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深夏睡醒的時候,屋子裏麵昏暗的很,一時間她有些恍惚,分不清年歲日月了。

下意識的摸索了一下,身邊的床單上還留有餘溫,想必陸忍冬也才離開了不久。也許是這段時間休息的還不錯,忽然之間熬夜一次,身體就有些受不了,精神上已經沒那麽困了,但是眼睛就是睜不開。

在黑暗中眯著眼睛腦子裏麵轉了轉,慕深夏才歎了口氣,認命的爬起床。

果不其然,陸忍冬已經換好了衣服,端正的坐在書房裏,專注的看著電腦,他的側臉優雅。

慕深夏站在門口看了一會,男人認真起來的樣子,真是性感的要命,好像全身都在發著光,吸引著女人去飛蛾撲火。

敲了敲門,陸忍冬聽到動靜,抽空往她這裏瞥了一眼,而後視線才從電腦上挪開:“醒了?”

“嗯,感覺我睡了很久,走吧?”慕深夏說道。

“等我一會,馬上。”

慕深夏等人的功夫,也沒有真的幹等著,她動手收拾了一下屋子,其實陸忍冬一直有定期找家政,而且他自己本身就是一個很整潔的人,所以家裏一點都不亂,慕深夏收拾起來也不怎麽廢功夫。

陸忍冬關上電腦從書房走出來的時候,慕深夏正在給他晾衣服。

脫下了華服錦衣,慕深夏身上的氣質越發的溫婉動人,陽光透過陽台照進來,炙熱的光線灑在她身上,給她整個人都渡上一層光圈。

“能洗的衣服我給你洗了洗,不能水洗的,我也整理好了,等會下去的時候,順道帶去幹洗店,我記得樓下好像就有幹洗店來著。”慕深夏轉頭,對著陸忍冬笑著解釋。

“嗯。”陸忍冬眸子眯了好幾分,抱臂看著慕深夏,直到這一刻,他才有了真真切切的生活的感覺。

曬好了衣服,陸忍冬看了眼慕深夏身上寬鬆的穿著,大夏天的卻遮的嚴嚴實實的,有些好笑的蹙眉:“裹這麽緊,不怕熱?”

“這還不是怪你,你當我願意呢?”說起這件事來,慕深夏狠狠的剜了他一眼。

陸忍冬被瞪的莫名其妙的,看了眼她,轉眼又明白了她話裏的意思,笑著捏了捏她的手,柔軟的觸感讓他愛不釋手。

“何況我是去工作的,還是怎麽方便怎麽穿,不然太礙事了。”

有些人的優雅在表麵,裙子高跟鞋,畫著恰好的妝容,看上去淩冽不可侵犯。有些人的優雅在骨子裏,即便是穿著最普通簡單的T恤平底鞋,舉手投足間的教養,也讓人著迷。

慕深夏屬於後者。

昨晚傅廷和同林茵茵的訂婚宴本來就是萬眾矚目的,去的記者媒體也不少,裏頭發生的那些事情,包括場麵的盛大,早就已經被人一五一十的直播了出來。

這其中,當然也包括林荊河的出現。

慕深夏知道她肯定是越不過林荊河的,但是她昨天隱約的感覺林茵茵也是不喜歡林荊河的,隻不過比起她來說,林茵茵的不喜歡被隱藏的很好。

況且之前慕家早就已經官方說過,林荊河和穆清都死了。

所以上次穆清回來的時候,基本上是沒有人知道的,也就沒有引起什麽轟動。

後來慕深夏一點麵子都不給的甩袖而去,陸忍冬平靜的臉色被人寫成了暗藏著波濤洶湧的陰鬱,所有人都等著看她得罪了陸忍冬之後的下場。

尤其是很多人都覺得,她如果是從前那樣子的千金小姐的身份,也許還有資格擺擺臉色,現在慕家還沒崛起呢,她還一堆的小姐脾氣,陸忍冬遲早是忍不了她的。

對於這些新聞,慕深夏不用看就知道。

隻是沒想到半路上,慕深夏會接到陸老太太的電話。

陸忍冬跟她都是坐在車後座,慕深夏拿著手機,奇怪了砍了他一眼,轉頭接起了電話。

陸老太太的聲音依舊慈祥:“夏夏,下午有時間沒有?”

“奶奶,下午我要跟忍冬去公司一趟,您有什麽事嗎?”慕深夏客氣禮貌的回道。

“和忍冬在一起?”電話那頭微微頓了一下,才喜笑顏開的說道,“那沒什麽事情了,夏夏,忍冬這個人,看上去好像脾氣很好的樣子,其實比誰都心高氣傲的,要是回頭他做了什麽對不起你的事情,你告訴奶奶就成,奶奶幫你收拾他。”

“好咧,奶奶,您都這麽說了,他可不敢欺負我的。”慕深夏笑著說道。

“有時間你也多和忍冬回來,我這老太婆平素都是一個人,寂寞的很。”陸老太太轉眼語氣低了一些。

“回頭我們就去陪您。”

掛了電話,慕深夏對陸忍冬晃了晃手機:“聽見沒,我現在可是有聖旨的人,你可千萬不能欺負我了。”

“疼你還來不及,怎麽會舍得欺負你?”陸忍冬不知道為什麽,現在心情大好,說話都甜了好幾分。

慕深夏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自己調戲他不成,反被調戲,有些鬱悶,也沒再開口。

不過兩個人之間的溫馨氣氛一直在緩緩的流淌著。

下車的時候,公司門口擠了不少的狗仔,等到陸忍冬的車子停下,他們蜂擁而至。

陸忍冬下車的時候,皺眉,不過很快鬆開,走到另一邊車門,拉開,一隻手護著慕深夏的腦袋,等慕深夏下車之後,才自然而然的把手收回來。

慕深夏已經有了心理建設,所以看到這麽多人,也沒覺得慌,反而大大方方的笑著同記者們打招呼:“大家這麽早就來了呀?”

“不好了,已經中午了。”有個年輕稚嫩的男聲回道。

慕深夏循著聲音的方向看過去,對他點頭笑了笑。

她本來就長的很美,加上今天穿的很平易近人,沒有高高在上的感覺,讓人覺得她越發的親切了。現在這麽璀然一笑,剛剛說話的男人一時間竟然有些恍惚。

倒是陸忍冬視線裏麵夾著寒意看過去,讓他一下子清醒了過來,麵紅口燥的低下了頭,為了自己剛才的花癡而羞愧。

慕深夏見他這樣的反應,更是笑的樂不可支,被陸忍冬掐著腰捏了一把,腰間吃痛,她才稍微的收斂了一些。

雖然人多,但陸忍冬顯然不是個好招惹的人物,他往前走,大家自然的往後退,慕深夏餘光瞟了他一眼,他的臉上雖然掛著溫和的笑意,但是眼裏的寒芒,逼的人動彈不得。

而她呢,則算是徹底的狐假虎威了,她相信今天要不是他護著,她估計得被這群人吃的骨頭都不剩,這麽想著,心情越發好了。

蔣遇早就已經在等著了,看到陸忍冬之後,迎上前:“頭兒。”

“外頭的記者早點打發了。”陸忍冬吩咐道。

“好的,頭兒。”蔣遇說道。

“讓你找的人找的怎麽樣了?”

“早上的時候就已經開始上班了。”蔣遇回道。

陸忍冬點頭。

慕深夏聽的一頭霧水,隨口問道:“找誰?”

她也不是真的想知道答案,問出口她便意識到了這件事可能是他們的公事,她這樣冒然問出口也未免太過界了,又趕緊接了一句:“不用回答我,我剛剛走神了,順口接的話。”

她是真的走神了,不是借口。

陸忍冬卻沒有在意:“我讓蔣遇給你找了個助理,這段時間你會很忙,本來身體就還沒好,不用太親力親為了。”

“……”其實就是處理一下圖片,雖然要耗費一些心神,但是哪裏到需要助理的地步,她也不是瓷娃娃。

不過對於陸忍冬這樣的關心,慕深夏還是十分識趣的收了下來。

看到所謂的助理,慕深夏才真的有一種自己要開始工作了的感覺。

助理是個長的不算是特別突出,但是很舒服的女生,不會太聒噪,也不會給人的感覺太精明,恰到好處,至少她覺得是很舒服的,看到人之後,給了蔣遇一個大拇指。

原本想問陸忍冬她的辦公室在哪,結果陸忍冬奇怪的看了她一眼,看的她一頭霧水的,還是助理告訴她,她的辦公室就在陸忍冬的辦公室裏麵。

原本偌大的辦公室,在他的辦公桌不遠處,加了一張辦公桌和電腦,配置齊全。

慕深夏卻有些不大滿意,等門都關上了,才苦著臉對陸忍冬說道:“為什麽要搬來你的辦公室啊?原來的樓層不是挺好的嗎?”

“怎麽?不喜歡?”

“不是,你這風景多好,累了一轉頭就能看到外麵,但是你要知道,咱們兩個人總不能一天二十四小時的待在一起吧,這樣很容易膩的。”慕深夏撒有其事的說道。

“你看膩了?”陸忍冬從電腦間抬頭,挑眉對她說道。

慕深夏看了看他的眼神,偃旗息鼓:“哪能啊,蜜月期,我恨不得一天四十二個小時呢!”

直到在電腦麵前坐下來,慕深夏才開始從心底裏鄙視自己,真的是太沒用了,怎麽就這麽簡簡單單的屈服了呢?

不過很快,慕深夏就想不起這些內容了,她很快的就埋頭在工作裏。

這幾天的時間,她的腦子裏麵一直被各種各樣的情緒給灌滿了,根本沒空想這些照片的事情,現在專注起來,還是花了些時間去回憶自己當時的狀態。

沒辦法,靈感這種東西,真的是可遇不可求的,當時覺得自己被刺激到了的,迸發出的無限的**,現在崩斷了,想要重新找,哪有那麽簡單的事情。

工作的時間總是過的很快,直到陸忍冬手指扣了扣她的桌麵,慕深夏才一臉茫然的抬頭。

“我開會去了,你有事直接打我電話,或者內線電話找你助理,她就在外麵的。“陸忍冬低著頭,輕言細語的跟她說話。

“好。”慕深夏隻抬頭看了他一眼,立刻又垂下頭工作。

陸忍冬有些好笑,感覺自己這像是被她的工作給打敗了,但是看她這麽興致勃勃的樣子,他還是很欣賞的。

回來的時候,慕深夏沒有在電腦前坐著了,而是有氣無力的趴在沙發上,看上去很失落的樣子。

陸忍冬眉眼微微跳動,阻止了蔣遇要跟進來的動作,當著他的麵把門輕輕關上。

“怎麽了?開會之前還好好的,怎麽一會會就心情不好了?”陸忍冬放下手裏的文件。

“找不到靈感,覺得自己修出來的都是廢物,醜爆了。”慕深夏有些自暴自棄。

“在哪呢?給我看看。”陸忍冬沒有急著安慰她。

慕深夏沒有抬頭,伸出手指了指辦公桌的方向,有氣無力的說道:“在電腦裏,你自己去看。”

這是得多大的打擊,陸忍冬不做聲,點開文檔的時候,他以為會是多麽的慘不忍睹,但是看了看,也還挺好看的,至少他看不出什麽太大的不對勁,人都修的挺美的,感覺也有。

“你是不是對自己要求太高了?我看怎麽覺得還挺好的?”陸忍冬卷著嘴角笑著。

慕深夏猛然從沙發裏抬頭,不可思議的看著陸忍冬:“你別安慰我了,剛剛我問過小曲了,她都覺得看著不大對勁。”

“術業有專攻,這個不急於一時,還有幾天的時間,既然現在沒什麽靈感,那就先休息一下。”陸忍冬走到她身邊,把她扶了起來。

“我知道,就是很挫敗而已。”慕深夏垂頭喪氣的回道。

“先不說這些,下午我有時間,帶你去醫院一趟。”陸忍冬說道。

“去醫院做什麽?”

“給你複查。”陸忍冬摸摸她的頭,莫名的覺得她這樣可憐兮兮的樣子看上去特別的可愛,像是被主人拋棄了的寵物。

慕深夏看著他,他端正的坐在自己麵前,身上的襯衫一絲不苟的扣到了最上麵的扣子,臉上帶著清潤的笑意,讓他看上去越發的迷人,隻是靠的近了,仔細看的話,還能看到他臉上有一些細微的傷口,褪下了結痂,露出了裏頭的嫩肉。

慕深夏小心翼翼的伸手去摸了一把:“還疼不疼?”

“什麽?”陸忍冬一時沒會過來。

“沒什麽。”被他那句話破壞了氛圍,就真的再也找不到感覺了,慕深夏心裏也覺得有些不過癮。

嗯,矯情的勁還沒過去呢。

但是很快,她就沒心思想這些了。

恰好電話響了起來,慕深夏看了眼,是醫院的電話號碼,奇怪的接了起來。

那頭是一個說話很溫柔的中年女人的聲音:“慕小姐嗎?這裏是仁和醫院。”

“對,是我。”慕深夏屏住呼吸,這個聲音她記得,是照顧熊夭夭的護士,她有些不敢聽,怕聽到什麽不好的消息。

手不自覺的緊緊握住陸忍冬的手。

“熊小姐醒了,不知道您現在方不方便過來一趟。”

“你說什麽?”慕深夏激動一下,直接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熊小姐醒了……”

“好,我馬上過去。”

慕深夏掛了電話,還覺得有些不真實,她站在沙發上頭,陸忍冬站在下麵,她恰好居高臨下的望著陸忍冬。

她內心狂喜,還沒等腦子反應過來,人已經撲上去,給了陸忍冬一個熊抱:“陸忍冬,夭夭醒了,剛剛醫院打電話來說夭夭醒了!”

她不斷的重複著這句話,開心的無以複加。

陸忍冬有些哭笑不得,明明已經是慕深夏的合法丈夫了,但是有時候,陸忍冬還是覺得自己怎麽看怎麽像是一個借口,慕深夏跟熊夭夭才是真愛啊。

不過現在,他還是曲著手臂,小心翼翼的摟著慕深夏,生怕她太開心了,一不小心從沙發上麵摔下來。

一路上,慕深夏嘴角都忍不住往上翹。

她幾乎是忍著飛奔的心態往熊夭夭的病房跑的。

可是她遠遠沒想到,她見到的會是這樣的一個場景。

熊夭夭安安靜靜的躺在病**,這段時間的折磨,讓她又瘦了不少,眼見著已經是皮包骨頭的,看著好像要陷進病床裏似的。

慕深夏到了病房門口,深吸了好幾口氣,才小心翼翼的推門而入。

熊夭夭看到她時候,臉上平靜無波,慕深夏的眼淚刷的一下往下掉,看著熊夭夭,語帶哽咽:“夭夭,你怎麽才醒來啊?你不知道,我都擔心死你了!”

慕深夏哭的厲害,怎麽也止不住,堆積在心裏麵這麽久的擔心和害怕的情緒一下子爆發了出來。

她握著熊夭夭沒有輸液的手,她的手冰涼,一點血色都沒有,慕深夏一邊哭,一邊給她搓手。

半晌,熊夭夭也隻是愣愣的望著她,許久,才憋出一句話來:“請問你是?”

她問的那麽平淡,而且看著她的眼神那麽的陌生,陌生的讓慕深夏心驚:“你不記得我是誰了?”

熊夭夭想了想,才認真的搖頭:“雖然看著感覺挺眼熟的,好像在哪裏見過。”

慕深夏這次連哭都忘記了,半晌不知道說些什麽,她有些不知所措的看向一直沉默的陪著她的陸忍冬,像是個做錯了事情的孩子,然後才轉頭看著熊夭夭:“你說你不認識我了?那你還記得你自己是誰嗎?”

“我記得啊,我是熊夭夭啊。”熊夭夭笑容清淺,之前的張揚在她身上一點影子都找不到了。

這下子,慕深夏更覺得自己想哭的厲害了。

忍著心裏的酸意,陸忍冬已經叫來了醫生。

帶著慕深夏和醫生到外頭,慕深夏眼眶還是發紅的:“醫生?到底怎麽回事?”

“這個有很多原因在,之前的檢查都沒有顯示過她的頭部受到過任何的撞擊,按理說是不可能會造成失憶的,會失憶的話,也許跟心理因素有關,有一些她想讓自己忘記的事情,在她這次深度昏迷之後,被她的身體給選擇性的忘記了。”醫生耐心的解釋道。

“那她大概什麽時候能恢複?”慕深夏急迫的問道。

“這個就不太清楚了,要看病人的身體情況,也許很快會恢複,也許一輩子都恢複不了。”醫生有些無能為力的說道。

送走了醫生,慕深夏站在門口,垂喪著肩膀,有些不敢再走進病房。

她其實很多時候,看上去好像百毒不侵的樣子,心底卻是一個很懦弱的人,因為小時候失去過太多的東西,所以後來,每一樣屬於她的東西,她都很珍惜,尤其是熊夭夭這個朋友。

對她而言,熊夭夭的意義和其他的事情是不一樣的。

可是現在,這種不同慢慢的被抹掉了。

她失憶了,這件事情,是大家都萬萬沒有想到的結果。

陸忍冬見她這樣,也有些於心不忍,把她抱進懷裏,溫柔的安撫道:“醫生說了,也許隻是暫時的,她現在失憶了,周圍都是陌生人,一定很不安的,你既然是她的朋友,不管她記得不記得你,你肯定都原因陪著她對不對?”

慕深夏在他懷裏點頭,汲取著他懷抱的溫度:“對,她現在一定很慌張。”

“不要自責,也不要覺得是自己去晚了,才會讓她變成這個樣子,夏夏,大家都是成年人,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選擇買單,在熊夭夭的事情上,你已經盡了你最大的努力了,你沒有對不起誰。”陸忍冬捏著她肩膀,微微彎腰,看著她眼睛。

“你怎麽知道我的自責?”慕深夏紅著眼睛問道。

陸忍冬神色越發的溫和,他的眼神堅定,帶著對她的信任:“我知道就是了。”

慕深夏抿唇,沒有再說話,而是拚命的整理著自己的情緒。

想了想,慕深夏想了想,有些猶豫:“你說夭夭醒了這件事,要不要告訴孟君禕?”

之前孟君禕也是出於熊夭夭的安全考量,才在熊夭夭的聯係人上填了慕深夏的名字和手機,剛剛慕深夏問過了,護士還沒有通知過其他任何人。

慕深夏之前激動,也沒去想過這件事,但是現在卻是實實在在的為難了。

熊夭夭醒來是好事,她現在不記得自己了,那麽孟君禕呢?她會不會也不記得了?況且孟家現在情況這麽複雜,這樣子什麽都不記得的熊夭夭會被人吃的連渣子都不剩了。

她是熊夭夭的朋友,就算是夭夭現在認不出她來,她依舊是她的好朋友,自然會更加為她考慮,可是想到之前孟君禕的樣子,從白河鎮回來的路上,慕深夏幾乎是近距離的看到孟君禕的情深的,他毫無顧忌的抱著她,雖然沒有說多麽肉麻的話,可是他的言行舉止無不是在說著他的用情深刻。

慕深夏承認自己有些被說服了。

眼下,卻犯難了。

陸忍冬彈了彈她的腦瓜,把她從自己的思緒裏麵扯了回來,對上她的眼睛,說道:“如果換成是我的話,不管你變成什麽樣子,是不是失憶了,至少我是要知道你所有的消息的。”

“所以你覺得我應該現在告訴他?”慕深夏問道。

陸忍冬歎了口氣:“我知道你於心不忍,這件事交給我吧,你不是攢了很多話要跟她說嗎?先去陪她吧。”

“嗯。”慕深夏過了那一刻的震驚,現在已經好了很多。

熊夭夭似乎並不知道她剛剛的情緒起伏,看到慕深夏之後,她表現的不能再平靜了:“你真的是我的好朋友嗎?”

“嗯,你不相信我嗎?”

“雖然我什麽都記不得了,但是我心底有個聲音叫我相信你。”熊夭夭眯著眼睛笑著。

這樣的笑容讓她蒼白的臉上多了幾絲生動。

慕深夏覺得很心酸,但她還是保持著笑意,握著熊夭夭的手:“歡迎醒來,夭夭。”

歡迎醒來,我的女孩,盡管這個城市曾經讓你千瘡百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