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二A(18)班。

柏渝得知楊爭月將他的作文拍照發給了陸子期後, 整個人都傻了。

楊爭月:“嗯?柏渝,你不想讓陸子期看你寫的情書?”

按照楊爭月的猜測,柏渝應該會很興奮才對。為什麽低落成這樣?搞得像天要塌了似的?

喪得有點厲害的柏渝, 鑽進了課桌底下。個高腿長,陽光健氣的男孩子, 縮在課桌底下,顯得格外可憐。

旁邊拿著掃帚, 湊堆玩鬧的幾個瞥見,懵了。他們擠過來問:“小柏, 怎麽鑽桌底去了?咋啦?”

“楊爭月,該不是你欺負人小柏了吧?”

楊爭月親姐,江競月說:“肯定是她。楊爭月這丫頭, 一肚子壞水, 特能陰陽怪氣, 戳人痛處。”

被楊爭月坑過的萬理附和:“對對對!我也覺得!魯迅不是說,眯眯眼都是怪物嗎?楊爭月成天笑眯眯, 心肝賊黑, 賊壞!肯定是她背著我們, 欺負小柏了,瞧瞧,把人都欺負得躲在桌子底下去了。”

秦衡翻了個白眼, 說:“魯迅沒說過這話。”

周邊人的逼逼叨叨,柏渝一個字也沒聽進去。這會兒, 他腦子被兩個字刷屏了。

完了。

完了完了。

完了完了完了。

他寫的那麽糟糕的情書, 被陸子期看了。按照宋老師說的, 他絕對要被陸子期拒絕了。

陸子期肯定討厭死他了。

一想到被陸子期討厭, 柏渝覺得天都塌了, 圓潤的狗勾眼也閃爍水光,眼淚啪嗒啪嗒的砸在手臂上。

楊爭月見了,嚇了一跳,雙手捧接他的眼淚,且哄:“小柏,小柏別哭啊。”

柏渝沒做聲,眼淚掉得無聲無息。

在萬理,秦衡兩個慌裏慌張,要聯係柏渝的飼養員陸子期時,蹲在她妹身邊的江競月,冷不丁說:“我頭一次見人哭,還能哭得這麽好看。”

一般人哭,那是歇斯底裏,麵目猙獰。

柏渝哭,他完全就是睜著眼睛掉眼淚。

圓潤的狗勾眼泛紅,眼淚溢出來,跟珍珠似的,啪嗒啪嗒往下掉。再加上臉好,皮相相當出色,掉眼淚時,特別招人疼。

江競月有些手癢的拿出手機,問:“柏渝,我能給你拍張照,留戀一下嗎?我很擅長拍——”

話還沒講完,就被楊爭月摁臉推開。

江競月也知道自己在別人掉眼淚的時候請求拍照,很是過分,所以被楊爭月推開也沒生氣。

直至,楊爭月自己拿出手機,懟著柏渝掉眼淚的臉,拍了張照片,江競月頓時瞪眼。

“你他媽不讓我拍,自個拍?”

楊爭月沒搭理自己愚蠢的姐姐,她湊到柏渝身邊,小聲說:“小柏,你就不想知道,陸子期看完你寫的情書了,是什麽反應嗎?”

掉眼淚的柏渝動了,他迅速捂住耳朵。

不聽不聽。

隻要他聽不見,陸子期就沒有討厭他!

楊爭月:“……”

很好,她懂了,這是對自己寫的東西不自信,覺得陸子期看了會不喜歡。

楊爭月看了一眼微信界麵,陸子期給的一條簡短的回複,她笑了起來。

隨後,湊近柏渝,說:“陸子期說,欠我個人情!”

柏渝一愣,眼淚止住了。

他鬆開手,茫然的看著楊爭月,問:“不是討厭我?”

楊爭月舉起手機給柏渝看:“你自己看,是不是說,欠我個人情。”

柏渝三兩下擦了眼淚。

定睛一看,果然不是說討厭之類的話!

柏渝剛高興起來,就見楊爭月給陸子期發了他掉眼淚的哭照。

柏渝:“!!!”

“楊爭月,你怎麽,你怎麽還拍這種照片給陸子期啊!?”

雖然柏渝以前總在陸子期跟前哭,但被別人拍哭照,發給陸子期,柏渝總有一種,別人跟陸子期告狀,說他是愛哭鬼,說他過於軟弱的感覺。

楊爭月笑眯眯的,正要回答,手機就震了一下。陸子期來訊息了。

他說:“在教室?我馬上到。”

柏渝瞧見這句,驚了一下,他完全忘記自己縮在桌底,猛地抬頭,咣當一聲撞到了後腦勺。

疼痛又讓他捂著撞到的後腦勺,啪嗒啪嗒掉其生理鹽水。

才嗚一聲,陸子期就來了。

陸子期氣息有些急,但他完全沒管自己喘不喘,快步到柏渝跟前蹲下,替他輕柔撞疼的後腦勺。

還問:“柏渝,從桌底出來好不好?”

柏渝悶悶嗯了聲。

陸子期將他從桌底拖抱了出來,還說:“撞的有點厲害,柏渝,跟我回家噴藥,好不好?”

柏渝依舊嗯聲。

剛才鑽到桌底,不肯出來的大狗勾,被飼養員輕而易舉的帶出了桌底,甚至帶離了教室。

萬理等單身狗:“???”

“撞得那一下,嚴重得要回家?”

“剛才怎麽哄,怎麽勸都不肯從桌底出來,現在這麽簡單就……出來了?走了?”

“我怎麽感覺,我們被無視了啊?”

這三位‘鋼鐵直男’接二連三的疑問,讓楊爭月翻了個白眼,說:“煞筆。人不回家,難道當著我們的麵,訴衷腸?談戀愛?”

柏渝家。

柏爺爺不在,估計又去找人下棋了。

陸子期翻找出雲南白藥噴霧後,扒開了,趴在自己懷裏,等待上藥的,柏渝的頭發,小心翼翼的給他上藥。

同時,壓著緊張,與歡喜,說:“柏渝,你寫的作文,我看了。”

本來還因後腦勺疼而哼唧唧的柏渝,整個人僵住了,他磕磕巴巴的說:“我,我,我——”

柏渝不知道說什麽,隻是緊張,害怕陸子期拒絕自己,或是嫌惡自己有那種心思。

他所想,陸子期全知道。陸子期放下藥瓶,冷不丁低頭,親了一下柏渝的發旋。

那是柏渝很敏感的地方。

一親,臉就紅,身體就軟。

慌張僵硬什麽的,更是消散得幹幹淨淨。

柏渝條件反射的雙手捂住自己的發旋,臉皮泛紅,圓潤的狗勾眼裏閃著水光。

他懵逼的看著陸子期,不明白陸子期為什麽突然親自己的發旋。

陸子期對上他的視線,目光柔和,但又認真,說:“我很喜歡。”

柏渝:“!”

沒有排斥,沒有不喜,沒有厭惡!

陸子期很喜歡!

柏渝沒忍住撲抱向陸子期,趴在他的肩頭,一臉期意問:“真的嗎?真的很喜歡嗎?陸子期我——”

話音未落,陸子期又偏頭親碰了一下他張合的嘴唇。

他們之間有過摸摸抱抱,有過臨時標記,甚至陸子期還給柏渝手衝過。

但嘴唇,這種曖昧的,隻有情人才能觸碰的地方,是第一次。

柏渝瞳孔驟縮,猛地起身,捂住被陸子期親過,發熱、發燙的嘴,磕磕巴巴的說:“你、你怎麽、怎麽又親我啊?”

天生三白眼,看起來凶狠,不好招惹的陸子期,此刻眉眼柔和似水,其瞳眸深處,似又夾雜著幾許偏執的占有欲,他說:“柏渝,我喜歡你,便想親你。”

“不止是發旋,也不止是嘴唇,”陸子期抬手,指尖碰到柏渝的眼睛,又滑到鼻梁,越過捂著嘴唇的、骨節分明的手指,來到線條流暢的肩頸,“眼睛,鼻梁,手指,肩頸,隻要屬於你,任何一處,我都想親。”

稍頓,陸子期微微蹙眉,說:“不止是親,我更想吻出痕跡,讓所有接近你的人知道,你是我的。”

柏渝聽得渾身都酥酥麻麻了起來,好像真的被陸子期親了,吻了。

他撲抱向陸子期,因為力氣太猛,太大,把人壓倒在了地毯上。柏渝他貼著陸子期的耳後根,又興奮,又有些不好意思的說:“我,我也想親你!親出痕跡,讓萬理他們都知道,你是我的。”

跟秦衡,江競月勾肩搭背,準備去打籃球的萬理,打了個噴嚏,鼻涕都飛出來了。

秦衡和江競月嫌棄的推開他,還是路過的某個Omega遞了張紙巾給他,才不至於狼狽的掛著鼻涕。

萬理邊搓鼻涕,邊跟秦衡、江競月炫耀:“我覺得有人在罵我,肯定是Omega!罵我壞什麽的。你們懂的,嬌嬌軟軟的Omega講話嘛,都是反話。罵我,肯定就是喜歡我。”

楊爭月路過這‘三賤客’,噗嗤笑了一聲,說:“你可真敢想,人嬌嬌軟軟的Omega才不會罵人呢!不嬌軟的那種,嗬嗬,如果罵你的話,那就不止罵你一個人了,你祖宗十八代,都被他們翻出來罵了。”

萬理:“……”

好真實,無力反駁。

·

金烏西墜,房間的金色光線,逐漸轉為火紅。

陸子期輕聲叫醒,數小時以前,壓在他身上撒嬌,結果沒一會兒就睡著了的柏渝。

柏渝迷迷糊糊,茫然睜眼,帶著濃濃的睡意,問:“陸子期?天亮了嗎?要起床吃飯了嗎?”

陸子期:“……”

“柏渝,現在是傍晚,”陸子期推著睡暈了頭的柏渝,進了洗漱間,同他一起洗漱完,見他完全清醒後,問,“還記得睡前的事兒嗎?”

柏渝歪頭:“嗯?什麽事?”

陸子期抽了麵紙,擦掉柏渝臉頰上的水珠,然後目光灼灼的盯著他,說:“我們早戀的事。”

雖然有點草木皆兵,但陸子期是真的怕柏渝忘記這事兒。

柏渝感覺到了陸子期的懷疑,他瞪圓了眼睛,說:“我怎麽可能忘記這種事!陸子期,你這樣說,我要生氣啦!”

陸子期鬆了口氣,他貼近柏渝,輕聲說:“對不起,我錯了,不要生氣,好不好?”

柏渝好哄得很,三兩下就被順毛了。

等到晚上,上冰練習結束後,收到陸子期寫在試卷上的‘情書’時,更是心花怒放。

情書的格式,和柏渝寫的作文一模一樣。

作文題——給二十年後自己的一封信。

作文開頭——二十年後的我,你好啊,請問我還在給柏渝做老婆嗎?

完全仿照柏渝的情書寫的,稚嫩,拙劣,甚至有點土的文筆,以及稱呼,陸子期完全沒改。

因為他知道,這樣會讓柏渝歡喜。

作者有話要說:

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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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有讀者說,攻喜歡受,過於突然,很奇怪的問題——小柏一直和陸子期是相互喜歡,隻不過沒開竅而已。

再關於有讀者認為,v前受追攻,v後攻追受的問題——emmmm,我認為他們是雙向奔赴,談不上誰追誰。

我屬於互寵偏攻,寫文也會有這種趨勢。我說小柏超甜,是因為他真的很甜。(emmmm,是甜,不是舔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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