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深夏並不是個愚蠢的人,她知道陸忍冬的意思,可是她做不到。

很多時候,她和陸忍冬其實是一樣的人,他們的驕傲與生俱來,融於骨血中。所以才會連求人的時候,都帶著太多的不甘心和不屈服。

慕深夏覺得自己有很多的話想說,想要傾訴,撥通了熊夭夭的電話,意料之中,電話那頭是個冰冷的係統聲,心裏麵堵了團棉花。

吸了吸鼻子,她絮絮叨叨的繼續握著手機說話,路燈把她的影子拉的斜長。

隔了一條綠化帶的距離,陸忍冬沉默的坐在車裏,不遠不近的跟著。

擔任他司機是個老人了,看到後視鏡裏麵陸忍冬的樣子,露出了會心的笑容,輕聲開口:“老板,老夫人說讓您這兩天有時間回去一趟。”

“知道了。”陸忍冬看著還在打電話的女人,她嘴角的笑有點刺眼,也不知道是在跟誰講電話講的這麽開心,他在車裏麵都感受到了她身上透出來的輕鬆愉悅。

晚上的時候,慕深夏做了個很長很長的夢,夢裏麵還有外公溫柔慈祥的對著她笑著,可是不管她怎麽努力,也摸不到他。

於是慕深夏在夢裏麵哭了起來,歇斯底裏的,竭盡全力的痛哭著。

醒來的時候,枕頭濕了一大片,慕深夏摸了摸眼角,濕噠噠的,火辣辣的疼。

起身喝了杯水,拉開窗簾,看了眼外頭,天剛破曉,絢麗的朝陽染紅了大半邊天。

所有的一切都是生機勃勃的樣子。

在窗邊站了一會,擱在床頭的手機響了起來,看了眼名字,慕深夏心裏突突。

“王叔,是不是醫院那邊有什麽事?”慕深夏沉著嗓音問道。

“小姐,他們回來了,剛打電話過來說馬上到醫院。”王叔的聲音裏麵帶著擔憂。

“王叔,麻煩你幫我攔著他們,別讓他們刺激了外公,我馬上就到醫院。”

利索的掛了電話,風風火火的趕到醫院的時候,正好兩方在走廊裏麵僵持著。

慕深夏一眼看到了站在門口,臉色警惕的王叔,和他麵前衣著考量,容貌英俊,氣質沉穩的男人,他身後跟著兩個同樣西裝革履的精壯男人。

王叔眼尖看到了慕深夏,朝她打了個招呼,大家的視線順著往她看過來。

慕深夏挺直了腰板,步子從容不迫,最後停在男人一步之遙處:“你來這裏做什麽?不知道外公現在需要靜養,經不起人吵鬧嗎?”

她語氣很輕,話裏麵帶著濃濃的厭惡。

“夏夏,這次萬輝這次這麽大的事情,你怎麽都不給我打個電話?”男人氣質溫和如玉,絲毫不把慕深夏的反應看進心裏,“而且外公這幾年身體本來就不好,豐城這種地方畢竟醫療條件有限,我這次過來就是打算把他接到國外去治療和靜養的。”

“你做夢!外公不會跟你走的!”慕深夏呼吸變得急促,矢口拒絕。

“跟不跟我走,得讓他老人家自己決定,你們現在這樣攔在門口不讓我見他,怕是不好吧?”男人身上的氣勢逐漸銳利起來。

“外公已經說過了,這輩子都不想再見到你,我也隻是遵循外公的話而已。”慕深夏梗著脖子,不服輸的開口。

男人輕笑,臉上帶著勢在必得的輕鬆。

“夏夏,讓他進來吧。”外公的聲音恰好從病房裏麵傳出來。

慕深夏原本一把火已經燒到了頭頂,聽到這句話之後,像是當頭淋了一盆冷水,澆的她身心涼透了,不甘心的挪到一邊,臉撇到一邊去,不想再看到男人那張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