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雲可對視一眼就拉著手往回走,隻是剛走幾步就發現背後有人追過來。

雲可叫著說,“你丫幹嘛?還不趕緊跑?”她說著就蹲下脫高跟鞋,拎在手裏就往前跑。

我一看也立馬把鞋子脫了,隻是剛跑了沒幾步,前麵就又被幾個男的給攔著了。

我和雲可停了下來,我有些緊張地看著那些人,雲可也好不到哪兒去,不過她依舊硬著脖子說,“你們誰叫來的?”

那些人不說,隻是從前後逼了過來,即便手裏什麽也沒拿,但八個大男人對付我們兩個女人已經是綽綽有餘了。

雲可見那些人依舊一步一步往前走,冷聲說,“那人給了你們多少錢?隻要你們放了我們兩個,我給你們雙倍的價錢。”

雲姐見依舊沒有什麽作用,就壓低了聲音對我說,“一會兒我攔著這幾個人,你到外麵大路上去叫人。”

我抓住她焦急地說,“別,我留在這裏,你去叫人,這件事情看樣子我們是著了薛璐的道兒了,你本來跟這事兒沒關係,是我把你拖進來的,要留下也應該我留下,你出去叫人。”

雲可一擰我的胳膊說,“這都什麽時候了,你他媽能不能別再這麽矯情了,再矯情下去我們兩個都得留在這裏,這兒距離大路沒多遠,一會兒你跑到外麵也就是三兩分鍾的事情,你可別忘了,我以前可是報過柔道班的,別小瞧我,你隻要叫到人過來了就行,我能撐一會兒,不會出事的。”

我依舊不放心,“可是……”

她不耐煩地打斷我,“沒什麽可是的了,這有什麽好磨磨唧唧的?你辦事兒什麽時候能爽快點啊?”

雲可已經從旁邊的地上撈起來一塊石頭,在迎麵一個男人手伸過來之前,一腳就踢上了他的下頜。

我之前沒見過雲可打架,她拉著我閃過其中一個人的攻擊,一把就將我推出去說,“先打電話再找人,自己一個人別往回走。”

那幾個男人一個也不說話,隻是上拳頭,而且動作上毫無章法,一時之間似乎也拿雲可沒辦法,有人想要過來追我,雲可抄起手裏的石頭就朝著那人的後腦勺砸了上去。

我頭也不敢回地往前跑,邊跑邊掏出手機打電話,陸青成的號碼我早就刪了,可是這個時候我依舊可以那麽順利地將那11位數字背出來。

電話接通的一瞬間,我一下子就哭了出來,我邊跑邊哭著說,“陸青成你快來救救雲可,我們出事了,你再不來我們就沒命了!我們在……”

隻是我地址還沒說出來,那頭一個陌生女人的聲音說,“不好意思,你哪位?”

我一下子就覺得自己整個人都是空的,腳下一個趔趄就被絆倒了狠狠摔在地上,其實十二月的天穿的衣服厚,一點都不疼,隻是膝蓋上的褲子被摔破了。

我爬起來撿起手機又給梁晨打電話,可是接電話的是郭茗茗,我朝著她大吼讓她把電話交給梁晨

郭茗茗卻是語氣很平淡地說,“梁晨帶著小河上廁所去了,你等會兒再打過來吧。”

她說完這句話就把電話掛了,我再打的時候那邊就提醒了已關機。

從榆樹莊出去確實距離大路很近,但那隻是在沒有人阻攔的情況下,我跑到和大路連著的路口時卻發現,我們進來的那個路口原本沒有上鎖的鐵門如今已經上了鎖,旁邊還有一個人看著。

我看到這一幕的時候一顆心都在往下墜,我一步步開始往後退,守門那人也看到了我,將原本拿在手裏玩著的手機揣到懷裏,就朝著我走了過來。

我轉身就往旁邊的窄道胡同裏跑,邊跑邊撥110,我衝著裏麵的人大喊,“我在建設路上的雲河國際後麵的胡同裏,有人要殺我,快點來救命!”

那邊聲音懶洋洋地說,“雲河國際是吧?現在就派人過去。”隨後就掛了電話。

我隻想破口大罵,隻是頭發一緊,一股大力扯著我就往地上拖,我大叫著和那人廝打,我想著叫聲或許會招來人解救我們,但是結果總是讓人失望。

那人將我拽到地上,拖著我往更角落地地方去,我的後腦勺磕到地麵上,腦子裏有一瞬間的眩暈,我看到那人走到我跟前,我一隻手在地上胡**,最後終於摸到了一塊方方正正的磚頭,在那個男人朝著我的衣領伸手的時候一磚頭拍到那人的腦袋上。

那人倒下之後我將他從我身上推過去,從旁邊摸到我的手機之後繼續打電話,眼前有些恍惚,我搖了搖腦袋找秦越的號碼,這個時候手機響了,我急忙接起來,就聽到陸青成的聲音冷冷淡淡地說,“你給我打電話什麽事情?”

終於找到依靠的這一瞬,我的情緒一下子就有些崩潰,我哭著說,“青成你快點來,雲可在和那幫人打架,我該怎麽辦?”

陸青成的聲音有些微波動,他問清楚了我現在的位置之後,又問我具體事情,我有些語無倫次地將事情經過和他說了,他說,“你就在原地找個隱蔽的地方蹲著別動,我馬上就到,算了,你別掛電話了,就繼續和我說說。”

我聽了陸青成的話找了個地方蹲著,我不知道自己在哪條胡同裏,我特別害怕,這種害怕甚至超過了當初童童在手術室裏搶救的時候。

我抱著腿聽陸青成的聲音在耳旁響起,卻聽不清楚他到底說了什麽。

雲可說要等著我帶人回去救他,可是我卻蹲在這裏膽小怕事,她在不遠處的地方生死未卜。

我掛了陸青成的電話,抱著雙腿渾身顫抖,我想走回去看看她怎麽樣了,可是兩條腿卻軟得根本站不起來。

天色已經黑了,胡同裏特別靜,不遠處的地上躺著一個人,後腦勺上流著血,不知死活,其餘的再沒有什麽聲音,我沒有聽到雲可的叫聲,一句也沒有,這樣才更是叫人膽戰心驚。

這一刻我前所未有地痛恨自己,我不應該不聽雲可的話一

定要跟過來,在薛璐說出自己一定會報仇的時候我就應該有防範心理,而不是隻顧著找女兒別的什麽也不想,我應該直接給陸青成打電話的,我不應該讓我那所謂的自尊心占據所有腦細胞,那樣事情絕對不會發展到現在這樣的地步。

我不知道雲可怎麽樣了,我甚至是不敢去想象,我寧願這會兒地上躺著的那個人起來朝我也拍一磚頭,也不願意就這樣毫無作為地蹲在這裏等著別人的援救,我想起來,卻起不來,我想哭,聲音卻堵在喉嚨裏一點也發不出來。

我閉著眼睛咬著嘴唇,滿嘴都是讓人欲嘔的血液的腥甜此時除了咬死我自己,我其他的事情我也做不了。

不知過了多久,終於能動彈的時候,我從角落裏爬了出來,扶著牆繞過還在地上趴著的那人,沒有去理會她的死活,沿著原路往回走。

我不知道現在過了多久,我一直走到之前我和雲可被人堵住的那個地方,那裏已經沒人了,我不知道是走了還是轉移到了其他地方,地上隻有幾塊破碎的磚頭塊和一片血跡,我沒有看到雲可的影子。

我大聲叫了幾聲“雲可——”

胡同裏依舊寂靜沒有絲毫聲音,我看著地上的幾灘血,絕望如同鋪天蓋地的海水一樣漫過頭頂,我跑進旁邊窄小的胡同裏,一邊跑一邊叫著雲可,一直過了兩個胡同,我才聽到剛才經過的角落裏有細微的聲音發出。

我停下腳步,一步一挪地往回走,就著外麵照進來的隱隱約約的光線,我看到角落裏蜷縮了一個人,因為太黑,我看不清楚。

我小聲叫了一句,“雲可……”

角落裏動了兩下,但依舊沒有絲毫聲音。

我走過去,就看清楚了雲可的模樣,她靠在牆角裏,身上的衣服全破了,上身隻有一件外套蔽體,下半身光溜溜的,隻有一條褲腿還掛在腿上。

她腦袋靠在牆壁上,透過頭頂上兩棟房子之間的空隙看頭頂上的月亮,眼珠子一動不動,隻是盯著上麵。

我抖著嗓子叫了一聲“雲可……”卻發現嗓子幹啞地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雲可依舊沒動,我蹲在她身邊不知道該怎麽做,我就呆呆地看著她就這樣光著下半身,忘記了該有什麽樣的動作。

一直到身後傳來腳步聲,然後一隻手直接將我掀翻在地上,我的後背撞到牆上,順著牆麵坐在地上,就看到有個男人蹲在雲可的身邊,脫了衣服正在往她的身上包。

雲可終於有了反應,她扭頭看向那個男人,眼睛都沒眨,大滴大滴的眼淚直接從眼底湧了出來,她說話特別小聲,如果不是離得近,我根本聽不清她在說什麽。她之前說話從來都沒有這樣小聲的時候,從來都是女王一樣抬高了下巴趾高氣昂,除了醉酒之外,從來沒有這樣軟弱過。

但是此時她卻用很小的聲音地對男人說,“哥……我很害怕,對不起,我不該不聽你的話,你帶我回家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