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別之後,慕深夏一直縈繞在懊惱和羞愧裏。

回酒店匆匆洗漱了一下,回到醫院裏,外公醒了一會,畢竟經曆過一場大的手術,身體到底是不如從前了。

照顧了一整個白天,換了王叔過來,慕深夏又馬不停蹄的往何柳那邊趕去。

何柳住的地方,是一個老舊的小區,樹上的枝葉已經長成了濃重的綠,路燈透過繁茂的枝椏斑駁的灑下,影影重重。

樓道的燈不知道什麽時候壞掉了,漆黑又狹窄,帶著幾分毛骨悚然的味道。

上樓之後,慕深夏剛要按門鈴,門忽然被人從裏麵用力拉開,視線中出現崔曲靜陰雲密布的臉。

兩個人都愣了一下,崔曲靜才扯出一個難看又疲倦的笑容:“你來了。”

慕深夏也微笑著跟她打招呼,視線往她身後看了一眼,滿地狼藉,看來她來的不是時候,心內尷尬:“這是怎麽了?誰把咱們小公主氣成這樣的?”

崔曲靜深深的看了眼慕深夏,隨即說道:“還能有誰?何柳唄!”

也許是不想讓慕深夏看到自己的狼狽,崔曲靜這次沒走,反倒是何柳聽到動靜,已經走到了門口,見到慕深夏之後,臉色責備:“你怎麽過來了?”

慕深夏已經拉著崔曲靜的手,進了屋子:“不放心,所以過來看看你們這邊的情況。”

“我們這什麽事情都沒有,你就別瞎操心了。”何柳訕訕的說道,又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行了,跟我客氣什麽。”慕深夏打斷他的話,崔曲靜還在一邊獨自別扭,慕深夏心裏麵深深的歎了口氣,臉色笑著,“我也不多囉嗦了,這次過來一個是看看你的傷勢,你都不知道,昨天你那樣,曲靜快被嚇暈了,還有就是問問你療養院那邊的事情,到底是怎麽回事?”

之前還笑嘻嘻的無所謂的樣子,聽到慕深夏提到療養院三個字,何柳的臉色一下子陰沉下來,狠狠的瞪了一眼崔曲靜,被她不甘示弱的瞪了回去。

似乎是斟酌著用詞,何柳過了一會才收起臉上的輕鬆,肅著臉說道:“這事你就不要插手了,我自己會解決的。”

一旁的崔曲靜聽不下去,提高了音量反駁:“解決?怎麽解決?像昨晚那樣一個人衝進蓮花裏麵找人解決?何柳你是不是真覺得自己特英雄?你到底知不知道那孟君禕是個什麽樣的人物?你這樣的身份,在他眼裏,螻蟻都算不上。”

何柳的臉色隨著崔曲靜的話越來越難看,慕深夏看著,他一時也不好發作,隻是粗聲粗氣的壓著嗓子低吼:“這到底是個講法律的社會,院長那邊不想賣,難道他們還真的能隻手遮天?”

“你難道以為他們不能嗎?他們多的是你見都沒見過的手段!”崔曲靜火氣上頭,口無遮攔。

“既然他們那麽有手段,那你把這件事告訴深夏又有什麽用?她現在自己都焦頭爛額的,你還麻煩她做什麽?”這是這次何柳跟她爭執的原因。

崔曲靜眼淚一下子流了出來,朝何柳吼道:“難道你要我眼睜睜的看著你去送死嗎?何柳,做人要憑良心!我崔曲靜也許莽撞衝動,但這件事我沒做錯,你憑什麽在這指責我?你不過是仗著我喜歡你而已!”

她的聲音在房子裏麵回**,何柳張了張嘴,最終沉默了下來。

一同沉默的,還有在一邊,連開口勸解的機會都沒有的慕深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