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廷和手機裏的視頻還在放著,甚至能聽到聲音,林茵茵看著傅廷和的表情裏麵,帶著驚恐,更帶著懼怕。

她原本因為要看視頻,身體已經坐了起來,但是現在被嚇的又重重的倒了回去,她睜大了眼睛,望著頭頂的天花板,整個世界天旋地轉的,她聽到巨大的轟鳴聲。

那是她的世界坍圮的聲音。

許久,林茵茵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這東西,你是怎麽拿到的?”

傅廷和已經收回了手機:“有個朋友的同學買了新的攝影機,正好在試攝影功能的時候,那時候你和林荊河恰好在那個店裏,所以雖然那個店裏麵沒有攝像頭,你們倆的對話卻被完全的記錄了下來。”

“所以事情你都知道了?”林茵茵心裏麵的絕望一層漫過一層。

傅廷和沉默了下來,看著林茵茵死氣沉沉的樣子,如果可以的話,他其實並不想把話說到這個份上,可是他知道,用這個辦法,可以最好的鉗製住林茵茵這個人。

畢竟傅廷和是個商人,所以他會選擇用最簡單的辦法來解決問題。

林茵茵大口大口的呼吸著,好像不這樣的話,她立刻就會窒息了。

她感覺有人死死的掐著她的脖子,她想要用力的掰開,可惜她人小力微,她隻能任由這隻手,把她帶進無邊的黑暗中。

傅廷和在此刻開口:“這段視頻,沒有別人看過,如果你想要的話,也隻會到我這裏為止,不過茵茵,我勸你收手吧,再多的恨,現在你恨的人也已經死了,還不夠嗎?”

林茵茵眼淚潺潺的往下劉:“你以為我不想收手嗎?現在我還有後路可走嗎?慕深夏她會放過我嗎?如果我不反抗的話,那麽早晚有一天,我會被慕深夏害的一無所有的,你叫我收手,什麽都不做,那你能讓慕深夏收手嗎?”

林茵茵聲音尖銳,傅廷和愣了一下,沒回答。

“所以你要我這樣束手待斃,廷和,我真的做不到。”林茵茵即便是說著這樣的話,態度也是軟軟的。

她心裏麵空****的,看著傅廷和沉默的側臉,他是真的很好看,有一段時間,林茵茵甚至特別的厭惡自己。傅廷和這樣的人,正在這麽溫柔的喜歡著自己,這真的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

可是到現在,林茵茵知道,還是她自己把所有的事情都搞的一團糟亂。

明明她隻是想要努力的讓自己過的更好而已,像傅廷和那樣的天之驕子,永遠不會懂,當一個人什麽都沒有,饑寒交迫的活著,每一分錢都恨不得掰成好幾塊用著,這樣的日子,到底多麽的灰敗絕望。

所以當她開始平步青雲,開始有機會往更好的世界走去的時候,她心裏麵欲望的牢籠就像是被人打開了閥門,她根本沒有讓自己心裏麵獲得滿足感。

她總是膽戰心驚的活著,總覺得下一秒自己又要重新變回那個一無所有的自己,她不抓牢的話,那麽總不會有人憐惜她的。

傅廷和知道自己勸不了她,對於林茵茵,他是動作真感情的,畢竟是自己心裏的執念,他也不想看到有一天,林茵茵變得麵目全非的樣子。

她在他的心裏麵,應該是明亮的天使。

“這個視頻,到我這裏為止,我會當成是沒有看過,但是茵茵,我希望你以後可以好自為之,做什麽事情之前都好好地替自己想想,不要做讓大家都後悔的事情。”即便是知道勸說無用,傅廷和至少希望她少些戾氣。

慕深夏的那些話,他最終還是沒有轉告。

從客房出來的那一刻,傅廷和的眉心蹙成了一條深深的溝壑,但是嘴裏卻緩緩地吐出了一口氣,這麽長時間一直壓在心裏麵的話,一股腦的說了出來,到底是輕鬆了許多。

恰好陸忍冬從慕深夏的房間裏麵出來。

兩個人相視一眼,都是苦笑的神色。

陸忍冬問道:“她還好嗎?”

傅廷和轉頭看了眼身後的門,搖了搖頭:“應該不是很好吧。”

“你們吵架了?”陸忍冬察言觀色上,有自己的本事。

傅廷和搖了搖頭:“沒有吵架,茵茵的脾氣你還不知道,怎麽會跟我吵起來。”

“你們之間有矛盾了?”陸忍冬換了個問法。

傅廷和沒接著說,反而問道:“你呢?你和深夏之間還沒和好?”

陸忍冬心裏清楚這是傅廷和不想多談關於自己的事情,所以轉移了話題,他苦笑了醫生,搖了搖頭:“哪有那麽容易的事情,夏夏這個人看上去溫和好相處,其實心裏麵是最倔的。”

“她這段時間太辛苦了,你多讓著她一些。”傅廷和說道。

“可不是得讓著。”陸忍冬雖說苦惱的很,但是臉上至少是帶著笑意的。

這種笑容,是對於慕深夏的勢在必得。

慕深夏睡的很淺,醒來的時候,房間裏安安靜靜的,一個人都沒有,手臂上的傷口已經裹上了紗布,現在隱隱的往外透著一層紅。慕深夏稍微動了一下,立刻疼的齜牙咧嘴的。整個人都醒了過來。

身上沒來得及換衣服,還是先前那一身旗袍,不過躺了這麽一會,早就起了褶子,倒是沒辦法穿著出去見人了。

慕深夏覺得肚子有些不舒服,摸摸索索的起身,去了衛生間。

陸忍冬進房間的時候,看了眼被子,心裏一聲響,被子裏頭空空的,原本躺著的慕深夏早就不見了蹤影。

他以為是慕深夏趁著他忙起來,自己走出去了,想著她的傷口,臉上的表情十分的不好看,轉身大步下樓。

樓下又來了一些人,大家隱約的已經知道了剛才陸家發生的事情,但是大家都是人精似的,怎麽會那麽不著調的提起這樣的事情來,都是扯著話題,三三五五的聊的熱鬧。

陸老太太最先發現陸忍冬,見他沉著臉,問道:“怎麽了?”

陸忍冬看了一眼,大家的視線都好奇的看了過來,陸忍冬臉色稍霽,緩聲開口說道:“夏夏說有些餓了,我來看看有沒有什麽能吃的,給她送點上去。”

他這麽一說,陸老太太立刻站了起來,招呼了她那些老姐妹一身,自己倒是帶著陸忍冬去了廚房,路上的時候壓低了聲音,問道:“夏夏沒事了吧?”

“沒什麽事,口子也不深,以後每天換兩次藥就行了,消炎藥也吃了,醫生說觀察一下,這兩天不發燒就沒太多的事情。”陸忍冬也低聲回道。

“沒事就行,雖然知道她跟林茵茵之間到底出了什麽事情,但是你自己得清楚你的立場,夏夏畢竟是你的妻子,你要盡好你丈夫的責任,不要關鍵時候犯糊塗。”陸老太太交代道。

廚房裏麵剛好燉了湯,陸老太太叫人給慕深夏乘了一大碗。

陸忍冬心裏麵聽奶奶的這些話,就知道慕深夏是還沒有離開的,趕著去找她,所以對陸老太太的時候,態度有幾分敷衍:“知道了,我自己知道該怎麽做的。”

“知道就好,夏夏剛剛肯定是受到了不小的驚嚇,加上流了這麽多血,現在肯定身體虛的很,你就讓她等會吃了東西好好休息,別惦記著我這裏了,畢竟壽辰年年都有,還是她的身體比較要緊。”陸老太太反複絮叨的說著。

陸忍冬在一邊隻能點頭。

他也不知道慕深夏到底是哪裏得了老太太的青睞了,字裏行間的意思,倒是比他這個親孫子,都要關切幾分。

“曉得了。”

“對了,等會我讓人給那人也送一份過去。”陸老太太臉上的笑容就沒那麽溫和了。

不過對於林茵茵,她就隻是簡單的出於客氣而已了。

陸忍冬臉上的笑意直到人後才完全的消失了,他手裏用托盆端著碗,腳下的步子有些急切,抿唇蹭蹭的上樓。

回到房間的時候,看到慕深夏又出現在**,陸忍冬愣了一下,開口的時候語氣有些薄涼:“剛才去哪了?”

慕深夏沒說話,隻是看她臉色罩著,沒說話,隻是指了指衛生間的方向。

陸忍冬心裏麵一下子鬆落了下來,臉上的表情也鬆懈下來,原來是他多想了,才會鬧了這麽大的一個笑話,一時之間,他覺得有些窘迫,趕緊扯開了話題:“這是奶奶特地找人給你燉的湯,你趁熱喝一點,再休息一會。”

慕深夏一直瞪著眼睛看著陸忍冬,看的他有幾分的不好意思了,慕深夏不知道為什麽,突然之間莞爾笑著,眉眼彎彎的樣子,分外的好看:“你剛剛找我了?”

“嗯。”陸忍冬盡量讓自己的臉色保持嚴肅,但見慕深夏臉色笑意盈盈,他有些繃不住,還是露出了一絲笑意,“你喝湯吧。”

“好。”

慕深夏抬手,陸忍冬才看到她手上的紗布又浸紅了,眼底漫過一絲心疼:“傷口裂開了?”

眼神掃過去,慕深夏看了眼,搖了搖頭:“應該沒有吧,手疼的有些麻了,現在都沒什麽感覺了。”

她剛剛睡醒,整個人比先前都平和了許多,甚至現在能在這裏跟陸忍冬特別心平氣和的一起聊天了。

“要不要我給你換個藥?”陸忍冬問道。

“不用,哪裏就那麽嬌氣了。”慕深夏倒是有些大喇喇的樣子。

她看上去是個嬌氣的性子,但是其實內裏是個很無所謂的人,要不是別人已經騎在她頭上了,慕深夏也是不願意跟人計較的。

但是她要是計較起來,真的是十分的記仇的,你給我一分顏色,我要還你三分好看的那種人。

既然她說了不用,加上現在氣氛又這麽好,陸忍冬也實在不想破壞他們之間的感覺,也就沒有強求了。

好好地生日宴會,慕深夏到底還是沒有參加,離開的時候才知道林茵茵和傅廷和都已經走了,尤其是說到他倆的時候,陸忍冬的表情有些奇怪,慕深夏正麵對著陸老太太的挽留,所以把心裏的疑問都暫時按下。

“你受傷這段時間,就在家裏住著吧,回頭忍冬要上班,也照顧不好你,我知道你們煩老婆子一起生活,但這傷口那麽大,我這邊清淨,更適合養傷。”陸老太太握著慕深夏的手,說道。

慕深夏很是有些為難,她為難的時候,喜歡咬著嘴唇,臉上的妝本來就淡,這一整天都被陸忍冬押在房間裏頭躺著,現在幾乎也沒什麽顏色了。

陸老太太的眼神很溫和,但現在這種時候,慕深夏隻覺得尷尬,尤其是看到手上套著的鐲子,慕深夏更是覺得不知道從哪開口拒絕。

她覺得現在正在欺騙著老太太。

慕深夏剛要開口,陸忍冬先開口說道:“奶奶,夏夏還是交給我,你放心吧,我不會欺負你的孫媳婦的。”

陸老太太還要開口挽留,陸忍冬在一邊勸說了幾句,老太太也不是不通道理的人,最終還是囑咐著慕深夏好好照顧自己,放手讓他們離開。

出了門之後,慕深夏深深地從身體裏吐出一口氣來。

皎潔的月色下,她瑩白的臉蛋發著淡淡的光,笑容越發的清淺溫柔:“總覺得有些對不起奶奶,不僅騙了她,還把她的生日宴會攪和成這個樣子。”

陸忍冬走在慕深夏身邊,側頭看著她的臉:“今天的事情也是意外,要說責任也是我的責任,我把你帶來,卻沒照顧好你,讓你受傷了。”

慕深夏隻是笑笑,不說話。

“以後我會一直把你放在我能看到的地方,再也不會讓你像今天這樣了。”陸忍冬輕聲說道。

慕深夏臉上的笑容越發的深了,她停下腳步,轉身望著陸忍冬,她的臉色蒼白,但是臉上卻帶著一抹倔強的意味:“陸忍冬,現在奶奶的生日也過去了,你打算什麽時候跟我去辦離婚手續?”

好好地氣氛,被慕深夏一句話完全撕裂了。

黑暗中,陸忍冬的臉色變了又變,深呼吸了好幾次,陸忍冬才壓下心裏的躁動:“急什麽,你這受傷也是因為我帶你來,總要等你的傷口好了再說這件事。”

“這一天又一天的,陸忍冬,就算是這樣拖下去,也隻不過是讓咱們之間變的更難看而已。”慕深夏咬牙說道。

“可是夏夏,如果能夠綁著你的話,我更想把你綁在我身邊,你知道的,我從來就不想跟你離婚,隻不過你一直堅持。而且就算是死刑還有個緩期呢,為什麽不再給我一次機會?”陸忍冬一把抱住慕深夏,將她摟進自己懷裏。

慕深夏觸不及防間,跌入他的懷抱裏麵,鼻間頓時沁滿了他身上清冽的味道:“陸忍冬,你無賴吧!”

“別說話,也別掙紮,奶奶看著呢!”陸忍冬湊在她耳邊,溫熱的呼吸灑在她耳朵上。

要不是被這夜色遮掩,陸忍冬一定輕易的就發現慕深夏緋紅的臉色。

也許是今天剛剛讓林茵茵吃了個癟,慕深夏心情尚算是好的,所以現在也不太想跟陸忍冬計較。

幾乎是半被陸忍冬給抱上車的,慕深夏還氣他剛剛的言論,所以沉默的閉著嘴,擺出了一副不想交談的姿態。

陸忍冬一眼就能看穿她的小心思,但是也能看出慕深夏此刻的虛弱和脆弱,這樣的機會,陸忍冬一點也不想放過。

他找著話題跟慕深夏聊天:“廷和跟茵茵鬧了些矛盾,很早就離開了。”

慕深夏雖然沒說話,但一直豎著耳朵聽著。

“廷和後來跟我談了一下,大意是他不會跟茵茵在一起了,這個決定說出來,說實話我有些詫異,但也覺得能夠理解。”陸忍冬說道。

“為什麽這麽突然?因為今天的事情嗎?”慕深夏忍不住問道。

陸忍冬笑了笑,繼續開車:“一半一半,今天的事情隻是一個引子,他們兩個人之間的矛盾很早就有了,隻不過是因為廷和這人看上去冷情,但是對於自己認定了的人,其實心裏麵是很火熱的,所以他一直在給茵茵機會。”

說到這裏,陸忍冬搖了搖頭:“可惜人總是不知道什麽叫珍惜眼前人,越是容易得到的,越是容易被忘記,茵茵她這個人,從小生活在仇恨裏,所以性格有些偏執,而且特別的沒有安全感,所以她落到現在的結果,也算是他咎由自取了。”

慕深夏嗤笑出聲,她的眼睛被黑夜覆蓋住,暗淡無關:“你是在心疼她?”

“不,我是從她的身上看到了你的影子,我知道你不想讓茵茵好過,做什麽都不能消除你心裏麵對她的恨,但是下次,你千萬不要再用自己的身體做籌碼了。”陸忍冬眸子裏頭帶著幾分清冷,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甚至沒有回頭。

“你什麽意思?”慕深夏憋不住,開口問道,心裏麵還是有些心虛的。

“沒什麽,隻是提醒你一句,你可以報仇,但是不管做什麽,你都應該要事先想好,我想外公也不希望你為了報仇把自己的折進去。”陸忍冬低聲說道。

慕深夏臉上的表情也冷淡了下來,把之前的心思都丟到一邊,臉色越發的羸弱蒼白:“你是怎麽發現的?”

“你從來不是一個善於撒謊的人,在家的時候,我順著你的意思來,也隻是不想拆穿你,但是夏夏,你想以茵茵的個性,她那麽聰明的一個人,會失去理智到在我家就要傷害你嗎?她難道不知道自己這麽做的下場會是什麽樣子?”陸忍冬一點一點的跟慕深夏分析。

但慕深夏根本就聽不進去,陸忍冬現在說的這些話,聽上去倒像是他在給林茵茵開脫而已:“你這麽說有證據嗎?還是說你就那麽相信林茵茵,哪怕什麽證據都沒有,你都願意相信她是清白的,什麽都沒有做?”

“我沒有證據,你也別曲解我的意思,我說這些話並不是為她開脫,我是為了你。”陸忍冬將車子靠邊停下,周圍是寂靜的街道,外頭的路燈都帶著幾分清冷的味道。

停下車之後,陸忍冬認真的看著慕深夏,他臉上漸漸的浮起一層戾氣:“你看著我。”

他語氣有點重,慕深夏一下子愣住了,轉頭恰好看到他沉著臉,一臉肅穆的表情,慕深夏張了張嘴,什麽話都沒說。

“夏夏,我可以允許你現在鬧些小脾氣,但是不管什麽時候,你都應該看重自己的身體,今天的事情,你隻是一個小傷口,包括上次的事情,你威脅我說如果我不答應你離婚,你就要去自首。我當時沒說話,你知道嗎,夏夏,就算是你去自首,我也有的是辦法把你從裏麵撈出來,你信不信?”他眸中滾著黑暗的情緒。

慕深夏臉色越發的難看。

“可是我沒這麽做,我不想你始終活的鬱鬱寡歡,我希望你開心輕鬆的活著,所以我順著你的想法來,但是我順著你的想法,並不代表你可以為所欲為,甚至用這麽低劣的方法去報仇。”陸忍冬手指輕敲著方向盤。

慕深夏張嘴,終於發出了聲音,梗著脖子說道:“我隻不過是以其人之道而已,何況她有你們兩個人護著,我能有什麽辦法?”

“我從來沒打算護著她,隻要你跟我說,我甚至可以讓她身敗名裂,一無所有,夏夏,可是你從來沒有求助過我,就私自把我推到了你的對立麵,你這樣對我其實一點都不公平,你甚至沒有給我申述的機會,就擅自給我定了罪。”

陸忍冬臉上帶著濃重的無奈,他搖了搖頭,抿唇不再多說,重新發動了車子。

慕深夏也沒有再接話,聽到陸忍冬這麽說,慕深夏越發的覺得壓力大了,尤其是關於這個孩子,今天的事情就能讓最近一直好聲好氣的陸忍冬這麽跟她說話了。

要是他知道這個孩子的存在,和她的想法的話,慕深夏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總覺得到時候陸忍冬一定會掐死她的。

沒有說話的時候,慕深夏倒是顯得越發的心事重重了,眉心始終緊緊的蹙著,沒有鬆開。

陸忍冬倒是沒有耍流氓,也沒有刻意的磨蹭,很快把慕深夏送到了慕家門口。

慕深夏下車的時候,陸忍冬一直坐在車裏麵,隻是搖下了車窗,看著慕深夏沒有回頭,背影逐漸的被黑暗吞沒。

也許是因為深夜,情緒總是上來的特別快,其實白天發生那件事的時候,陸忍冬第一時間是嚇的不輕,雖然臉上還是鎮定的表情,但心內是有些慌亂的。

也就沒來得及細想。

林茵茵離開的時候,表情十分的憔悴,她背著傅廷和找他,問他是不是也不相信她是青白的。

她說她就算是看不慣慕深夏,但她至於那麽傻嗎?傻到這麽堂而皇之給人把柄收拾她嗎?

陸忍冬當時抿唇沒說話,但是林茵茵的話到底是聽進去了,所以剛才車上才會有了那些試探。

可惜慕深夏是個不善於撒謊和遮掩的人。

陸忍冬越是這麽想著,越是覺得心裏麵的擔憂更加的燒的旺盛。

慕深夏直到進了屋子,心還在砰砰跳著,簡單的洗漱了一下,慕深夏路過窗邊的時候,往外看了一眼,陸忍冬還沒離開。

有了孩子之後,慕深夏就一直沒有吃過安眠藥了,隻是今晚發生了這麽多事情,她又實在是毫無睡意,隻好靠著窗邊緩緩坐下。

兩個人一個屋裏,一個屋外,像是隔了一條銀河那麽遙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