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是被人剪著手,眼睛也一直被遮著,什麽都看不見這件事,加深了他內心的恐懼,他能隱約的聽到有幾個男人說說笑笑的聲音,內心越發的惶惶不安。

陸忍冬朝他的方向點頭,他頭上罩著的黑布被人揭開,強烈的光線一下子直刺眼睛,痛的他閉上,緩了好久才能緩緩睜開,眼睛處還有流淚的跡象。

陸忍冬手裏握著酒杯,淸雋俊秀的臉上始終帶著淡淡的笑容。

見他這才反應過來,笑容越發的溫和無害,他邊上的兩個人自己聊著自己的,沒有插手的意思。

陸忍冬打量了一下這個男人,開口道:“李德?”

李德咽了咽口水口水,明明是低頭看著男人的姿態,可是平白的就是覺得他比這個男人要低上幾分,想要強硬起來,但看著站在自己伸手,健壯的身著清一色黑西裝的男人,李德沒誌氣的慫了,伏低做小的應了一聲是。

“別怕,我找你來隻是想跟你聊聊天,可能是之前我的表達有誤,讓我的朋友誤會了,所以之前對你有些粗魯。”陸忍冬笑的化雨春風,眯著的眸子裏麵滿是誠意。

李德卻從他的語氣裏麵嗅出了危險,他被帶來的時候,哪裏是粗魯,簡直是粗暴,昨晚車禍之後,他被朋友給贖了出來,後來酒氣上湧,回了自家睡一覺,大半夜的卻聽到有點在外頭很急促的敲著門,他睡的正沉,根本不想起,沒想到敲門聲卻一直不肯停下。

李德煩躁的很,帶著怒氣急衝衝的走到門口,凶神惡煞的樣子,剛開門,還沒睜眼看什麽情況呢,人就已經被反剪住,頭上套了黑布,那群人的動作十分利索,前後不到五分鍾,他就已經被帶離了。

之後他被人關著,不管他怎麽祈求,甚至是咒罵,都沒人搭理,一直到剛剛有人把他帶過來,他才從那個安靜卻恐怖的空間裏麵出來。

可是麵對陸忍冬這個表情,李德什麽都不敢說,他這樣的人,最會看人臉色:“沒事,沒事,您有什麽事情,盡管吩咐。”

陸忍冬睨了他一眼,低聲的笑:“是這樣的,昨晚上雲路那邊發生了一起車禍。”

李德噤聲,站的筆直。

“你不用緊張,我不是來跟你算賬的,昨晚那是我未婚妻,原本找你是打算賠你那十萬塊錢的,可是後來她一直在醫院昏睡,我就忘記這件事了,現在想起來了,就叫人把你帶過來,把錢給你。”陸忍冬笑著,拿出事先寫好的十萬塊錢的支票。

李德眼睛好,就算是隔得遠,他也能看到支票上一串的零,眼睛登時亮了一些,心裏麵多了一些期盼,嘴裏虛偽的說道:“不用不用,昨天我隻是跟那位小姐開玩笑的。”

“還是要吧,我不喜歡欠人東西。”陸忍冬修長的手指擱在支票上,將它往前推了推。

李德視線盯著支票看,最終還是沒能忍住,上前一步,動作迅速的拿起支票,眼睛一直在辨認支票的真假,語氣裏滿是客氣:“那我就不好意思了。”

陸忍冬冷冷的笑了一聲,臉上的溫和一下子褪去,露出他本質裏麵的冷漠來,看著李德貪婪的樣子,陸忍冬開口的時候,聲音裏麵已經不帶有一絲的溫度:“既然錢你已經拿到了,那麽咱們現在可以開始算算你對我未婚妻做的那些事情的吧?”

李德怔了一下,身體也隨著顫抖了一下,強顏歡笑的回道:“這位先生,您說的我不懂。”

“不懂沒關係,隻要我清楚就好了。”陸忍冬說完,慢悠悠的看了李德一眼,像是看著一件垃圾似的,眼神裏麵充滿了不屑,“立君公司高級銷售員,H市人,和老婆是早戀,後來懷孕了,老婆輟學生孩子,你畢業後兩個人補辦的結婚儀式,現在老婆和父母都在H市,你一個人在豐城這邊上班是吧?”

李德瞳孔微張,驚恐的望著陸忍冬:“你調查我?這是犯法的!”

“犯法?”陸忍冬嘴裏重複了這兩個字,隨即笑了,問道,“昨天晚上你開車你的新車,和同事聚餐到很晚,但是你的地下情人,也就是你們公司那個新來的跟著你實習的實習生給你打電話,催你早點去她那裏,於是你酒駕超速闖紅燈,最後在上雲路那邊,發生了車禍。”

“車禍當時,你看我未婚妻隻是個纖弱女子,所以惡向膽邊生,想要對她進行勒索。”陸忍冬每一個字都說的十分的緩慢,到了後來,語氣已經接近零度了。

李德睜大了嚴禁,身體瑟瑟發抖,麵露凶惡:“你到底是誰?你要做什麽?”

“你看,這就是我跟你的區別,你昨晚恐嚇我未婚妻,今天我就能把你的祖宗都給調查清楚,讓你站在我麵前,而你卻連我是誰都不知道。”陸忍冬眯著嚴禁,笑容寒涼。

他的表情從容篤定,勝券在握。

“但是我昨天也沒有真的和她發生拉扯。”李德強著脖子說道,心裏麵有些心虛,腦子裏想到的是昨晚慕深夏臉色蒼白驚恐的縮在車子後座的表情。

“是嗎?精神上的壓力難道不算嗎?”陸忍冬似乎是自言自語。

“我沒有。”李德語氣越發的虛軟下來,聽上去就心虛。

“我讓你帶你來這裏,不是聽你狡辯的,讓我想想,你最近剛剛打敗了一個競爭對手,拿下了你們公司最大的訂單是吧?加上你的情人溫柔小意,總是用崇拜的眼神看著你,你是不是覺得自己特別的優秀厲害?”陸忍冬問道。

李德沒說話,摸不清陸忍冬真正的用途。

陸忍冬說道:“明天,你出軌的消息就會傳到H市,我記得你的老婆性格挺彪悍的吧?你爸媽現在在H市也是仰著你嶽父的鼻息生活著,你猜猜,她知道你出軌了,會怎麽做?”

“你血口噴人,我沒有出軌!”李德說道。

“是嗎?那這些照片是什麽?”說完,陸忍冬緩緩的解開放在桌上的一隻黃色的文件袋,擺在李德麵前。

裏頭裝的是一些床照,照片裏麵李德得意洋洋的把他身下的女人擺成各種各樣的姿勢,兩個人糾纏成一團,女人臉上滿是嬌媚。

“你這東西是從哪裏來的?不可能!”李德仿佛見了鬼,連著後退了好幾步,被身後的黑衣人製住,往前推回到原來的地方。

“你要知道,這個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這些照片,明天就會擺在你H市的家中,至於你的工作……”陸忍冬話說了一半。

之前被他們搜身拿走的手機現在放在桌上,響了起來。

陸忍冬朝後靠著,對李德點頭:“讓他接。”

李德身後的黑衣人上前接通了電話,放了外擴音。

電話那頭,之前對李德滿滿都是賞識的老板語氣裏麵帶著不耐煩:“李德,你被開除了。”

李德剛開始掙紮著不肯聽,聽到這句話之後,腦子像是劈過一道驚雷,不可置信的問道:“為什麽?”

“為什麽?我們這座小廟,裝不起你這乘大佛,你自己另謀高就吧!”說完,老板像是一句話都不想跟他多說,快速的掛斷了電話。

李德現在眼睛裏已經滿是恨意了,偏偏陸忍冬笑的十分的輕鬆,低沉的聲音像是好聽的鋼琴曲,緩緩的流出:“是不是開始恨我了?沒關係,這隻是個開始呢!”

陸忍冬說完,又有一個黑衣人上前,遞上來一份文件,黑衣人的聲音有些死板,平靜的像是電腦合成的聲音:“陸先生,這是調查結果。”

陸忍冬筆直修長的手指接了過來,看了看文件,唇角溢出一抹笑容,說道:“這是你外麵那個小情人的調查報告,沒想到你竟然還做過這樣的事情。知道我們調查你這些為什麽這麽順利嗎?因為平時總是特別崇拜你的小情人,心裏麵恨透了你。”

“她告訴我的人,說你趁著酒醉強行占有了她,並且事後威脅她,讓她做你的情人,否則的話,你就讓她在公司待不下去。雖然後來你對她挺好的,有求必應,要什麽給她買什麽,但你毀了她的愛情,她原本有個談了好幾年的男朋友,已經談婚論嫁了,結果被你毀了……”陸忍冬眼睛又眯了幾度,看上去越發的沉峻,“不過想來你也不知道,你的那個小情人拿你的錢,去養她之前那個前男友的事情。”

李德眼裏麵的恨意越發的明顯,他咬牙切齒的看著陸忍冬,大聲的吼道:“別說了,你別說了!”

可惜他的手被人反捆在身後,讓他的這些嘶吼變得有些滑稽。

陸忍冬終於停止了刺激他,見他這樣暴怒的樣子,他想到的卻是慕深夏昨晚麵臨的也許就是這樣的一幕,那一刻的她應該是恐懼的吧。

那時候的自己,又在做些什麽呢?

丟開這些思緒,陸忍冬站了起來,他頎長的身軀,長身玉立,氣勢迫人,修長的手指緩緩的解開了西裝口子,脫掉了西裝外套,動作優雅的解開了繁複的袖口,一絲不苟的將襯衫袖子玩到手肘處。

“是不是覺得自己現在特別的憋屈?我也不想你覺得不公平,我現在給你一個機會,如果你今晚打贏了我,那麽至少,你和情人的那些照片,我保證不會出現在你H市的家裏,甚至我可以給你一份更好的工作。”陸忍冬帶著冷峻的笑意,俊秀的臉曝露在燈光下,格外的誘人。

“給他解開。”陸忍冬吩咐道。

李德的手之前一直被粗糲的繩子捆著,因為他之前掙紮過,所以手腕處早就已經磨破了皮,現在繩子嵌在血肉裏麵,火辣辣的疼著。給他鬆綁的那個人動作一點也不輕柔,粗魯中又碰到了他的傷口,疼得他倒抽了好幾口冷氣。

鬆開之後,李德把手伸到麵前,才看到自己慘不忍睹的手腕,眼裏閃過一抹陰狠。

吐了口唾沫,李德看著身長玉立的站在自己不遠處的陸忍冬,他雖然比陸忍冬個子要矮一些,但是因為他常年健身,身上的肌肉一塊塊的,很是健碩,反觀陸忍冬,襯衫下麵裹著的身體看上去十分的瘦削,一看就是個養尊處優習慣了的公子哥,這樣的人,放在平時,他一隻手就能按倒他。

可是現在一天沒吃東西,身體本來就有些沒力氣。

要不是現在被逼到了這個份上,他的心裏麵又重新的升起一些希望來,他也不會想要做這樣的事情:“你剛剛說的話,都是真的嗎?”

“當然。”陸忍冬回道。

“但是拳腳無眼,要是等會我把你打傷了,你不會又要反悔跟我算賬吧?”李德先把事情說在前頭。

但就是他這樣的一句話,讓房間裏另外的兩個人一下子笑出了聲音,陸忍冬的嘴角也卷起了一個很奇怪的弧度來。

孟君禕沒有刻意的壓低自己的聲音,對傅廷和說道:“我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在忍冬麵前這麽有自信的,真是有趣極了。”

傅廷和應和了一聲。

陸忍冬嗤笑:“不會。”

李德聽到自己被小看的話,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憤怒一下子燒上了腦袋,從他被抓來那一刻起,心裏麵就蘊著一團火氣,現在如數覆在拳頭上,很快朝陸忍冬出手。

沒想到他雷霆萬鈞的一拳,被陸忍冬輕巧的躲過去之後,陸忍冬的手指用力的在他的腋下戳了一下,疼得他半個身體都麻木了。

那些冷肅的保鏢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看著眼前一邊倒的幾乎是毆打,偏偏陸忍冬的動作十分的簡潔好看,沒有多餘的花架子,也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動作,他的每一下都落在人身上最疼的地方,沒多久,李德就隻剩下趴在地上,苟延饞喘的往外吐氣。

他的眼神裏麵依舊帶著強烈的憎恨的光,身體的每一塊骨頭都像是被人拆解過,心裏比剛進來的時候,更加的絕望恐懼。

到了這一刻,他才開始有些後悔了,也不顧自己的形象,幾乎是爬到了陸忍冬腳邊,從下仰視著陸忍冬:“老板,是我眼瞎不識人,昨天的事情,我是真的喝醉了,也不知道昨天那姑娘是老板的人,要是知道的話,再給我三個膽子,我也不敢這麽做的。”

陸忍冬冷漠的看著哀求著的李德。

剛剛鬆了鬆筋骨之後,他看上去依舊是優雅的陸公子,甚至連呼吸都沒有紊亂,身上也一點汗都沒出,可以說連熱身的效果都還沒達到。

沒想到李德這麽的不禁事,陸忍冬有些失望。

李德現在哪裏知道陸忍冬的心思,他一心想要求他放過自己,態度越發的懇切:“您大人有大量,千萬不要跟我計較這些,我是混蛋,我不要臉,您這麽高貴的身份,就不要和我這樣的小嘍囉計較了,免得髒了您的手,我保證,今天過後,我以後再也不會出現在的您的麵前,我會滾,滾得遠遠的。”

“行了。”陸忍冬厭煩的把他踢到一邊,他很快又怕了過來。

臉上帶著希冀。

陸忍冬蹲下身,伸手掐著李德的下顎,逼他看著自己的眼睛,他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一字一句的開口:“剛剛我可是給了你機會的,可是你自己沒有把握好,你之後會落的什麽下場,都是你咎由自取。”

說完,陸忍冬鬆開李德的手,彎腰從茶幾上抽了一張濕紙巾,優雅的,緩慢的,一根根擦拭著自己的手指。

李德被人這麽羞辱,低著頭,掩蓋掉自己眼裏麵的恨意。

陸忍冬似乎是能看破他的心思似的,輕笑:“當然,如果你以後想要來找我報複的話,我很歡迎,記住了,我叫陸忍冬。”

直到現在,李德瞪大了眼睛,看著陸忍冬英俊的臉上帶著薄涼的笑意,眼睛裏麵連恨都沒有了,隻剩下無邊無際的絕望和恐懼。

陸忍冬,他得罪的竟然是陸忍冬。

在豐城工作了這麽多年,就算是沒有見過他,也必然是聽過他的名字,隻是李德雖然平時有些自大,也很清楚自己的底氣,和陸忍冬這樣的人物比起來,自己連螞蟻都不如。

沒想到自己現在竟然會見到這樣的人物,換做是別的情況,他可以誇大了跟朋友吹好一陣子,可是現在,他隻是覺得所有的希望都破滅了,甚至他已經想到了自己回到老家之後,麵對家裏那個凶神惡煞的母老虎,會是什麽樣的表情了。

李德崔頭喪氣的被人粗暴的拖了出去,陸忍冬重新坐下,孟君禕給他的杯子裏麵倒了酒,笑著問道:“怎麽?這口氣出了?”

陸忍冬抿唇沒有說話,他找人查到李德是個什麽樣的人之後,心裏麵更是暴怒的不得了。得虧的是慕深夏聰明,回到了車上,把車門鎖上了,不然的話,這樣的天氣,身上穿的本來就單薄,加上下著大雨,慕深夏身上的衣服打濕了之後根本什麽都擋不住。

李德有過借著酒醉強上了別的女人的前科,難保慕深夏那時候如果繼續跟他糾纏的話,以慕深夏的長相,他不會起什麽齷蹉心思。

捏著酒杯的手指收緊,陸忍冬心裏麵始終怒氣難消。

“怎麽?還是不能消氣?還打算怎麽做?”孟君禕問道。

陸忍冬垂下眸子,斂下眼裏的情緒:“我氣的不是李德,我氣得是我自己。”

昨天慕深夏出事之後,陸忍冬心驚膽戰的同時,心裏麵深深地自責,如果昨天他沒有放慕深夏的鴿子,那麽後麵的一係列的事情都不會發生,或者,如果他在小區樓下沒有找到慕深夏的第一時間,他開車往慕家宅子去,也許半路上就能把慕深夏從絕望中救出來。

可是他沒有,他兩件事都沒有做。

一直沉悶的在一邊的傅廷和後來也了解了事情的始末,他開口說道:“忍冬,這件事是我欠你的。”

他之前有在意過林茵茵和陸忍冬的關係,但是現在見到陸忍冬對慕深夏這麽在乎之後,傅廷和為自己先前的想法覺得好笑。

“不關你的事,你和茵茵都是我的朋友。”陸忍冬回道。

孟君禕有些受不了,他看著陸忍冬和傅廷和的樣子,眼神逐漸變得幽深,熊夭夭已經離開了近兩個月了,豐城每一天都在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隻有他的生活一成不變,像是一潭死水,再也沒有了任何的生命力。

他心裏有些羨慕自己的這兩個好友,不管感情的事情是心酸還是欣喜,至少他們看重的人,還在自己眼前。

可是熊夭夭人在哪裏呢?她一個人的時候,會不會也有過被人欺負的經曆?他每天都在堅持給她發郵件,可是那些郵件石沉大海,從來都沒有過回應,孟君禕甚至想著,熊夭夭是不是被壞人給控製了行動?所以才會杳無音訊的?

腦子裏這樣的年頭開始瘋狂的生長時,孟君禕聽到自己心裏麵像是被烈酒燙過,苦的他說不出話來。

幾個人散場之後,已經是半夜了,孟君禕回到了孟家,一個人坐在書房裏,開著電腦,寫著電子郵件。

他巨細無遺的把最近發生的事情一件一件的說給熊夭夭聽,他臉上的表情褪下了平日的玩世不恭,竟帶著幾分溫柔,如果熊夭夭看見這樣的他,一定會覺得吃驚。

他告訴熊夭夭慕深夏出了車禍的事情,告訴她因為這件事陸忍冬對人動手了,告訴她,他心裏有些羨慕陸忍冬。

寫完之後,孟君禕把郵件發了出去,台燈把他的影子鋪在窗簾上,孤單單的一個,形單影隻。

孟君禕隨手點開他的收件箱,這個郵箱是他以前幾乎不怎麽使用的一個小郵箱,收件箱裏頭隻躺著一個的名字,就是熊夭夭。

不過上麵最後一封信,都是幾年前的事情了,最開始的時候,熊夭夭不知道從哪裏學會的這件事,兩個人明明住在同一個屋簷下,可是她卻每天都興致勃勃的給他寫郵件,沒有太多的甜言蜜語,裏麵滿滿的都是少女心事和瑣碎的生活小事。

後來隨著他態度越發的冷淡,加上後麵發生了那些事情之後,熊夭夭給他寫的郵件越來越少,時間間隔的越來越長,最後戛然而止。

他記得熊夭夭總是笑的很沒心沒肺的樣子,不管什麽時候,也不管他對她做什麽,她總是站在他身後,熱烈的望著她。

如果以前這個世界上有這麽一個人,一定會堅定不移的支持著他的話,那麽那個人一定是熊夭夭。

房門被人輕敲了兩下,孟君禕臉上的溫柔收起,重新換上玩世不恭的笑容,梁施身上穿著一條素淨的裙子,用托盤端著一隻碗走了進來。

“君禕,我給你煮了一些醒酒湯,趁熱給你端了過來。”梁施溫柔的說道。

孟君禕關掉電腦頁麵,沒有說話。

梁施走到他身邊後,把醒酒湯端到他麵前,目光往電腦上看了一眼,看到的是桌麵,梁施咬了咬下唇,小聲說道:“工作是怎麽也處理不完的,都這麽晚了,不如早點休息吧。”

“嗯。”孟君禕沒說話,卻也沒拒絕梁施端來的湯,低下頭優雅的喝著。

梁施看著孟君禕溫柔的側臉,鼓起勇氣說道:“君禕,今天白天的時候,我跟叔叔說不想一直在家待著了,想出去找個工作,叔叔說,讓你幫我安排一下。”

孟君禕唇邊泛開一個無聲的冷笑,咽下嘴裏的湯,勺子丟到碗裏,發出清脆的響聲:“哦?你想要做什麽?”

“我聽說你們公司最近再招設計師,我想去試試。”梁施小聲說道。

孟君禕似笑非笑的看著梁施,他伸手把梁施拉到自己腿上坐著,頭埋在她頭發上,閉著眼睛,鼻尖的味道是他熟悉的,懷念的味道。

他灼熱的呼吸,讓梁施身體溫度上升,雙手主動環住孟君禕的脖子,卻被孟君禕突兀的推開,他的表情依舊溫柔,隻是聲音裏麵帶著幾分涼意:“既然你想去的話,就去。你先去休息吧,我還有點事要處理。”

梁施咬著唇,眼神裏麵滿是欲言又止,雖然孟君禕表現的不明顯,甚至對她予取予求,可是她偶爾真的能感覺到他對自己的不耐煩。

有時候會有忽然的清淨,更多的時候他總是高高在上的,不容置喙的樣子。雖然她身後有孟家的家長做後盾,可是比起來,她真的更希望能夠得到孟君禕全部的心。

書房裏麵重歸平靜,孟君禕點了支煙,轉過椅子看著窗外,外頭明月姣姣,剛剛梁施頭發上的味道是熊夭夭慣常喜歡用的洗發水的味道。

隻不過是一個味道,就險些讓他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