘇三走到池子邊,坐在池子裏的那個人已經被同伴拉了出來,隻是這人眼睛瞪得老大,神態木然,像是被嚇傻了,一問三不知。

林小姐用手按著旺堆的肩膀,嘴裏念念有詞,像是在念什麽經文。過了一會,旺堆看著狀態好了很多,這時鄭家的下人在溫泉池子周邊的花樹上和小木屋的都掛上了燈籠,亮如白晝,能清楚地看到小院子周圍的一切。

旺堆環視周圍,看看眾人,又看了看那個放幹水的溫泉池子,這才長長地出了一口氣,指著那池子道:“剛才我們進來,就看到周圍黑乎乎的,往池子走,借著月光看到水都不見了,我們正奇怪,忽然從那池子裏衝出來一縷頭發,他正彎著腰看池子,那頭發就直衝向他的眼睛。”

“那麽黑,你們怎麽就能斷定那是頭發?”鄭仁在一邊不冷不熱地問一句。

“有月光,總能看到點,再說我們的手也碰到那東西了啊,摸起來就是頭發,和我下午看到的是一樣的。”

旺堆說著攤開手,隻是他的手上沒有一點的傷痕,皮都沒有擦破。

“既然碰到,怎麽不見痕跡?你腿上不是還有傷嗎?”

鄭仁問。

“那,那大概是那頭發直奔他的眼睛去的,我伸手摸到也沒有受到傷害。”

“可是他眼睛現在什麽事都沒有啊。”

木局長看著旺堆若有所思。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可我說的句句是真,我們西康人是不會說謊的。”

麗江和西康相鄰,木局長當然知道西康人的秉性,他現在也傾向於旺堆等人是沒有說謊的,但是這未免太匪夷所思了,

幾個警察在池子裏翻找半天,紛紛報告道:“局長,下麵什麽都沒有啊。”

“鄭大少爺,為什麽要放幹這溫泉池子的水呢?”

羅隱繞著池子走了一圈,看到這溫泉是從外麵引來的活水,將飲水的管子堵上,再將池子裏的出水口打開這水就放光了。

“自然是這位兄弟說被池子裏的東西勒到了,我想總要給他個交代嘛,在你們走後……”

“是被押走後。”

蘇三在一邊冷哼一聲。

“嗬嗬,你們走後我就叫人放幹了水,當然這池子裏什麽都沒有,那位兄弟也許是路上傷到,自己並沒有發現,一泡溫泉,水一熱那傷口就疼了,便以為我們這溫泉池子裏有什麽。”

鄭仁笑眯眯地解釋道。

“那他的眼睛呢?臉上的血是怎麽回事?”

蘇三指著那個滿臉血的藏人問。

“這幾位進來時,院子裏可是沒有別人的,天知道他們做了什麽。這臉上眼睛上都不見傷口,那血能是哪裏來的呢?也許是跳牆的時候摔到了,碰到了鼻子。”

鄭仁分析道。從蘇三的角度看,他的解釋很無恥,純粹是狡辯,但是在木局長看來,這種情況是可能發生的。

旺堆他們三個人進來時,此處再無旁人,西康人大部分是比較耿直不說謊,但不表示每個人都這樣,特別是鄭家剛得罪了旺堆他們,這些人在西康境內橫行無忌慣了,咽不下這口氣故意用辦法誣陷鄭家客棧也有可能。

羅隱將木局長沉吟,心知他可能是有點被說動,在旁邊輕輕幹咳一聲道:“木局長,這池子裏的怪異咱們先不說,這個木屋,下午也出事了,差點出了人命。這可是我親眼所見。”

“哦,這樣,那我要看看這門有什麽玄機。”

木局長帶著人打開了木屋的外門。

鄭仁急忙說道:“那扇門是日久失修,受潮了,已經被運走去修理了。”

果然,打開門就看到裏間的那扇拉門不見了。

羅隱指著裏間道:“這門卡的很嚴實,不知道過去可曾發生過類似的事情,這個桑拿室的門一旦打不開,是會悶死人。”

“沒有,絕對沒有,怎麽可能發生那種事呢。”

鄭仁嘿嘿一笑:“幾位這看也看過了,我這客棧對諸位沒有任何隱瞞。”

“我有個想法。”

蘇三走到桑拿室前,盯著鄭仁說:“民國十七年,一個姓王的商人報案說妻女在木家寨泡溫泉後失蹤,人怎麽會無緣無故的失蹤呢?現在看,最大的可能是門被卡住的情景怕是出現了不止一次,我夠幸運最後無事,那個商人的妻女卻沒有這麽幸運,被悶死在桑拿室內,隨後被客棧的人發現,怕擔責任,偷偷將屍體處理了。”

“不可能那件事根本不是這樣。”

鄭仁急了,脫口而出。

那件事!蘇三笑了一下:“近二十年前的事情了,鄭大少爺,那時你還沒出生吧。你怎麽知道那件事不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