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推測
聽著張衝說著，楚夢靈暗暗的想，自己的娘親還是很有心機的，她很了解自己的哥哥，所以才會在朝堂上出現，讓所有人知道她下一步要做什麽，也徹底的防止了哥哥軟禁自己。
“公主出去後，一直沒有回來嗎？”一邊聽一邊索性雙手趴在桌麵上的夏雨懶懶的開口問道。
“是的，一直沒有回來。聽幾個公主比較親厚的宮女說，公主後來一直待在藍蒼和東璃。”
“那陛下怎麽不派人去把公主找回來呢。”夏雨繼續問著。
“聽說是礙著三國身份吧，陛下不提，自然沒有人敢去問了。”老人說著又喝了口水。
“那公主去藍蒼和東璃都做了什麽啊？”夏雨一邊支起下巴，一邊問著。
“哈哈，小姑娘，你這問題問得……”張衝一邊笑一邊搖頭，“老朽可不是百科全書，也沒有時時刻刻跟在公主身邊，這些老朽也不敢胡說。”
聽著這些，夏雨癟了癟嘴，沒有再開口。
借著夏雨的問題，楚夢靈大概猜到了一二，隨後她開口，把問題又引到另外一個地方。
“看書上記錄，陛下大婚是羲和五年的事，公主同陛下親厚，怎麽也沒回來嗎？”
老人歎了口氣，看著白羽楓一眼，悠悠的開口：“陛下的大婚其實很突然，突然到，眾人都沒來得及反應，連誰是皇後，都是最後才決定的。”
夏雨耷拉著腦袋看著老人問道，“一般皇帝登基前不是應該都娶親了嗎，登基後，之前的太子妃一般就是皇後了，難道先帝一直沒有給陛下安排嗎？”
老人又一次搖頭，“陛下的婚事一直很困惱先帝，陛下還是太子的時候，就提過很多次，但每次陛下都以各種理由推脫過去。直到先帝駕崩，陛下登基後也沒有落實。在陛下登基後的五年裏，朝臣不止一次以‘後位不宜懸空’為由上書，卻都被陛下否決。直到公主出走後，某一天陛下才突然提出，因為當時一切倡促，眾臣中獨獨丞相蕭欽獨女蕭月是唯一身份年紀都適合的女子，眾人定後上乘陛下過去，陛下什麽也沒有多說也就應了下來。”
張衝一邊說一邊不止的歎息著，又時不時的看著白羽楓幾眼，看得出老人對這個女子充滿了說不清的同情。
“老官兒，怎麽你們翰林館修書裏，對我母後的記錄那麽少？你不覺得這一點都不合理嗎？”聽著張衝說的話，白羽楓終於忍不住開口，從張衝的字裏行間，他聽得出父皇對母後是沒有情意的，他總是隱隱的覺得，母後不過是完成這場偉大禮儀，以及讓自己在這世上降生的一個工具罷了，可笑且可悲。
老人低了頭，一時默然，隨後長長的一歎，“有些東西，是我們身為臣子必須去做的。”說著張衝看著白羽楓，“殿下，您既然都明白，又何必平白又為難老臣一次呢。”
張衝的話，如一把重錘，狠狠的敲在白羽楓心口，他甚至可以聽到心碎成一片一片落地時清脆的聲音。
看著白羽楓比紙還有蒼白得可怕的臉，楚夢靈暗暗一歎，隨後，她和夏雨一同不自覺的伸手，輕輕的握上了白羽楓略微有些發冷的手。白羽楓默默的看著二人，沒有再多說什麽。
該問的也都問得差不多了，加上白羽楓的現在的心情，三人選擇了告辭。
白羽楓的指尖透著刺骨的涼意，臉色白得有些嚇人，楚夢靈和夏雨商量著先送他回去，白羽楓卻執意不肯，說是今天問到的事情有些多，其中不乏令他們感到意外的東西，他覺得還是趁早分析一下，也能早點有些眉目，畢竟忙了這麽多的日子，雖然白應天最近沒有過多的動作，但仍不好心存僥幸。拗不過白羽楓，楚夢靈隻有同意。
回到映月小築，蓮葉簡單的為他們大點了下，知道他們三人有事相商，便自覺的告退到外廳去守著。
這時，剛剛挨上座位的夏雨就開口道，“夢靈姐，我覺得你父親很有可能就是藍蒼或者東璃的人。”
楚夢靈點了點頭，“我覺得，應該是三國來訪的時候，母親和父親見麵，可能有所相處，也可能一見傾心，反正各自對彼此都有一定的感情，後來，母親借口回訪去見父親。”
說著，楚夢靈看著白羽楓，“我估計，可能被你父皇看出了什麽，才會如此百般阻攔。”
這時，夏雨看著白羽楓問道，“殿下，你可知道三國出訪的都是些什麽人？”
“這個不好說，大多時候都是固定的使者，官位不會過高也不會過低，當然，離開國境的出訪是件很難得的事，有時候一些皇子公主也可能喬裝掩蓋身份混在使節團裏。”白羽楓淡淡的開口。
聽到白羽楓後麵的幾句，楚夢靈點頭表示讚同。
“我覺得，我父親應該不是一個簡單的官員，應該是喬裝混在使節團裏的人。”
“怎麽說？”白羽楓問。
“你們注意到你父皇在我母親出訪一直沒回來的反應了嗎？我母親是南海的聖女，是你父皇親妹妹，如果我母親隻是同一個小小的官吏來往，你父皇有資格有立場更有權力要求對方國主下令送回我母親，如果不從，誅殺什麽的這樣的事，你父皇必然不會吝嗇去做。”
楚夢靈一邊分析，一邊看著二人，繼續說。
“相反，你父皇什麽都沒有做，他甚至放任我母親一直沒有回南海，這說明，我父親的地位他有所顧忌，很有可能殺了我父親，會引發兩國的戰爭，即使你父皇不在乎，群臣也不可能答應。”
“這麽說，夢靈姐你父親，不是皇子就是高位的臣子。”
“我覺得皇子的幾率比較大，畢竟皇子喬裝出訪他國這樣的事比較常見，如果是一個大臣，恐怕還被叩上有意通敵叛國了。而且，就像南海的聖女不會親自出訪他國外，沒有特殊的理由，我想一個君主也會親自出訪，就算需要，大可不必喬裝混在使節團裏。”聽著夏雨的話，楚夢靈補充道。
楚夢靈的推測和分析層層深入，說得條條是道，得到了白羽楓同夏雨的認同。不過，楚夢靈對藍蒼和東璃皇室並不了解，這讓她的分析隻能排除部分不可能的存在後，終結在她父親應該曾經是皇子，或者當時還是皇子。
這時，白羽楓開口道：“父皇比姑姑大七歲，父皇二十歲登基，定年號羲和，姑姑成為聖女那年十五歲，也就是羲和三年，按照姑姑年齡推算，姑父那時至少也要是十五六歲的。按照這個年齡來看，藍蒼和東璃幾個皇子也就可以縮小點範圍。”
楚夢靈一邊聽一邊點頭應著，隨後白羽楓繼續說。
“藍蒼先帝有三個皇子五個公主，最小的皇子年紀比姑姑小，當時應該十三歲左右，基本可以排除。現任的藍蒼皇是他們先帝第二個皇子，年紀要比我父皇小點，當年的話，好像是十八歲，至於大皇子，年紀和我父皇一般大，不過大皇子秉性憨厚老實，不是治國之才，二皇子各方麵都比他這個哥哥優秀。以姑姑之人，喜歡二皇子的幾率相對高點，而且當時，藍蒼先帝仍在位，二皇子是在三年之後登基的。”
白羽楓陸陸續續的說著關於藍蒼皇室的事，夏雨支著下巴問著：“那東璃呢？”
“東璃皇室生來好戰，野心重，當時的東璃皇有十個皇子，公主的話，據說也是差不多這個數字，姑姑當聖女那年，東璃老皇帝病重，後來他四子登基，不過據說，由於老皇帝駕崩前並未設立太子，也未見遺詔，十個皇子除九、十外兩位皇子年紀尚小，其他幾個皇子都參與了奪嫡。當年東璃使團出訪時，東璃皇室政變已在逐步推進，後使團回國後，沒過多久東璃就改朝換代了，也是由於皇子奪嫡，政變後，十個皇子，就剩下四人，分別是四皇子，後來新的東璃帝，七皇子，當時和四皇子一派，九、十兩位年紀小為參加奪嫡的小皇子。”
白羽楓頓了頓，接過楚夢靈遞來的茶水，略是喝了口，繼續說著：“九、十兩位皇子基本可以排除在外，當時的年紀都十歲不到。四皇子和七皇子年紀其實相差不大，也同我父皇無二。”
“也就是說，藍蒼和東璃兩國的兩位皇子，都有可能是我父親？”楚夢靈看著白羽楓，又皺了皺眉說著。
“那不對啊，之前我在你父皇的密室裏看到的那具幹屍應該就是我父親，按這樣說的話，我父親早就不在人世了，我記得藍蒼和東璃的皇帝都還在吧。”
“不。東璃當初的四皇子登基後幾年也去世了，死因對外公布是病逝的，由於無子嗣，就由他弟弟，當時的七皇子即位。至於藍蒼的皇帝，確實是一直都在。”白羽楓說著。
“這麽說的話，我父親是東璃那位過世的皇帝了？”
“那也不盡然。如果你父親正的是一國之君，他絕對有那個能力從我父皇手中李代桃僵。沒有一定的手段，恐怕也當不了一個合格的當權者了。”
“你的意思是，密室的幹屍有可能是我父親，也可能是為了救我父親的侍衛之類，也有可能是我父親自保的時候抓了敵方其他人代替自己。”
“是的，這些都有可能，你父親可能還活著，也可能……”白羽楓止了後話。
“死了……”輕吐著兩個字，楚夢靈有些黯然的低下頭。
這時候，夏雨連忙緊握住楚夢靈的手說：“夢靈姐，你別難過，說不定你父親真的還在，你看，我們查了這麽久終於查到一點眉目，皇天不負有心人，說不定會有奇跡的。”
轉頭看著夏雨，楚夢靈將手反握，“我沒事。以前我一直以為楚青壽是我父親，他從小如何對我的，我一直都沒有忘記過，從小，我就對‘父親’這兩個字沒多太多的感覺，後來知道他不是我父親，就釋然得多。後來知道父親已經不在，我就想，即使父親不在了，但他一定是值得母親愛的男人，一個頂天立地的大丈夫，瞬間有種，以有這樣的父親為榮的自豪感，也就不怎麽難過了。現在於你們一起分析，說父親可能還活著，至少我還可以有一份希望，即使父親真的沒有了，我也還有其他的兄弟姐妹，我高興還來不及，怎麽會舍得去難過。”說著，楚夢靈看了看白羽楓，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