廟會中的巡邏人員看到這聚集吵鬧,連忙走近詢問,一群人走過來,臉上還沒有多餘的表情,十分的有壓迫感。

“沒做什麽,看它可愛,想摸摸它來著,不讓摸那就算了……”

剛才在眾人麵前還十分強硬、無理取鬧的男人,看到幾個警察上前高揚的脖子也低下了,像是受了凍的鵪鶉,聲音也低了下來,透著一種心虛的意味,給自己找補了借口連忙趁人不注意擠進人群走了。

人群中看到他這幅樣子,不明所以卻感覺到他欺軟怕硬,傳出一陣嗤笑聲。

熊竹懋不理解,為什麽這個人都這麽窮了,這錢他還不拿,“嗷嗷~”這個人往外擠,他手中便揚著錢,一直招呼。

他這樣的動作,又引起人群中善意的調笑。

那個穿著製服的巡邏員,看見熊竹懋的動作,臉上剛才嚴肅的表情也破了功。

這個廟會隻是城郊曆年風俗裏麵的一個小廟會,是附近居民開展農耕前作為祈求風調雨順以及最後的放鬆,延續至今。

原本廟會最熱鬧的日子也不過是第一天而已,但是因為熊竹懋的出現,為期三天的廟會,人反而越來越多。

街上的商販感受到這意外之喜,臉上也全都帶著喜氣洋洋的笑容。

熊竹懋最後一天收拾好東西,抱著錢盒子噠噠地跑到了之前無人的角落,準備換身回到山頭。

壓根沒有注意到,身後跟上了兩個賊眉鼠眼的人,其中一個,可不是之前那個被眾人灰溜溜趕出去的小青年。

他眼神陰翳的看著前麵的熊貓團子,他可是為了這一刻蹲等了一天。

另一個個子稍矮的同夥壓低聲音對他說:“隻有這麽個小東西,如果我們把它帶走,我們就發了!”

不過就算青年現在十分的討厭這隻熊貓,做事情還是過了腦子的:“你傻不傻,一看這個就是一個高科技的東西,另一頭可都看著呢,咱隻要把它帶走了,咱也就暴露了,一會掩著臉,把它的錢盒子搶過來就行。”他壓低了聲音,恨鐵不成鋼的對同伴說道。

這小東西不是不要他的錢嗎,那就都給他吧!他可是在外麵觀察半天了,這熊貓團子可掙了不少錢呐。

要說原本他隻是想出一口氣,到後來便是對這個錢真的心動!

他們倆的爭吵在熊竹懋跑遠的身影下,被迫中斷。

等進了安靜的巷子,他們倆的行為也越發的不加掩飾。

這熊真笨,他都到他身後了,還無知無覺。

他已經想過了,就算這麽個小東西他不能帶走,但是一會把它打倒的時候,把它的毛給剪了,把它的錢也給搶了,讓它當時那麽不給他麵子!

那青年越來越激動,這熊熊能有什麽本事,一會兒還不是手到擒來。一想到這,他臉上的笑容也越來越燦爛。

馬上就有一個轉角,他們兩個人相視一笑,覺得到這已經夠了,那錢已經在向他們招手了。

“嗯?那個熊不見了!”

“奇了怪了,去哪了?”

兩個人都走到巷子頭了,卻什麽都沒有。

旁邊正好是堆放垃圾的垃圾場,這兩天因為廟會的原因積累了很多,他們兩個怨氣值都很高,壓根不管旁邊難聞的氣味就開始這個爭吵起來。

“都TM怪你,如果不是你,咱們早就來錢了,你看咱倆現在每天東躲西藏過的什麽日子!”

“什麽,怪我?還不是你提的什麽不過腦子的問題!”

煮熟的鴨子,到嘴前飛了,兩個人甚至都動起手來,誰還能想到原本兩個人的目的。

在爭吵中,不知為何原本那剁得高高垃圾突然傾倒,一股糜爛腐敗的酸臭味從巷子裏出現,而剛才兩個爭吵的人被蓋在了垃圾底下。

發出“哐!”的一聲巨響。

這聲音引得往這趕的人更加加快了步伐。

“咦,警察大哥,在這,剛才有兩個人在這打架鬥毆來著,怎麽人沒了? ”

熊竹懋領著身後跟著的兩個警察,他探了一下頭,卻什麽都沒有看見,撓了撓頭,透著一股不符合自身氣質的憨厚感。

他感覺自己好像多餘的給警官增添負擔了,臉上染上了愧疚。

可年紀比較大的那位警察想著剛才的那聲巨響,剛邁出步子想要上前查看,垃圾堆裏就傳出了窸窸窣窣的聲音,還伴隨著一聲聲的嘔咳聲。

兩個人好不容易人爬了出來,卻看到麵前站著警察,嚇得想把自己重新栽進垃圾堆。

“沒傷到哪吧,先爬出來,那有水去洗洗。”

“不用了、不用了,警察叔叔你們先忙!”

他倆行為越這樣反常,越引起警察叔叔的注意,拿起手中的燈,照看著兩個人的模樣。

“帶走!”

渾身髒兮兮的兩個人,喜提亮閃閃的鐲子。

原來那兩個人是一夥詐騙團夥中的成員,其他犯罪人員伏法,他們倆因為不在窩點暫且逃走了,警察一直追蹤也沒找到。

他們倆現在都改頭換麵,換了發型和穿衣打扮,要不是因為這一切不尋常的行為,警察特意觀察了一下,也發現不了。

熊竹懋也跟著進了一趟派出所,全程不在狀態,最後從派出所出來的時候,手裏卻拿著兩千塊錢的懸賞金,這是作為熱心市民的嘉獎。

他隻覺得《妖怪入世法令》裏說的真不錯,有問題找警察,這不就給他送錢了嗎!

需要的錢財已經準備就緒,興建動物園的計劃便有條不紊的繼續推進。

鐵網安裝完畢後,整個動物園建設算是基本完成。

熊竹懋看著已經大功告成的動物園,心裏一陣自豪,身後的那群小動物也都興奮的撒歡跳躍,他倒也想激動地圍著動物園跑上兩圈,不過還是謹記自己的身份,壓住了心底的興奮。

“山神大人!山神大人!我們還得給動物園起個名字,再樹個牌子,這樣別人才能知道我們是一個動物園!”

在薑承仁稚嫩的聲音落下後,其他的那些小動物,還配合的從別處拖過來一個大大的木板,一看就是早有預謀的樣子,全都喜氣洋洋又迫不及待的看著熊竹懋。

最後一個寫的歪七扭八很有童趣的大牌子被掛在了由天然的兩棵大樹形成的門拱上。

那些小動物也無比的省心,全都自己拖家帶口的走進了他們期待已久的新家。

“你們要記住,來到了這裏,白天的時候就要待在自己的小院子裏不要出來,等到晚上沒有遊客了,你們才可以出來溜達。”

這就是他們的新園規了,而且還是山神大人特意囑咐的,他們自然十分的聽從。

“嘿嘿,動物園……不要擠不要擠!”

薑承仁睡著後,更像一個不諳世事的奶娃娃,不知是不是夢到了什麽好消息,整個人就算是睡著了還一個勁的傻嗬嗬的笑。

熊竹懋心裏還想著其他的一些細節,看著小人參精這幅樣子,內心也不免失笑。

他心底還隱隱有股擔憂,總感覺事情不可能這麽順利。

果然,到了第二天,明明是動物園開業,可寂靜無人的山頭跟平常一個樣,壓根沒有人光顧。

隻有薑承仁小小的身軀,焦急地在動物園的門口踱來踱去,小腦袋還時不時地向外張望。

熊竹懋從動物園的門口走到了薑承仁的身旁,“承仁……”

他原本想喊薑承仁坐下歇一歇,可剛喊了一個名字,沒想到之前一直警覺的小家夥,對他的到來沒有絲毫感知,還受到了驚嚇。

熊竹懋剛想繼續上前安慰,沒想到反而是這個小人話先過來安慰他。“大人,你不要心急,肯定是他們還沒注意到,剛開始,再等等就好了!”

薑承仁的聲線越來越低,眼神中帶著忐忑與不安,還有一些其他的情緒糅雜在眼睛中。

可是他們失算了,就算又等待傍晚晚霞緋紅,依舊沒能等來動物園的第一位顧客。

原本情緒高漲的兩個人坐在動物園門口也變得垂頭喪氣。

薑承仁白白的小手,無意識的扣來扣去看起來非常的焦急。

他突然像想到了什麽,興奮的站了起來。

“啊,大人我想到了,這是動物園的第一天,因為他們不知道我們這開了一家動物園,咱們應該學著擴大宣傳!”

提到宣傳,熊竹懋自然也想到了當時廟會上發放宣傳單還有拉著音響四處喧喊的聲音,他怎麽能把這個事情忘記了。

說幹就幹!

然而熊竹懋在寫宣傳單的時候,看著自己艱難寫出來的“懋嶺動物園”,又十分的後悔。

宣傳單上的“懋”字,更像是被畫出來的黑色實心圓圈一樣,別人壓根看不出來是什麽字。

熊竹懋突然聯想到之前在妖管局簽字的時候,當時也是他不會寫自己的名字,所以讓他按的手印,這裏也同理啊。

熊竹懋的“懋”=懋嶺的“懋”,他的山頭,四舍五入也等於他。

所以在他這麽換算之後,宣傳單上的“懋”字他也沒有再為難自己,黑色的實心圓圈,變成了一個小巧的熊爪。

他用了一晚上的時間才把宣傳單寫的才差不多,薑承仁在他忙的時候也沒有閑著,用彩色的小旗子裝點好了從山腳到動物園入口的路,這下也不害怕有人會找不過來了。

等到了新的一天,他們這一大一小,拿著一摞有抽象塗鴉的宣傳單走到了大街上四處分發。

宣傳單上隻寫了“○嶺動物園”這幾個字,這樣手寫的宣傳單對比街上四處飄散著油墨噴彩的廣告紙確實別具一格。

上麵印的圓圓的熊爪,顯得十分可愛,很多路人原本想要隨手丟掉的廣告紙,看了一眼最終還是沒舍得丟進垃圾桶。

如果不是熊竹懋分發宣傳單的時候神色十分的認真,這些人拿到手之後,真的會以為是小孩子忙著玩過家家寫的一些宣傳頁。

這樣的不同點,自然也引起了一些人的興趣。

“哎,小夥子,這動物園是新開的嗎?之前怎麽沒聽過!”

“對,是新開的,就在懋嶺山上,依山而建,很好的,大後天開業,一定要來哦!”

看著山神大人忙的分身乏術,薑承仁便在人群中幫忙應付這些熱情的大媽,他上蹦下跳可愛的模樣,也把周圍的人都逗笑了。

為了動物園能夠更好的營業,他們倆又把動物園開業的時間往後推了三天,晚上回到山洞熊竹懋開始寫,等到了白天他們倆去發。

熊竹懋不管是手掌還是熊掌寫得都十分的僵硬,俊朗清逸的男人眼下有明顯的青黑,可為了動物園他還是沒有慢下自己的速度,因為多發一份宣傳單,就可能多一個顧客前來動物園。

“山神大人,為什麽沒有一個法術可以直接幫忙複印好多張宣傳單呢?這樣山神大人就不用這麽勞累了……”

那小小的人說著說著又傷心的眼圈紅了起來,眼神裏滿是對熊竹懋的疼惜與敬佩。

正拿了一張新的彩紙準備寫字的青年臉上閃現了一絲尷尬,手上的動作也因此停駐了一下。

或許是有的吧,可是他睡了這麽久,很多法術早就被他忘在了天邊,現在這個時代靈力又十分的稀薄。

薑承仁被山神大人這種努力感動的哭了起來,反而是熊竹懋尷尬的有些頭皮發麻,隻好投身於新的一張宣傳單努力的奮鬥。

轉眼間他們已經在外麵奔波了三天,通往動物園的路上小彩旗隨風飄搖,十分的好看。

這次動物園開業,熊竹懋和薑承仁顯然比第一次還要忐忑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