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慕容昀的抉擇
楚夢靈抬頭看著夜擎宇，故意繼續沒有理會他話裏的語氣，“公主也好，民女也罷，皇上您終究是‘君’，雖然現在沒有其他人，可是難保隔牆有耳，這禮數還是周全點好，如果因為禮數不周這點小事丟了性命，那也就太不值得了。”
“你。”楚夢靈的話說得滴水不漏，說得夜擎宇沒有反駁的可能。
看著夜擎宇眉宇間隱隱約約表現出來的怒氣，楚夢靈似有似無的笑了笑，也沒有再多說什麽。
也不知道兩個人沉默了多久，夜擎宇突然又開口了，“既然靈兒你今天非要跟朕提君臣，那麽，你應該知道，皇命不可違，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道理吧。”
聽著夜擎宇的話楚夢靈好像沒事人一樣，笑了笑，“所以，皇上，是要讓民女死嗎？那就現在吧，隨意，民女絕對不會反抗半分。”
“你！你當真這麽討厭朕嗎！”
“民女不敢。皇上萬金之軀，民女豈敢。”
“你！好好好，朕今天就不跟你耍嘴皮子，朕今天過來不過是想通知你一聲，十日之後，成親。”說完，夜擎宇不給楚夢靈任何反應的機會，直接轉身就走。
看著夜擎宇遠走的背影，楚夢靈默默的搖了搖頭，和夜擎宇成不成親，她不是不在意，她隻是在等，等慕容昀，她知道不管慕容昀是不是真的確定她是他的妹妹，他都會來找自己，來帶走自己，這是慕容昀對她的承諾。
而在離東璃至少有三天路程的藍蒼，好像再高照的陽光都透不開皇城裏的陰霾一樣。
慕容昀自從那日從東璃回來之後就沒有開口說過什麽其他的。但是，在外人看來，他又好像沒有事一樣，他照樣上朝下朝，照樣批改奏折，到了時候，他照樣去給慕容白和莫柔請安，但是慕容白看得出，這一切，慕容昀隻是每天沒完沒了的重複著，一遍又一遍機械的繼續著。
宣政殿裏，慕容白用楚夢靈的“身世”換來藍蒼的和平之後，卻沒有得到所謂的安心，他雖然不像慕容昀那樣，但其實也好不到哪裏去。
“怎麽了。”
“柔兒，你怎麽過來了。”
“不放心你啊，你看看現在你和昀兒，都成什麽樣了。”
“柔兒，你說，難道我做錯了什麽嗎？”
“為了，藍蒼，你沒有錯，但是作為父親……”
“我錯了是嗎……”
“是的。但是，這些都是無可奈何的，這是你的責任，也是昀兒的責任。你們不單單是父子，更是藍蒼的君王。”
“是，柔兒，你說的，我都明白，可是看到昀兒現在這個樣子，我真的不忍心。”
“或許，我們隻能把一切都交給時間吧，或許，時間會淡忘一切。”
“也許吧。”
正當慕容白和莫柔正在談心的時候，管事的公公突然來報說，南海派使者過來，正在大殿候著，皇上請他們倆過去。
“南海？白應天又要做什麽？”
“不管他要做什麽，我們還是去看看，現在這種形勢，我們可不能再得罪南海了。”
一邊說著，慕容白和莫柔一起來到了外殿。
“你就是南海的使者。”
“在下方萬，奉吾皇之名特意來到藍蒼。”
“不知道，南海皇，有什麽要事找我藍蒼？”
“陛下，我南海與藍蒼多年友好鄰國，常有聯姻一事，想必太上皇，皇上，你們都是知道的。”
“所以，這次，你們是來跟朕討論聯姻一事？”
“皇上聖明，正是。”
“那麽，請問具體是什麽？”
“我南海聖陽公主白羽煙，不知道皇上覺得如何？”
“聖陽公主，聽聞才貌雙全，甚得你們皇上的寵愛，南海這麽看得起我藍蒼，朕自然是感謝，隻是，恐怕我藍蒼難有可配的人選。”慕容昀一邊說著，一邊想著白應天這麽做到底是出於什麽樣的目的，他隱隱的覺得，白應天這次是想把女兒嫁給自己。
正這麽想著，下麵的南海使者就開口了。
“皇上你太過謙了吧，皇上你文可安邦，武可定國，乃治國之才，我聖陽公主與皇上你可謂男才女貌，天作之和，若藍蒼和南海能再結秦晉之好，我想，太上皇和皇上都不會反對的吧。”
那使者的一番話，直接給了慕容昀一頂大大的高帽，完全不給慕容昀任何回旋的餘地，但是為了搞清楚白應天到底要做什麽，慕容昀看了看坐在一旁的慕容白，這時慕容白也明白自己皇兒的意思，然後淡淡的開口，“南海的好意，孤王領了，兩方如果能成得好事，自然是求之不得，隻是這事，到底兩國大事，還是有好多要準備的。”
“準備是必須的，隻要藍蒼答應，這些都不是什麽問題，有了太上皇您這些話，我回去也好交差了。”
“客氣了，那麽就請使者代孤王給你們皇上帶句話了。”
“自然。那麽，告辭。”聽到慕容白和慕容昀這麽快的就鬆口，原以為因為那個楚夢靈的事，估計沒有那麽快拿下來，如今卻這麽順順當當，那使者到底是鬆了一口氣。
“送客。”
送走南海的使者之後，莫柔讓慕容白先回去，自己來到東嶽殿，找慕容昀。
“昀兒，告訴母後，你真的願意娶南海的聖陽公主白羽煙嗎？”
“為什麽不願意，不是聽說她才貌雙全嗎？”
“母後不是問你這個，你知道的！”
“不知道。”
“你！你這孩子！你明明那麽在乎夢靈，你怎麽可能娶其他的女子，還答應得這麽幹脆！”
“母後，靈兒是我親妹妹，您不知道嗎？怎麽娶？我能娶嗎？”本該是歇斯底裏的質問，這個時候從慕容昀嘴裏說出來卻是平淡得讓莫柔想哭。
“可是……”
“沒有什麽可是的，我是藍蒼的君王，這就是我應該承擔的責任不是嗎？”
“是……但是……”
“母後，其實你和父皇都明白，什麽‘可是’‘但是’都是白說罷了。有些事情，即使我不願意，但是卻不得不去做對不對。既然如此，我還不如坦然的接受，也好過自己給自己找罪受。”
“昀兒，你真的是這麽想的嗎？不要打算騙母後。”
“母後，您看我是在騙您的嗎？君子一言快馬一鞭，再說了，我是君王，君無戲言。”
聽著慕容昀的話，莫柔看著他，張了張嘴，最後還是歎了口氣，“好吧，既然你都這麽說了，母後就不多說什麽了。你好好休息，大婚的事，母後去給你安排就好了，你不用操心。”
“母後辛苦了。”
說完，慕容昀裝模作樣的把莫柔送走了。其實，慕容昀根本沒有他自己說的那麽好，其實從一開始他就沒有打算過要當皇帝，和太子慕容晉動手，完全是因為他把自己逼過頭了，如果讓他選擇的話，他寧願拱手山河，也要換楚夢靈一個人。慕容昀這麽跟莫柔說，無非是為了讓自己的父皇母後放心，這樣他才有時間可以完成接下來的事。
首先，他要弄清楚，南海的白應天是不是有什麽陰謀，把白羽煙送來藍蒼聯姻，到底是白應天一方麵的決定，還是還和東璃有關，是不是夜擎宇有關？
如果僅僅是南海，他要對付的就隻有白應天白羽楓父子，但是如果又牽扯了夜擎宇，那他不能確定是不是這次還是會牽扯到其他三國。雖然慕容昀依舊相信自己的父皇不會用楚夢靈的身世來騙自己，但是他回來之後想了很多，自己的父皇會和自己一起去東璃，會在那個時候說出楚夢靈的身世，其實慕容白真正要保護的是藍蒼上下。正如楚夢靈之前和他討論過的一樣，現在藍蒼和其他三國之間的形勢都不是很好，夜擎宇完全有能力集合東璃，南海還有辛月，直接進攻藍蒼，到那個時候，恐怕不單單是亡國這麽簡單。慕容昀可以為楚夢靈放棄江山，可以讓出天下，甚至可以為了楚夢靈丟了性命，但是他不能拿整個藍蒼百姓的性命開玩笑，他知道，這樣做，楚夢靈也是不會答應的。
其實，所有人都不知道，慕容昀還有另外一個計劃，他一直記得曾經告訴過楚夢靈的一句話，“如果我得不到你，那麽我寧願毀掉你！”那個時候，楚夢靈並不愛他，所以，他真的會毀掉她，但是現在，他和楚夢靈相愛卻不能在一起，曾經的那句話，在慕容昀心裏悄悄的變了樣子。
正如慕容昀所料想的一樣，白應天這次之所以突然把自己的小女兒嫁給慕容昀，是有自己一番想法的。其實，白應天從來都不關心什麽四國之間的關係到底怎麽樣，倒也不是他自負，隻不過，以南海的實力，不管是誰，都不會輕易動南海分毫。
其實，不管是誰，都沒有比白應天清楚白雲霜和伊南風之間的關係，至於楚夢靈到底是誰的女兒，白應天早就心知肚明，他更加不會去理會慕容白那個所謂身世的論斷。可以說，白應天這輩子最恨的人就是伊南風，他一直覺得，如果不是伊南風自己的妹妹白雲霜就不會離開南海離開自己，所以他要讓伊南風死都得不到安寧。但是，如今慕容白突然曝出自己是楚夢靈的親生父親，如果白應天去信了，不正是在打自己的嘴巴嗎？告訴別人，他這麽多年對伊南風的報複都是白費，他真正應該報複的是逍遙了二十多年的慕容白？自負如白應天，即使慕容白真的是楚夢靈的親生父親，白應天也不會這麽輕易就放手的。況且，慕容白根本就不是楚夢靈的父親，而且，以慕容昀那樣的性格，不管楚夢靈是不是自己的妹妹，他一定不會輕易的讓楚夢靈和夜擎宇成親，而楚夢靈肯定會想盡一切辦法證明自己不是慕容白的女兒，但是，以現在四國之間的形勢，不管慕容昀怎樣愛楚夢靈，他絕對不能拒絕南海和藍蒼的聯姻。所以，白應天斷定，不管是怎樣的結局，都可以給楚夢靈一個沉重的打擊！如今伊南風已經死了，折磨楚夢靈，看到她瘋魔，看到她痛苦，恐怕變成了白應天難得的樂趣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