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之後,我想要聯係陸青成,卻一直沒有聯係上,我不知道他現在是個什麽意思,那天他走之前的話我還沒有理解通透。

我給他打電話,一直都是機械的女聲說,“對不起,您所撥打的用戶已關機”。

第二天一整天都是這樣,但是我卻沒有耐心再繼續等下去了,當天下午的時候我乘坐了傍晚的班機回臨陽。

因為到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所以我也沒有辦法再去找人,隻能等到第二天。

第二天一大早起床,我就去了DT大廈樓下去守株待兔,我即便不知道樂樂被帶到了哪裏,但至少我知道陸青成在哪裏,我不能再和他這樣耗下去了,鈍刀子殺人真是一種折磨,到底要死要活總要給人一個明話。

可是我並沒有在公司門前等到陸青成,隻是碰上了陳開。

我看到陳開進公司之前急忙上前攔住他的去路,他看到我好像有些驚訝,“薛小姐?你一個人在這裏?”

我有些疑惑,“不是我一個人還能和誰?”

陳開臉色有些變了,“你不是和陸總一起去了濱海嗎?陸總沒和你一起回來?”

我不由有些發愣,“沒有啊,我們去的第二天他就走了,也就是前天早上的時候,一大早他就離開了,他說公司有事要忙,所以就先離開了,他當時應該是還有些發燒,我想讓他去醫院,可是他沒去,他說有急事,所以就一個人走了,是你在濱海派去的司機接走的。”

陳開的臉色有些不好看,“公司的事情都是我在接洽,我並不知道有什麽事情值得陸總親自去處理的,他沒有對你說他要去哪兒嗎?”

我看他這樣的反應,心中不由也有些驚慌,我搖了搖頭,強自鎮定地說,“沒有,他隻說有事情處理,他當時並不想讓我跟著他……”我有些驚疑不定,“他會不會出什麽事情……”

陳開皺著眉頭掏出手機撥了電話出去,剛開始他還有耐心地說,“那天你安排的司機的電話給我,我有事情找他……我就問他點事情……不用了,你隻用把他的電話號碼給我就行……”到了後來,似乎對方一直在巴結,他終於不耐煩地吼了出來,“讓你說號碼你他娘的就給我直說,那麽多屁話幹嘛!”

那頭應該是說了號碼,陳開很快掛了電話,然後又撥了一個號碼過去,“小劉,我是總部的陳開……對,是我,前天是你接陸總離開的吧?後來他去了哪兒了”

我正要開口說話,陳開比了個稍安勿燥的動作,“……嗯,然後呢?”他聽了一會兒,眉頭越皺越緊,最後說了一句,“好了我知道了”,然後就直接掛了電話。

我急忙你問他,“到底怎麽了?他人呢?那個司機把他送到哪兒去了?”

陳開說,“那天陸總離開你那裏之後路上打了電話去了酒吧,然後就讓司機把車留下就打發他走了,所以後來的事情他也不知道了。”

我心中有些焦慮,“那怎麽辦?這已經過了這麽長時間了,他自己一個人開著車能上哪兒去呢!他還去了酒吧,那肯定是喝酒了,喝酒了還開車,會不會……”

後麵的我沒有說下去,我不敢往壞處去想。

陳開轉身往來時的方向走,我跟在他身後說,“你是要去濱海是嗎?我跟你一起去!”

他看了我一眼說好,就快步往前走。

我跟在陳開身後,看著他不停地往外打電話,突然就想起來那天陸青成離開一會兒之後,秦越給我打的那個電話,剛開始的時候他似乎並不是要和我說那些話,反正我總覺得他剛開始的時候語氣有些不對勁。

我急忙掏出手機給秦越打電話,那邊好一會兒才接通,接通的一瞬我急忙問他,“秦越,你之前是不是見過陸青成?”

秦越在那邊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說,“是的,那天他找我喝酒。

我聲音不由提高了,“那你為什麽不告訴我?”

他說,“是青成不讓我告訴你,他就是找我喝點酒。”

我也注意到我剛才的語氣有些不好了,喘了口氣放緩了語氣說,“對不起秦越,我就是有點著急,我回臨陽了,但是他沒回來,陳開說他也沒有聯係過,手機聯係不上他,實在是抱歉。”

“沒事,你的心情我明白,不過他沒回去?”秦越沉默了一下,“那天喝完酒之後他就離開了,他說自己能開車,而且他也沒喝多少,說話什麽的都挺正常的。”

我心中一緊,“那他也沒說要去哪裏嗎?”

“沒有,我以為他有地方去,”秦越說,“你先別急,我找我在交警大隊的朋友問問,看著兩天有沒有交通事故,如果他真的是出事的話肯定能查到的。”

掛了電話,我有些茫然地站在原地,覺得心裏空****的,那天我不應該讓他自己一個人離開的,他還發著燒,還淋了雨,就蜷縮在沙發上睡了一夜,他胃不好,卻還去喝了酒。

陳開開了車到我身旁讓我上車,我上去之後他說,“我先送你回去吧,我再聯係幾個人打聽一下,如果有消息的話再通知你。”

我說,“秦越說那天陸青成找他喝酒了,之後就離開了,不知道他去了哪兒。”

陳開從後視鏡裏看了我一眼,咬著牙嗯了一聲說,“我知道了,我會重點放到濱海去找,找到了之後通知你。”

陳開送我回了我的小區外麵,我下車之後他沒有停留就把車子開了出去。

我想著剛才陳開看我的神色,他肯定是怪我的,其實也確實是怪

我。

我有些低迷地回了家,剛推開門就聽到屋子裏傳出來小孩子的笑聲。

我愣了一下,確定自己沒有走錯門,急忙衝進了客廳裏,就看到樂樂在地上坐著玩,身旁放滿了玩具,一個毛茸茸的黃鴨子玩具正在屋子裏亂跑。

她追著那隻鴨子想要抓住卻因為動作有些笨拙,每每讓鴨子從手底下溜走。

我一下子捂住嘴,不敢相信她就這麽出現在我麵前了,我輕聲叫了一句,“樂樂……”

她扭頭看過來,似乎是猶豫了一下,還沒到一個月呢,她似乎都有些不記得我了。

我又叫了一聲“樂樂……”

她終於笑了起來,大步朝著我跑了過來,笑著叫了一聲“媽媽——”

我蹲下來接住她,緊緊摟住她軟軟的身體,在她臉上使勁兒親了親,因為她現在平時還偶爾喝奶粉,身上有一股濃濃的奶香味。

我深吸了一口氣,眼裏有東西熱熱的,“樂樂有沒有想媽媽?有沒有哭?有沒有好好吃飯?”

樂樂隻是笑著什麽也不說,我親得她似乎是覺得癢了,一個勁兒地往我懷裏躲著笑鬧。

這時廚房裏走出一個人,我抬頭看過去,不由愣了一下,遲疑著叫了一聲“張媽……”

確實是張媽,這兩年多沒見過了,我看著她一時有些恍惚,有一種回到了留園別墅的感覺。

張媽也有些激動地往前走了兩步到我跟前,叫了一聲“太太……”她眼眶有些紅,清晰似乎也是有些激動,隻說出了這兩個字,就什麽也說不出來了。

我抱著樂樂在沙發上坐下,也讓她坐下了,隻是她說什麽都隻是站著,用身上的圍裙擦了擦眼角說,“真沒想到還能再見到您,也沒想到這是您和先生的孩子,當年的事情我不太清楚,隻知道你剛離開那段時間先生情緒特別不好,總是自己加班到深夜才回家,對自己的身體也不在乎,他本來胃就不好,還總是喝酒,我經常能聞到他身上帶著酒氣回家,然後就把自己一個人關在臥室裏,有時候不去上班了,在二樓拐角的臥室裏一待就是一整天,有一天我進了那間屋子,就看到滿屋子擺著的都是小孩子的玩具……”

“那天先生把孩子帶回來讓我照顧的時候,我就覺得這孩子看著和你有點相像,我問先生這是哪兒來的孩子他也不說,太太,先生這些年過得很不好,整個人比過去還要沉悶,以前我和他說話他還會回我兩句,可是您離開之後,我感覺他好像就沒了什麽說話的欲望,有時候我十天半月也不見他說一句話,如今您既然回來了,就不要離開了行嗎?”

我將樂樂摟在懷裏,低頭摸著她腦袋上的蝴蝶結,我沒想到他竟然會這樣,我之前不知道的時候就算了,可是現在有人告訴我了,我還能無動於衷嗎?

我閉了閉眼睛,將這些念頭甩開,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岔開話題問她,“你是什麽時候帶著樂樂過來的?”

她說,“我剛到這裏,孩子餓了,我就準備給她做衝點奶粉,前天早上我剛起來的時候先生就給家裏打電話,讓我帶著樂樂過來這裏住,之前每個月我都會過來將這屋子打掃一遍,本來我還以為這是他的另外一處房產,沒想到是您的。”

我聽她這樣說,不由心中有些焦慮,“那他之後一直沒有聯係過你嗎?”

張媽說,“沒有啊,有什麽問題嗎?”

我看了看她也有些擔憂的神色,沒有和她直說,“沒什麽,我本來想和他要孩子的,但電話一直打不通,沒想到他直接讓你把孩子帶到這裏來了。”

張媽笑著說,“我還以為先生出了什麽事情了呢,嚇了一跳,”她笑著在圍裙上擦了擦手,遲疑了一下又問,“那您還要離開嗎?”

她還是把話題繞到這個上麵來了,我低著頭不說話,她也是站在原地沒動靜。

我懷裏的樂樂似乎也是感覺到氛圍不對勁,在我懷裏扭來扭去,看看我又看看張媽。

張媽聲音中帶著些哀求,“難道您就不能為了孩子留下來嗎?先生很疼愛樂樂,孩子也不能沒爸爸不是嗎?”

我咬著牙狠了狠心說,“她之前也沒有爸爸,不是一樣長到這麽大了?”

張媽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沒有再吭聲,也沒有再說什麽,又擦了擦手進了廚房,拿出來一個奶瓶遞了過來。

我接過來給樂樂,她自己拿到手裏抱著就喝了起來。

她喝了幾口之後仰頭看著我,一雙大眼睛忽閃忽閃地,她奶聲奶氣地說,“爸爸……”

我愣愣地看著她,她也看了我一會兒,然後低下頭繼續去喝奶粉。

後來我就陪著樂樂在屋子裏玩玩具,哪裏也沒去,電視上放著本市的新聞,然後我就又看到了關於雲氏企業和梁氏之間的事情,還有什麽梁氏兒媳私生活混亂,還貼出了好幾張雲可和不同男人的合照,有側麵有背影,但有這些捕風捉影已經夠了,梁英國需要的大概就是這樣的效果。

我看過新聞之後,再次給雲可打電話,這次終於打通了,不過並不是雲可接的電話。

我聽到那頭的聲音時有些詫異地叫了一聲“梁晨?”

那頭笑著說,“嗯,是我,雲可去洗手間了,稍等……嗯,她回來了,你有事對她說吧。”

接著就是雲可的聲音說,“小琳琳?”

我聽著她說話的語氣,原本擔心她的一顆心就放下去了一大半,我舒了一口氣說,“你們兩個這樣子是和好了?”

雲可漫

不經心地說,“也不算吧,現在還在考察期,我先觀察一段時間再說,如果他表現不好,老子就還一腳把他踹到那個賤人郭身邊去。”

我說,“你就作吧!我本來還想著梁晨這個軟蛋不會去找你呢,沒想到這次他做得還算是個爺們的樣子,你們之間的事情說清楚了?”

她說,“沒,還沒呢!被我抓奸在床,我能這麽容易就原諒他嗎?再說,我能因為他的一麵之詞就認為所有的錯都在那個賤人郭那裏?一個巴掌拍不響,這**的事兒,如果男人不配合,難道那女人還能把他強奸了不成?”

我噗嗤一聲笑出來說,“這可不好說,電視上的新聞你看了嗎?”

她說,“看了,這不過就是梁英國看我和梁晨好了,他心裏不安穩了,就想在我們中間戳出來點事兒,其實他也就是怕我把他的那點破事兒說出來而已,他也不長點腦子想想,我把他的事情說出來對我有什麽好處呢?再說了,如果我真的想說我早就說了,他如果把我逼急了,大不了我跟他同歸於盡!”

我被她說得一頭霧水,“什麽他的破事兒?他的什麽事情?害怕你說出去對他不利嗎?”

雲可冷哼一聲,“也就是他一個老不休的肮髒齷齪心思,一不小心被我碰上了,之前我也隻是有一點蛛絲馬跡,但是也沒有完全想明白,我出去轉了一圈之後就有些豁然開朗了,他媽的,這老男人竟然把屎盆子往自己兒子頭上扣,我也真他媽的快要被惡心死了!”

我說,“你等等等等,你這越說我越糊塗了,到底是什麽事情?什麽屎盆子?”

那頭梁晨的聲音在叫她,雲可含糊敷衍地說,“我現在還沒回到家裏呢,等我回去了好好跟你說說,即便我再怎麽罵,他總歸也還是梁晨他爸,在他麵前我也不好說得太明白了,我也得給他留點麵子不是嘛!”

我說,“你這個忘恩負義的小娘皮,要不是這次我把你家相公點醒了,他會跑去找你?你這是過河拆橋!”

雲可打了個哈哈說,“拆了就拆了,好了我信號不好,先掛啦啊,等我回去了咱們慢慢嘮嗑……”

我喂了一聲,還沒來得及再說出話,手機裏已經隻剩下忙音了。

我對著屏幕罵了她兩句忘恩負義,呼了一口氣之後,也就放下了一塊心事了。

下午我和張媽一起帶著孩子去樓下散步的時候陳開打來了電話。

我看到他的名字的時候心頭不由一跳,急忙接起來。

手機剛接通,就聽到陳開在那邊一邊喘氣一邊說,“薛小姐,我是陳開,現在正在趕飛機,馬上去濱海一趟,陸總現在在濱海市軍區附屬醫院,具體情況我也不清楚,我馬上就要登機了,你這會兒再過來也來不及了,飛機馬上就要起飛了,你如果要過去的話就乘坐明天下午的飛機……”

我的心跳有一瞬間慢了一拍,剛想開口再問,就聽到那頭有女人的聲音說,“先生,請把手機關機……”

我急忙說,“他到底怎麽了?為什麽會住院?你先別掛!”

陳開匆匆說,“具體的我也不知道,隻是從朋友那裏得來的消息,去了才知道……”

那個女人的聲音又說,“先生請您關機……”

陳開草草說了一句,“我到了再和你說,飛機起飛了,先掛了——”

我大叫一聲“陳開——”

但手機裏隻剩下“嘟——嘟——”的忙音,一瞬間我心慌意亂,樂樂在旁邊拉住我的褲子叫“媽媽”我也顧不上了,我將樂樂交到張媽的手裏,胡亂地說,“你給我帶著孩子,我要出門一趟,他出事了,我要去見他!”

說完之後我也顧不得張媽說什麽,也顧不得樂樂在背後叫我,快步往小區外麵走,我越走越快,最後跑了起來。

一直跑到外麵的大路上,我攔了一輛出租,從錢夾裏掏出一張錢塞給司機,“去機場,快點!越快越好!”

可惜有些事情事與願違,有句話叫欲速則不達,如今就連坐出租車竟然也應了這句話,到了機場路上堵車了。

我坐在後座上焦慮地拍著座椅靠背,坐著了身子看前麵的長龍,心神不寧地說,“沒有其他路了嗎?”

司機抽了一支煙往後視鏡裏看了一眼,“有是有,隻是這會兒想走也走不了了。”

我扭頭往後麵看過去,我們不過是剛被堵在這裏不到五分鍾,但後麵的車子一輛接著一輛已經越擠越多。

我問司機,“這要堵多久啊?”

司機說,“誰知道呢,看前麵是什麽個狀況了,我曾經在高速上堵車堵過四天,那是因為出車禍了,前麵走不了,後麵的不知道情況繼續堵。”

我說,“那這到機場還有多遠?走過去要多久?”

司機是個四十多歲的大叔,他扭頭看了我一眼,“這起碼得走大半個小時呢,前麵不知道是個什麽狀況,說不定一會兒就能走了呢!”

我想了想,走過去的話一小時肯定能到,但如果坐著等的話,或許兩個小時也不一定能通,我考慮了一會兒之後說,“我等不住了,那個錢你不用找了,如果一個小時之內路通了的話你就追上我拉一程,如果一個小時之內沒通的話,就算了。”

我下了車,那司機還在後麵勸我說,“大妹子,你穿這鞋子可不行啊,走過去腳不得廢了!”

我看了看自己腳上的高跟鞋,蹲下來脫了拎在手裏說,“沒事兒,我現在急著去見一個人,那人對我很重要,我等不及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