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隨軍
“你說，姐姐聽著。”楚夢靈強忍著淚水，笑道。
“姐，你知道嗎，從你那天把我救下來之後，我就從心裏把你認作姐姐，即使我們沒有任何血緣關係，雖然後來我知道我自己並沒有馬上給你什麽好臉色，或許還是那該死的麵子在惡作劇吧，姐，你不會怪我吧。”
“當然不會，哪有姐姐怪自己妹妹的事。”
“姐，謝謝你，謝謝你讓我住到了郡主府，後來又讓我跟著少琪大哥學著管理冷香城，雖然很辛苦，雖然有時候少琪大哥老會凶我，但是在郡主府還有在冷香城，是我最快樂的日子。少琪大哥雖然常常罵我笨，但是我知道，他是認可我的，也是在教我。姐，少琪大哥，人很好是不是。”
聽著楚戀依的話，楚夢靈大概明白那個所謂的“秘密”是什麽了，戀依喜歡少琪，而且，楚夢靈看得出來，少琪也很喜歡戀依，兩個明明相愛的兩個人，還沒有來得及開始，就已經沒有結局的結束了。
“好，自然是好人，戀依，喜歡少琪對不對？”
“嗯，我喜歡少琪大哥，就好像姐姐喜歡昀哥哥一樣，戀依多麽希望可以像姐姐陪在昀哥哥一樣，陪在少琪大哥身邊，可惜，還是做不到。”楚戀依不像其他懷揣心事被長輩點破而忸怩造作，反倒是大大方方的承認，或許這才是這丫頭真正的性情吧。
“傻丫頭，姐姐現在去把你的少琪大哥叫進來好不好，我知道他也是喜歡你的，姐姐什麽都給不了你，隻能把你最後的時光，交給你最心念的那個人。”
聽著楚夢靈的話，楚戀依臉上還是忍不住一紅，“好。”
而當楚夢靈起身準備去找少琪過來的時候，很意外的發現少琪就站在門外，就如楚夢靈料想的一樣，少琪喜歡楚戀依，所以他也和楚夢靈一樣擔心著她。
“進去吧，陪陪她，我把我唯一的妹妹交給你了。”
“嗯。”
楚夢靈離開了，在看了楚戀依一眼之後，帶上了房門，把剩下的所有的時光留給了他們兩人。
那一夜，月華並不是那麽美好，陰沉沉的天色，甚至找不到幾顆星星，但就是這樣一個灰蒙蒙的夜晚，卻是楚戀依這一輩子最美好最簡短的回憶。
“少琪大哥，你看，今晚的月亮雖然不是圓的，但是彎彎的月牙，好像你笑起來眯起來的雙眼，多好看。”
“你喜歡的話，我每天都陪你看月亮，好不好。”
“說話要算話！”
“我什麽時候騙過你。”
“少琪大哥對不起。”
“為什麽要跟我說對不起？”
“對不起，我沒有保護好冷香城，你走之前我答應過你的，可惜我沒有做到。”
“不，你沒有錯，我們誰都沒有錯，你做的已經夠好的了，你看看那個月牙，那是廖凱，風爺爺，汐大娘，他們正笑著看著我們呢。”
“真的，我看到了，我真的看到他們了。”
“所以，戀依，不要再說對不起了好不好。”
“好。但是，少琪大哥，你要答應我。”
“什麽？”
“答應我，從今天開始，每一天都要笑得像那個月牙兒一樣好看，這樣戀依每天都能看見，會很開心。”
“好……我答應你……這一輩子，我都會對著你笑……”
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沉沉的夜空中開始飄揚起牛毛一般的細雨，洋洋灑灑的打在臉上，讓人分不清什麽是雨什麽是淚花。
這一夜，雨下得很沉很沉，稀稀疏疏的，看不到邊際的天空好像就牛毛一般的細雨濛上了一層薄霧，淡淡的，灰蒙蒙的感覺，讓人莫名的感到壓抑。
在另外一個房間裏，楚夢靈靠在慕容昀的懷裏，看著窗外稀稀疏疏的雨，兩個人都一夜沒有睡，其實他們都知道，就在隔壁，安靜得一點聲音都沒有的房間裏，一場生離死別已經在誰都不希望的時候上演了，楚夢靈很想去看楚戀依最後一麵，但是她不敢，她怕，她怕自己會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她怕自己會現在衝出城，衝到夜擎宇的軍帳裏砍下夜擎宇的頭顱給楚戀依報仇，給冷香城所有的人報仇。慕容昀知道楚夢靈的所有想法，所以他選擇一直陪在楚夢靈身邊。
不知道這樣過去了多久，窗外的雨打在窗柩上啪啪的發出一陣陣的聲響。
“靈兒，你睡吧。”
“不，我睡不著，昀哥你陪著我好嗎？”
“去睡會兒吧，這一個下午加一個晚上你都沒有好好休息過，今天你還消耗了那麽多的靈力，去休息一會兒吧，不要讓我心疼，好不好。”
慕容昀的話很溫柔，但是楚夢靈好像沒有聽到一樣，又淡淡的開口，“昀哥，你說戀依和少琪現在會不會很幸福。”
慕容昀看著楚夢靈，他知道她在想什麽，他知道她的難過，但是事情已經發生了，就沒有任何回旋的餘地了，慕容昀歎了一口氣，然後笑著說，“我想，他們應該是幸福的吧。”
“真的嗎？”楚夢靈轉過頭，雙眼直直的看著慕容昀。
“是，我相信他們是幸福的，即使生死相隔，但是隻要能和愛的人在一起，哪怕是一天，半天，甚至一個晚上一個時辰，都是幸福的。”
“是嗎。可是……”
“靈兒，不要可是了，你不是說過，‘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生與死，而是我站在你麵前，你卻不知道我愛你’我相信少琪和戀依的愛足以超脫生死，不管今晚的結局是怎麽樣的，戀依會永遠活在少琪心目中，也會永遠的活在我們每一個人的心目中。”
“昀哥，你知道嗎，我以前從來不相信什麽今生來世，來世是什麽，太遙遠，那些所謂來世的承諾都太飄渺，今生已然錯過，又有什麽資格許諾來生呢，未來永遠都是所有人都遙不可及的。但是，我現在突然好希望有來世，真真正正的有來世，來世，在戀依最美好的年華時，少琪娶了她，然後兩個人一輩子開開心心的走下去。”
“靈兒，那就讓我們為少琪和戀依祈福吧，我相信老天爺是公平的，這一輩子少琪也會幸福，下一輩子他會和戀依一起幸福的。”
說完，兩個人雙手**閉上眼睛，對著蒙蒙的天際，許下最真誠的祝福。就這樣安靜的過去了好一會兒，慕容昀突然開口。
“靈兒，我們明天掛免戰牌吧。”
“為什麽！”一時還沒有想到慕容昀為什麽要這麽做的楚夢靈第一個反應就是明天不是應該找夜擎宇報仇的嗎，為什麽突然高掛免戰牌，這個不是變相跟夜擎宇低頭嗎？
楚夢靈激動的語氣慕容昀看在眼裏，他笑了笑，“我的傻靈兒，我慕容昀還有你二哥伊青沫怎麽會跟夜擎宇低頭呢？這樣我們怎麽對得起冷香城那些百姓呢！我的意思是，戀依的事，我們明天就要處理了，我不想讓戰事打擾了戀依，夜擎宇那些人不配。”
慕容昀的意思楚夢靈已經明白了，“嗯，聽你的。”
其實楚夢靈還在考慮，明天她一定要接著楚戀依的喪事把夜擎宇對冷香城所犯下的罪行公諸於眾，冷香城的血不能就這樣白白的流掉，血債要用血來償！
第二天清晨卻是個難得的好天氣，也由於昨晚的那場細雨，晨光鋪撒下來的一片光亮下，萬物顯得更加的明媚而美好著。
楚夢靈跟著慕容昀一大早就敲開了少琪和楚戀依所在的房間的大門，少琪抱著楚戀依的屍體走了出來，但是他的臉上卻沒有想象中那麽讓人窒息的悲傷的情緒，反而是看到楚夢靈和慕容昀的時候，笑了笑。
“姑娘，殿下，你們來得可真早。”
看到少琪突然笑了，這比看到他悲痛欲絕的大哭還要讓楚夢靈心痛，“少琪，你沒事吧？”
“我沒事，姑娘，你不用擔心我。”
少琪反常的舉動讓慕容昀也開始有些不放心了，“少琪，有什麽情緒就發泄出來，不要憋著，這樣對你身體不好，也會讓我們擔心的。”
“不，姑娘，殿下，我真的很好。你們是不是覺得，我應該哭，應該大哭，而不應該笑呢？姑娘，你不是第一天認識少琪，你應該知道少琪是什麽樣的人，哭，對於少琪對於戀依來說都是無濟於事的，況且，能和心愛的人在一起，哪怕一個晚上，少琪也是心滿意足的，況且戀依已經答應我了，下輩子，她一定會等我，等我去娶她。”
“真麽沒有事嗎？”楚夢靈依舊不放心的問道。
“真的，我騙你們做什麽。對了，姑娘，你們今天是不是要給戀依辦喪事啊？”
“是的，我已經讓人掛出來了免戰牌，今天我們隻為戀依一個人。”
“姑娘，殿下，我可以要求火化嗎？”
“火化？為什麽？”火化，對於來自現代社會的楚夢靈來說並沒有什麽大不了的事，還記得小時候，參加外公的葬禮的時候，就在殯儀館，她就是看著外公被送進火爐裏的。但是，這對於慕容昀這個時代的人來說，還是很難接受的，古代人講究的是人死了之後要留全屍，而所謂的“挫骨揚灰”基本上也火化的實際性質差不了多少。
看到慕容昀的驚訝的表情，少琪連忙解釋道，“這是戀依要求的，她說每個人死後都應該落葉歸根，說起來，她的家應該在辛月，但是她不知道自己的父親到底是誰，哪裏才是她的家，‘楚’家不是她的，她也不會回去，所以她希望把她火化掉，讓我帶著她的骨灰回到冷香城，不管那裏現在變成什麽樣，她都要回去，她是冷香城的城民，那裏才是她的家。這是戀依最後的心願，我希望能夠幫她完成。”
“既然是這樣，我們尊重戀依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