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奇,我當然好奇,我也想知道宋子揚本來已經下定決心,為什麽薛璐一個電話打過來他就放了我而跑去找她,我也很好奇讓薛璐不知道該怎麽辦還害怕的到底是什麽事情。

我攥著電話說:“你等著,我現在就下去。”

到了樓下,陸青成的那輛輝騰就停在小區門口,我走到車旁的時候副駕駛的門直接就打開了,我坐了上去,車上隻有他一個人,我扭頭問他,“我們現在去哪兒?”

他看了我一眼,“到了你就知道了。”

我沒有再說話,車一直開到那天我去檢查的那家婦嬰醫院,陸青成下了車,敲了敲我這邊的車窗看著我,示意我也下去。

我問他,“你來這裏是什麽意思?”

他今天穿了一身質地考究的白色襯衫,這樣靠在車旁看起來格外瀟灑,嘴角嵌著一絲漫不經心的笑意,淡淡地說:“你下來不就知道了?”

我不知道他到底要我看的是什麽,心中有些沒底,遲疑了一下才推門下車。

他見我下來,就漫步往醫院裏走去,我跟在他身後,一直到了婦產科的一間診室外,我停下腳步,心中越發疑惑。

他腳下不停,直接推開門走了進去,扭頭示意我跟上。

我也跟著他進了屋子,屋內和平時醫生們上班的地方沒什麽兩樣,我不知道他到底讓我看什麽。

他又繞到裏麵一間隔開的隔間,我這才發現牆上有道關上的門,和旁邊的屋子相連。

他走到那扇門前,對我招了招手讓我過去。

我站在現在的位置都能通過那扇門隱隱約約聽到另一個房間的說話聲,顯然那扇門不隔音,而他讓我聽的應該就是另外一間屋子裏說的什麽。

我直接走過去,就聽到了宋子揚的聲音說:“那你現在準備怎麽辦?”

薛璐聲音哽咽著說:“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辦,子揚你說我該怎麽辦?”

我還在疑惑他們說的什麽怎麽辦,另一個陌生的男聲有些冷酷地說:“孩子已經六周,你們要趕快做決定,要還是不要,以病人如今的身體狀況來看,我不建議你們做流產,她的身體承受不了。”

我身體晃了晃,驚疑地看向陸青成,而他隻是靠在一側的窗台上,目光淡淡地看著樓下。

裏麵寂靜了下來,隻聽到薛璐的不停抽泣的聲音。

過了好一會兒,薛璐哭著說:“子揚,我到底該怎麽辦?”

宋子揚說:“要,這個孩子留下吧……”

他後麵再說什麽,我沒有再聽到,也不想再聽,我衝出房間一直往外跑,隻覺得前麵來來往往到處都是人,我慌亂地到處亂竄,周圍的人好像看猴子一樣紛紛讓開路側目看著我,直到醫院外馬路旁邊我才被人從身後一把拉住。

我另一隻手朝著身後那人打過去,我語氣狠狠地說:“你滿意了!這下你滿意了!你讓我來這裏是在看我的笑話吧!我的丈夫不要我的孩子卻要留著和其他女人的孩子!甚至薛璐肚子裏的孩子還比我大了一周!我覺得自己真的是可笑,看著我這麽可笑你心裏一定笑死了吧!你就開心吧,你們都在逼我,你們是在逼著我去死——”

陸青成抓住我作亂的兩條胳膊,冷聲說:“薛琳你冷靜點!我不過是讓你看清事實!你放過自己也是解脫了你自己,你為什麽就這麽固執呢?”

我死命掙紮卻掙脫不開,我哭著說:“你別逼我了好不好?算我求你了!”

他盯著我看了一會兒,然後將我攬在懷裏,歎了口氣撫著我的頭發輕聲說:“好了,我不逼你,你願意怎樣就怎樣吧。”

最後他將我送回家,一路上我平靜地看著窗外,他卻不停地將視線往我身上瞄。

一直回到我家樓下,他停下車子,微微蹙眉看著我說:“回去好好休息,別瞎想。”

我對著他笑了一下說好,他的眉頭卻皺的更緊了。

我沒有再理會他,開門下了車,他降下車窗再次叫住我,“薛琳,不要再那麽偏執了,記得你的承諾,兩天之後我等你答案。”

我隻是笑了笑,沒說好也沒說不好,轉身走進了電梯。

我回到屋子裏,客廳裏一片狼藉,地上扔滿了煙頭,屋內依舊是一股嗆人的煙味,我打開窗戶通風,把屋子裏裏外外打掃了一遍,這才在沙發上坐下來,掏出電話打給宋子揚。

那頭很快接通,我開門見山地說:“宋子揚,你剛才去了呢?”

他語氣遲疑了一下說,“你問這個做什麽?”

我輕笑了一下說,“沒事,就是隨便問問。”

他卻奇怪地說了一句,“薛琳,你沒事吧?”

我詫異,“沒有啊,我能有什麽事情呢?我就是問問你今天早上的行為是不是想要拖著我去打胎?”

他好一會兒沒說話,最後道,“薛琳,這個選擇是為了你好。”

我啪地將手機掛了,抓住茶幾上的玻璃水杯砸到地上。

過了一會兒我又打給薛璐,她接起來後語氣有些假假的歡喜,“姐,沒想到你竟然會給我打電話啊?”

我說,“我為什麽不能給你打電話?這會兒不方便嗎?”

她歡快地笑著說:“方便,怎麽會不方便呢?你有什麽事情說吧,總不可能是要和我拉家常的吧。”

“我們一起吃個飯吧,好久沒一起吃飯了。”

她“喲”了一聲,“這太陽是打西邊出來的?你竟然會請我吃飯?”

我說,“這太陽從哪出來你不知道嗎?說點爽快話,下午三點尚德餐廳,你來不來?”

她笑著說:“去,你好不容易請我一次怎麽能不去呢?那豈不是辜負你的一番好意?”

我也笑了一下,“你來就好。”

掛了電話之後,我從床頭的抽屜裏翻出來上次雲可交給我的照片,一張張拍到手機上,又給自己畫了個妝,之後便出了門提前去了和薛璐約定的地方。

薛璐一直到三點十五才出現,我盯著她腳上穿著的高跟鞋看了一會兒才開口說:“你遲到了。”

她笑著說:“抱歉啊姐,中午和子揚一起吃了個飯,不小心就忘了時間,路上有些堵車所以就晚了一會兒”,她說到這裏突然捂住嘴,雙眼無辜地看著我,語氣很作地說,“姐,我和姐夫就隻是很平常地吃個飯,你可千萬別誤會了!”

我平靜地看著她的表演,“別裝了,我也吃過了,我叫你出來不是專門要和你吃飯的,就是想問你一個問題……”

我一句話沒說完,她又偏過頭露出一個惡心欲嘔的表情,好一會兒之後一手捂住嘴一手拍著胸口不好意思地說:“你接著說吧,要問什麽問題?”

我嘴裏如同吃了一個蒼蠅一樣難受,隻要想到宋子揚在和我結婚之後還跑去和她上床我就惡心地想要把隔夜飯吐出來。

我喝了口檸檬水將心頭的嘔意壓下去,直接開門見山地說:“你懷孕了?”

她眨巴著眼睛,帶著些詫異地看著我。

我說,“你別裝了,我都知道了,你要把孩子生下來?”

她笑吟吟地說:“你在哪得到的消息?”

“你不用管我在哪得到的消息,如今隻用回答我這一個問題就好,你確定要把這個孩子生下來?”

她又眨了一下眼睛,反問,“你覺得呢?姐,你覺得我應不應該把孩子生下來?就算生下來了也是個私生子,不如我把孩子生下來後你給我養著吧,反正都是子揚的孩子,你應該會和自己的孩子一視同仁吧?”

我盯著她說,“你知道我懷孕了?是宋子揚告訴你的?”

她依舊笑著說:“要不然呢?”

我點了點頭,掏出手機把來之前拍的照片翻出來推到她麵前。

她往外手機屏幕上瞥了一眼,臉上有一瞬間的變色,接著很快又恢複正常,淡定地攪著麵前的果汁,漫不經心地說:“這又能說明什麽呢?這樣的證據擺在子揚麵前,他隻會覺得是你在陷害我而不是我在胡搞。”

“有了這個證據,你還怎麽敢保證自己懷的一定是宋子揚的種?

像你這樣私生活混亂的,懷上誰的孩子沒可能呢?”

她嗤笑一聲,“那你就把這些東西拿給子揚,看他會有什麽反應,自己管不住自己的男人,卻跑到我麵前來耀武揚威算什麽本事?”

我端起麵前的杯子就往她的臉上潑,卻被她一巴掌拍到手腕上,玻璃杯子一下子砸到桌子上摔到地上,摔了個粉身碎骨。

她提著包站起來,嘲諷地笑著說:“姐,我還沒發現你什麽時候這麽暴力了?你不是一向最心慈手軟與人為善嗎?這會兒怎麽急了?”

我沒有回答她這個問題,我說,“薛璐,你真不要臉。”

她哈哈一笑,“還真不知道咱倆誰更不要臉,如果不是你當初死皮賴臉地往子揚身上貼,如今我們兩個才是一對,不過看著你現在的下場,我也同樣覺得很痛快。”

她說著走到樓梯口,腳下一頓又扭回頭,目光閃爍了一下說,“姐,你知不知道為什麽爸那麽不喜歡你?”

我從她身旁擦肩而過,沒有理會她這句話,隻是在我抬步往下走的時候卻被她拉住,她湊到我耳邊低聲說:“因為你不是爸的親生女兒,你是你媽和別人**生下的……”

我腳下一頓,扭頭看著她,麵無表情地說:“你把剛才的話再說一遍?”

她嗬嗬一笑,“你不是疑惑為什麽爸從小對你不親嗎?你是你媽和別人**生下來的,你的不要臉也是家學淵源啊!”

我覺得心頭一股大火一下子燒過頭頂將我整個人淹沒了,想也沒多想,對著她一巴掌扇了過去。

我伸手的時候看到她眼睛裏閃爍著一道得逞的光芒,隻是還沒等我有多餘的心思思考,她已經驚叫一聲,然後腳下一錯,我眼睜睜地看著她在我麵前倒下去,然後順著電梯往下滾,半路還撞倒一個人,一路滾到了一樓,伏在地上一動不動。

一樓的大廳裏有服務人員急忙湊上去,然後有人抬頭對著我指指點點,還有人拿著手機開始打電話,不知道是報警還是叫救護車,或者是報警加叫救護車。

我甩出那一巴掌的手還在身前僵硬著,這時終於緩緩收回來,一根一根攥成拳頭。

有些茫然地看了看我的手,又看了看下麵的薛璐,就算我再恨她也沒想過要害她的孩子,更沒想過要把她推下去。

有人開始驚叫,我也看到薛璐身下氤氳出來的鮮血淌在潔白的地板磚上,那樣刺目的紅,讓我止不住一陣眩暈。

我往後退了兩步,扶著旁邊金燦燦的柱子看著下麵慌亂的場景。

她是自己摔下去的,對,一定是這樣的,她為了陷害我竟然可以拚命到這個地步,竟然連自己的孩子都能下殺手,竟然可以這樣狠,也怪不得我要輸給她。

沒過多久救護車就來了,薛璐被抬走,地麵上留下一大片血跡,有工作人員來打掃,我一直呆滯地看著下麵忙碌的一切,直到餐廳又恢複了秩序,地麵也被打掃幹淨。

我依舊站在原地,感覺到一直有人在旁邊對著我指指點點。

我也不知道在那裏站了多久,直到穿著警察製服的人來到我麵前對著我亮出了證件,“這位小姐,剛才有人報警說你把一個孕婦從電梯上推了下去,現在麻煩你和我們走一趟。”

我回過神來盯著麵前那人的證件看了好一會兒,才怔怔地說:“我沒有推她,是她自己滾下去的。”

麵前的兩個警察對視了一眼,又道,“這個問題我們隨後會調出餐廳的監控,我們現在隻是請你去一趟警局了解情況,這件事情可大可小,希望您能配合我們的工作。”

我有些麻木地說:“好,我跟你們走。”

到了警局之後,他們把我帶到一間屋子裏,屋內就擺了一張長桌,頭頂上懸掛了一盞昏黃的吊燈。

我坐在長桌的這一頭,一個警察坐在另一頭。

他們問了些什麽內容我都不知道,我隻知道自己說的話隻有一句,我說,“我沒有推她下去,是她自己摔下去的。”

最後問話無疾而終,沒有辦法繼續進行下去,那人走了出去,把我一個人撇到屋子裏。

屋內寂靜地讓人心頭發慌,我想我現在應該算是犯罪嫌疑人,這會兒可能也算是審訊吧,電視上演的審犯人也是這樣把一個人丟在屋子裏,最後那人實在受不了這樣的氣氛就說了實話。

而我有什麽實話好說呢?薛璐明明是自己摔下去的,我沒有推她。

我昏昏沉沉地趴在桌子上,不知什麽時候就睡了過去,等我自己冷得醒過來的時候屋子裏依舊是一片寂靜,窗外已經是一片漆黑,沒有人再來問我話,也沒有人來給我送飯,更沒有人會管我自己在這裏會不會害怕。

薛璐的孩子一定是保不住了,宋子揚這會兒應該是已經知道了薛璐被我推下去,他會一直陪著她的吧。

薛璐說我不是我爸親生的?我覺得這應該是她在騙我,可是心頭的疑惑卻伴隨著周圍的寂靜越放越大,最後幾乎全部占據了整個腦子,薛文峰真的不是我親生父親嗎?我是我媽和別人**生下來的?不不不,薛璐一定是騙我的。

可是如果不是這樣,薛文峰為什麽從我記事開始就不記得他抱過我呢?他對我從來都是不聞不問也從不關心,我是被家裏請來的保姆帶大的,一直到上了小學三年級那個保姆才辭職。

所以還會有誰來管我呢?我不知道,或許我就凍死餓死在這裏麵也說不定呢。

我這樣想著,又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我開始做夢,夢裏薛璐渾身是血,雙手捧著一個血淋淋未成形的胎兒,她對我笑著說,“姐姐,你成了殺人凶手了!”

她一直把那個胎兒送到我麵前,我看著那鮮紅的畫麵驚懼地隻想往前跑卻怎麽也跑不動,我想喊出來,卻覺得嗓子被人捏住了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我轉個方向想要往後跑,卻看到宋子揚站在我身後,我急忙上前抓住他,我急急地喊出來,“她的孩子不是我殺死的!我沒有推她!”

宋子揚一把把我推開,眼神陰森冷淡地說:“你害死了薛璐的孩子,如今就拿你自己的孩子來給她償命吧,殺人償命天經地義!”

他說著,就抬腳一腳踹在我的肚子上……

我驚恐地護著自己的肚子,控製不住地開始尖叫。

這時我感覺到有個人在拍我的臉叫我的名字,我大口喘著氣睜開眼就看到陸青成的臉在我麵前,他見我睜開眼,蹙著眉頭說:“薛琳,清醒一點,那隻是在做夢!”

我怔怔地看了他好一會兒,然後一下子撲到他的懷裏,心中的恐懼無助委屈傷心統統湧上心頭,眼淚再也控製不住往外流。

我抓住他的衣服,一天一夜之後終於再次開口,我顫抖著聲音不停地說:“我沒有推她,是她自己摔下去的,我沒有推她……”

陸青成拍著我的後背,低聲說:“別怕,我都知道了,我知道你沒有推她,都是她自己咎由自取,怨不得別人。”

眼淚不停往外湧,過了好久身體才止住不再顫抖,我聲音哽咽地說:“帶我離開,我不要留在這裏,我一個人很害怕,快點離開……”

他沒有再說什麽,直接就抱著我往外走。

這時前麵一個人說,“陸先生,您這樣不合規矩。”

接著我聽到陳開的聲音說:“你們繼續這樣非法拘禁的行為也有些不合規矩吧,餐廳裏的視頻並不能證明傷者是孕婦推下去的,我們已經為薛小姐請好了律師,如果有必要上法庭的話,我們法庭上見。”

隨後沒有人再說話,我感覺到陸青成抱著我繼續往前走,一直把我放到車上,然後他也跟著上車。

前麵陳開開車,路上我什麽也不再顧及,靠著旁邊的男人安心睡了一覺,直到我再次睜開眼睛就看到了潔白的屋頂。

我支著身子坐起來,就看到陸青成就在不遠處的書桌上敲打著鍵盤,似乎是聽到了身後的動靜,扭頭看向我說,“睡得怎麽樣?”

我扶著暈乎乎的腦袋說,“我怎麽在這裏?”

他沒有回答,站起來將桌子上的一杯牛奶端過來塞到我的手裏,“先喝

了吧。”

我抱著杯子看著他,他沒有再說什麽,轉身回到桌前繼續看著電腦屏幕上的東西。

我看了看手裏的牛奶,一口氣喝下去後把杯子放到床頭,掀開被子下床,穿上鞋子走到他身旁,遲疑了一下說:“謝謝你幫忙,我先回去了。”

他停下敲打的手指,抬頭看著我說:“你這是要回去麵對質問嗎?”

他一說,我就想起來之前發生的事情,畫麵一幅一幅全部湧入腦子裏,我臉色一白說,“不知道,我隻知道現在不應該在這裏。”

他重新將視線落在電腦上,繼續輕輕敲打著說,“記住時間,明天我找你要答案。”

我點頭說好。

從陸青成的別墅回到家裏,我打開房門,就看到宋子揚坐在屋子裏,煙灰缸裏放滿了煙頭,而他麵前的茶幾上放著一個信封。

房門在我身後哢嚓一聲關住,他抬頭看著我冷笑了一聲說:“你還知道要回來?”

我站在原地沒有說話,隻是盯著茶幾上放著的那個信封。

他順著我的視線看過去,又冷笑了一下,然後拿起那個信封站起來,將裏麵的照片抽出來,一張一張翻看,越看目光越冷。

一直看到最後一張,他猛地把手裏的照片摔到我臉上,咬牙切齒地說:“薛琳!我真的是沒想到你會這樣惡毒!”

一張照片的邊緣劃過我的臉旁,微微疼了一下,剩餘的在空中飄灑了一會兒才慢悠悠落地。

我在臉上抹了一下,手指上沾了一點血跡,然後我低頭看向地麵上的照片,是薛璐摟住那個麵目模糊的男人正在忘情激吻。

而宋子揚拿著這樣的照片卻對我說我真惡毒,原諒我的腦容量不夠,實在是理解不了我到底惡毒在什麽地方了。

他把照片砸到我臉上之後,轉身怒氣衝衝地一腳將地上的一個酒瓶子踢到對麵的牆上,酒瓶嘩啦一聲碎裂成渣。

我看著他踢出去的腳,心底哆嗦了一下,不自覺就想到了之前做的那個夢,不由往後退了一步,生怕他一腳往我肚子上踢了過來,讓我殺人償命。

隻是他並沒有再踢,往前跨了兩步拉住我的胳膊往邊便走邊說,“先跟我到醫院去和璐璐道歉!”

一直走到電梯門口我才反應過來,我弓著身子往後退,拍打著他的手臂,叫喊著說:“你放開我!我不去!我沒有推她,是她自己掉下去的!”

他狠狠瞪著我說:“薛琳,我對你的耐心實在是到頭了,我之前隻是覺得你偶爾無理取鬧,如今才發現你其實是蛇蠍心腸,你讓雲可去給璐璐下藥就算了,如今竟然還想殺人!我是真沒想到你還有這樣的潛質!”

“我沒有!是她自己掉下去的!”

這時同層的另外一戶人家把門打開往外看了一下,見到我們兩個的姿勢不由一愣,遲疑了一下說,“你們……”

宋子揚鬆開我的手,對那人說:“抱歉打擾了,我們沒事。”

那人重新關上門後,宋子揚從懷裏掏出一根煙點上,抽了一口稍稍放低了聲音冷笑著說:“我真不知道有哪個人會嫌棄自己活得太長了,願意從那麽高的樓梯上往下滾,今天璐璐差點就失血過多沒命了你知道嗎?你是自己沒腦子還是覺得我沒腦子?她會拿自己的命開玩笑?還是在自己懷著孩子的情況下?”

我不知道該怎麽解釋,而事實確實如此,薛璐她就是拿著自己的命在拚。

“我不知道,我沒有推她!”

他將手裏的煙頭往地上狠狠一摔,“你到底有完沒完!”

我縮了一下膀子,看著他說:“沒有,我沒有推她……”

他吐出來一個髒字,點了一下電梯門,扭頭看著我說:“既然你這麽自信,那你就和我當著她的麵說清楚,到底是她自己掉下去的還是你推她下去的,現在你家裏人都在醫院,我覺得這事還是說清楚了比較好,否則你繼母不可能善罷甘休,你這是故意傷害罪,到時候隻能法庭上見,你冷靜考慮考慮。”

我其實現在腦子裏全部亂七八糟,根本沒有多餘的空間裏考慮,我隻覺得裏麵關了一頭猛獸,咆哮著要破籠而出,而在我的周圍四麵八方都是牆,我想要出去,卻找不到門。

我現在隻想要辦點什麽事情把眼前的局麵打破,沒有人相信我沒有推薛璐,唯一說相信我的那人恐怕還是安慰居多,他們都不願意相信,也沒有人會相信。

電梯門“叮——”地一聲打開,宋子揚走進去,一手按著裏麵的按鍵,盯著我看。

我開口說:“好,我跟你下去,我去證明不是我推她的,她隻是自己掉下去的。”

他眼神莫名地看著我,扯著嘴角說:“但願吧,希望你真能證明你的清白。”

電梯一路下樓到了地下車庫,宋子揚掏出鑰匙的時候我攔了一下,我說:“我來開吧。”

他驚疑地看著我說:“你又在發神麽神經?”

我笑了一下,“我不過是很多年沒開車了,想要再感受一下開車是什麽感覺,你覺得我實在發神經嗎?”

他遲疑了一下,把車鑰匙遞給我,我接過來對他笑了笑,便開門上車。

車子平穩駛出小區,我問了他地址,然後說:“能不能先陪我去一趟京達賓館?”

他疑惑地說:“那裏那麽遠,去那裏做什麽?”

我說:“就去拿一樣東西,很快就會回來了,耽誤不了多長時間。”

他盯著我看了一會兒,“你別耍什麽花樣。”

我笑著答非所問地說,“放心吧,我會證明的。”

一路上他不停地把視線往我臉上瞄,上了去往賓館的那條國道的時候,宋子揚坐直了身體,盯著我的臉說:“薛琳,你的臉很白,要不我來開車?”

我這會兒其實腦子裏什麽也沒想,一片空白,隻覺得有一種東西需要發泄,我覺得周圍太逼仄了,我想要撞開衝出去。

我說,“臉白嗎?沒關係,這段路車少,我想跟你說點事情,是關於之前所有沒有告訴你的事情。”

他沒有搭話,我接著說:“你知道你媽為什麽會支持你娶我嗎?其實並不是什麽商業聯姻,隻是她喜歡我做兒媳婦,她覺得薛璐那賤人心眼太多……”

“薛琳!你說話注意點!”

我沒有搭理他,接著說,“其實薛璐沒有告訴你吧,她會放棄你是因為我和她簽了一個協議,隻要她放棄你,我就要放棄薛家以後的繼承權,薛文峰到了現在是不可能生出來兒子了,所以以後他隻可能有我們兩個繼承人,我若是放棄了,薛家以後的產業都是她一個人的,其實一直是你自己在自作多情,她也並沒有把你看得有多重要嘛……”

我一直直視著前麵的路況,沒有去注意他會有什麽樣的表情。

“還有你扔給我的那些照片,我不知道薛璐是怎麽對你說的,反正那些不是我幹的,至於我從哪得來的,你也不用管那麽多,我沒有做過任何對不起她的事情,當初我說蔣麗把我推下水,你不信,偏偏說那是我在無理取鬧,是我自己跳下去的,嗬嗬,我覺得你當時腦子一定是進水了,竟然會覺得那是我跳下去要陷害別人嗎?你既然相信薛璐不會為了陷害我而從樓梯上滾下去,那為什麽又覺得我會為了陷害別人而拿著自己的性命開玩笑自己跳到河裏呢?你知道你說出那些傷人的話後,我心裏什麽感覺嗎?我真恨不得去死了幹淨!”

我說:“宋子揚,我不愛你了,今天我就把我們兩個一起解脫了,你不是要殺了自己的孩子嗎?那就重現兩年前的事情,不過你要殺死他,咱們就一起跟他陪葬吧!”

他臉色劇變,猛地抓住我的肩膀吼道:“停車!你要做什麽!薛琳你瘋了!”

我看著另一條路上開過來的一輛大卡車,開心地笑著說:“沒錯,我就是瘋了,宋子揚你記住,我是被你逼瘋的,你知道嗎?兩年前我也是撞了一輛卡車然後孩子沒的,我舍不得他,可是你偏偏要殺了他,我們就陪著他一起死好了,這樣我們一家人到地下還能做個伴……”

我說著,把腳下的油門一下子踩到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