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拔呀拔蘿卜

灶膛裏的火越來越旺,火光映照的廚房內一片紅亮。

羅隱從窗邊一步步走到門邊,每一步都走的很沉重,蘇三知道他是在尋找地窖。

這廚房裏應該有地窖,可借著手電光和灶膛的火光,看不到地麵哪裏像是有地窖的樣子。

羅隱這樣大踏步的走一圈,如果地下有中空的地方就能發現了。

他這樣來回走了幾圈,就聽著吱嘎吱嘎木頭樓梯開始響了起來。

從這樓梯響聲程度判斷,下樓的是個壯漢。

果然,白三探頭進來;“你們,在做什麽?”

羅隱回答:“找地窖。”

“地窖?為什麽找地窖?”

白三莫名其妙。

蘇三看到白三,眼睛一亮:“白三爺,你也幫我們找吧。”

白三不知道蘇三是什麽意思,隻見她指著地麵說:“也不用多麻煩,你隻要這樣走上幾個來回就成,腳步盡量放重點。”

白三聰明人,立馬反應過來,搖頭道:“你這是嫌棄我太胖。”

話雖這樣說,他還是如言來回走了幾趟。

爐膛裏的火啵啵地燒著,鍋開始咕嘟咕嘟冒著泡,外麵是呼呼的風聲,雪花被風吹的簌簌打在牛皮窗戶上,爐火的影子在地上跳來跳去。

肥胖的白三,腳步沉重。

蘇三和羅隱站在那仔細聽著。

旺堆則跪在地上,耳朵貼著地麵。

“這裏!這裏!”

蘇三指著一個地方:“這裏有空洞的聲音。”

“這裏?”白三又重重跺上幾腳。

“對,就是這。”

羅隱也聽出來了,他蹲下身,手電將這地麵照的亮如白晝,可是卻看不到地窖的蓋子在哪裏?

這邊遠地區的小店,地麵是青磚的,一塊塊青磚縫隙對的都很密合。

蘇三想了想,轉身從菜板上拿來菜刀說:“就這塊地方了,反正也不大,一塊塊撬吧。”

白三問:“你們到底發現了什麽?”

“白三爺,實話告訴你吧,我們懷疑這裏有地窖。這地窖裏就說不準能有什麽了。”

蘇三指著地麵說。

白三一聽這個,二話不說,一把搶過蘇三手裏的菜刀,蹲在地上就開始一點點撬。

說也奇怪,他胸腹極肥胖,可蹲在地上的動作卻非常靈活。

羅隱不知從哪裏掏出一把匕首,也蹲下身子開始撬青磚。

旺堆看看他們,將熱水舀入大銅盆說:“蘇小姐,你先梳洗一下。”

蘇三哪還有心情現在梳洗,點點頭說:“先放著吧。”

旺堆見蘇三眼睛盯著地麵,按了按腰,從灶台上拿起一把飯鏟子也要蹲下去撬青磚。

蘇三暗笑:“這是做什麽,這麽點地方,他們倆蹲下哪還有你的地方。”

旺堆嘿嘿一笑,將鏟子放下。

“這裏,這裏。”白三將一塊磚撬了起來,露出一塊木板。

看到木板,大家的眼睛都被點亮了,羅隱也再接再厲和白三一起將剩下的幾塊磚撬了出來,地窖的出口顯露出來。

白三剛要打開那木板,蘇三喊道:“先不要動,去找老板娘!把老板娘找來。”

不錯,大家都忘記了這件事。

地窖做的這麽隱蔽,不管裏麵是什麽,先把老板娘找來才對。

旺堆方才逞能搬柴扭了腰,無法蹲下撬青磚,此刻自告奮勇:“我去。”

就在這時,蘇三吸吸鼻子道:“什麽氣味,什麽東西糊了?”

旺堆急忙回身看灶台:“沒有啊,火燒得好好的,是不是木炭味?”

“不是,是稻草味!是馬廄!”

一聽馬廄,羅隱手裏拎著匕首就往外跑。

趕到後院,馬廄裏已經濃煙滾滾,馬匹焦躁不安不停地踢踏著,還有幾匹馬伸長脖子嘶鳴著。

白三一一見情況不妙,轉身又跑回大廳衝著樓上喊道:“都給我起來,救火。”

旺堆和羅隱衝進馬廄救馬,羅隱手裏揮動匕首,用力將馬韁繩割斷。

幾個白家下人掩著衣服,拎著褲腰,匆忙跑來,牽馬的牽馬,撲打的撲打,還有人手忙腳亂的去打水。

整個後院亂成一團,蘇三忙著遞水,抬頭看了一眼,混亂的人群中並不見白三的身影。

這火發現的及時,很快被撲滅了。

這時天已經亮了,隻是陰天又下著雪完全看不到太陽。

“白三爺,是不是老板娘跑了?”蘇三見白三氣呼呼地走過來,急忙問道。

“對,那賤人跑了!”白三爺氣的臉色鐵青。

“那樓梯年久失修,一走就嘎吱響。老板娘應該是聽到咱們說話,從窗戶跑的,然後來到後院放把火,趁亂就跑了。白三爺,正好現在下雪,沿著她的腳印找,看看能不能找回來。”羅隱迅速做出判斷。

白三點點頭,命令三個家人現在就去找人。

接著又留下一個人安頓受驚的馬匹,其他人來到廚房,打開了地窖的木門。蘇三聞到一股奇怪的味道,一點臭味、土腥氣、白菜的清甜味和蘿卜味。

因為陰天,窗戶外麵蒙著牛皮,屋子裏有點暗,羅隱舉著手電照了一下,看著好像沒有屍體,貼牆碼著一圈白菜。

沒等蘇三開口,一個白家的家丁已經拎著馬燈跳下去了。

接著啊呀一聲,白三問:“有什麽?”

“白菜,蘿卜,蘿卜半埋在土裏,哦地上都是衣服,手套還有……首飾。”

那個人的聲音傳來。

“是我們糧山人的衣服!都是我們糧山人的衣服!”

白三看了羅隱和蘇三一眼,三個人心中都浮起不祥的預感。

怎麽能有那麽多糧山人的衣服?這樣看來,那個手套果然是老鼠從這裏拖出去的,也許是為了拖出去做窩?

“去找鐵鍬,找鐵鍬!”白三反應過來,大聲命令著。

那個老家人跑出去,過了一會拎著一把鐵鍬進來了。

白三接過鐵鍬,自己直接撲通一聲就跳了下去。

嚇得老家人蹲在地窖口大叫:“少爺,小心啊。”

白三舉著馬燈,仔細觀察地窖中的情況。

是的,圍著牆壁的是一圈白菜,地麵上一排大蘿卜露出了頭。旁邊的地麵上都是疊好的衣服,上麵一些也不知是老鼠撕扯的還是那個家丁掀開的,亂七八糟一堆,很明顯是糧山的服飾。

白三看著那蘿卜,心裏忽然咯噔一下。

因為有幾個蘿卜櫻子又長又鮮嫩。

蘿卜埋在土裏是為了保鮮,這個環境這個天氣蘿卜纓子不可能能長這麽長。

那家丁看到白三爺看著那蘿卜,急忙上前用力一拔,將一棵大蘿卜從土裏拔了出來。

“天啊!”

那人一把將拔出的蘿卜扔掉,因為那大蘿卜的根部帶上來的是一個尚未完全腐爛的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