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真相1
收拾好了一切，楚夢靈叫來珠兒，“我出去一下，若是有人來找，就說我不在，洛青的事，除了太子殿下那邊的人，不要再讓其他人知道，聽明白了。”
珠兒重重的點了點頭，隨後便目送楚夢靈離開。
楚夢靈獨自來到太醫院，因為之前和星夜一道來過，門房的侍衛倒也還認得她，加上這幾日裏楚夢靈也經常過來找一些醫術典籍之類的書，跟太醫院裏的人也熟上了不少，甚至連那個一向脾氣不好的薛老太醫都對楚夢靈變得越發得和顏悅色了。
一路跟太醫院的幾個人禮貌的打著招呼，隨後楚夢靈便直奔薛老太醫辦公的側苑。叩了叩門，老人正伏在桌案上抄寫著什麽，看到楚夢靈過來和藹的笑了笑。
“今天怎麽又有空來看我這老東西啊。”
“薛老，您這越發的愛開玩笑了。”楚夢靈邊說邊走了進去，隨意挑了個對麵的座位坐下也不拘謹。
“我這都是半個身子入土的人了，在不給自己尋點樂子恐怕就要見不得明天的太陽了。”
“您這話說得，可真不像您老的性格啊。”
“怎麽？那你這丫頭認為我該怎麽說？”
楚夢靈看了他一眼，“這個嘛，至少你應該這樣……”說著，楚夢靈裝模作樣的抬手臨空學著老者捋須的模樣，然後慢悠悠的開口：“就許你們年輕人開玩笑，我老人家也該要與時俱進才是對的嘛。”
看著楚夢靈學得有模有樣，薛老太醫不自覺仰首大笑。
“你這丫頭啊……哈哈哈哈。”
一陣笑過，老太醫捋了捋白色的胡須，“楚丫頭，你今天特意跑過來，不會就是跟老朽開玩笑的罷。”
“嘿嘿。”楚夢靈笑了笑，有點類似孫女像爺爺撒嬌一般湊了過去，“果然什麽瞞不過您老。”
“得得得，別給我帶高帽子了，你這般模樣，跟我家那鬼丫頭一個模樣，一有事來求我就這這麽一副鬼樣子。”
“嘿嘿。”楚夢靈笑了笑，順便挨著薛老太醫身旁的位子坐好，“好嘛，那我就有話直說了。”
說著，楚夢靈轉了話鋒，“您還記得我之前找關於醉相思的事吧，我記得您之前說過醉相思失傳了百年之久，也是近幾年才又出現的，那是不是說在我宮女洛青中毒之前就有人中過？”
聽著楚夢靈的話，薛太醫收起了玩笑的口氣，“你哪裏聽來的？”
看著薛太醫的反應，楚夢靈可以斷定，這件事一定和綺雲有一定的關聯。
“沒有，我也是自己瞎猜的，然後昨天沐太師的女兒沐箏同九公主一起過來，同我說起過，我覺得奇怪，便過來問問。”
薛太醫狐疑了片刻終於淡淡的開口：“你猜得沒有錯，的確之前有人中過醉相思的毒。”
“那大概是三年前的事了，事情的起因是什麽，老朽不清楚。隻記得那日太子近侍星夜急急忙忙的跑過來太醫院把我叫了去，說是綺雲姑娘昏迷不醒，我去看了之後覺得非常奇怪，她那時的脈像就同你宮裏的宮女一樣，一直很穩但是很弱，當時我給她做了各種檢查都沒有反應，也沒發現她有內傷的跡象，後來我覺得綺雲姑娘是中了醉相思的毒，但這毒畢竟失傳了百年。”
“後來呢？您是怎麽斷定是醉相思的？”
“後來，我讓星夜去幫我找來我屋裏的醫書，隨後又讓他去把太醫院的其他太醫請過來，經過對文獻記載的對比，同時我們幾人討論了一個晚上最終確定是醉相思。”
“那你們有采取什麽措施嗎？”
“當然了。太子很重視綺雲姑娘，下令不惜一切代價都要救醒她。”
楚夢靈看著薛太醫，沒有再說話。
“後來，我們查了很多古籍，試了很多辦法，但因為未能對症，基本都是徒勞。”薛太醫頓了頓繼續說，“你看到現在太醫院裏有那麽多成規模的，關於醉相思的記載，也都是從那個時候整理下來的。”
“綺雲姑娘現在還沒有醒是吧。”
“那是自然了，若綺雲姑娘醒了，太子殿下也就不用再費那麽多心思了。”
聽著薛太醫的話，楚夢靈有些黯然的低了頭。夜擎宇對綺雲的重視程度似乎已經遠遠的超過了自己的想象，她不自覺的聯想到之前沐箏告訴她，綺雲中毒後，宮裏莫名的有宮女失蹤的事，慢慢的心裏有種不安的想法開始滋生，楚夢靈不敢多想，她抬頭看了看薛太醫，尋了個借口便草草離開了。
而楚夢靈一時的傷神，以及突然匆匆的離開，在薛太醫看來不過是因為聽到自己心念的男人心裏居然那樣重視過另一個女子而繼發出來小女子吃醋的心理，以及聽到醉相思至今沒有結果而徒然。所以，薛太醫並沒有在意楚夢靈突然的不對勁。
離開太醫院後，楚夢靈總覺心裏惴惴不安，她想著薛太醫的話“不惜一切代價”以及沐箏所說陸續有宮女失蹤，楚夢靈突然可怕的想到，難道說，夜擎宇為了救綺雲不惜拿宮女們試毒，如果真的是這樣，那……楚夢靈突然不敢想下去，她跑回星月閣，一個人獨坐在椅子上發呆，隨後不斷的在心裏告訴自己，這是不可能的，一遍遍的否認著一個個可怕的推論。
終於，楚夢靈還是受不了了，她叫來珠兒問道。
“珠兒，你知道綺雲嗎？”
珠兒愣了片刻，終於還是點了點頭，“聽說過。但是，奴婢那時候年紀還小，知道的不是很多。”
“那就把你知道的說了吧。”
“這……”珠兒欲言又止，顯然是不敢說的。
“沒關係，我不會讓太子殿下知道的。”
珠兒磨嘰了半天終於還是開口了。
“這事奴婢也是聽宮裏姑姑嬤嬤們說的，若是哪裏不對的，還望姑娘恕罪。”
楚夢靈點了點頭，倒也沒有再多說什麽。
“聽說，綺雲姑娘來到東璃後不久，也不知道太子殿下在研究什麽，一個意外讓綺雲姑娘中了醉相思。太子殿下一直都非常看重綺雲姑娘，再加上醉相思是因為自己的失誤造成的，太子殿下十分悔恨，便下令不惜一切代價都要將綺雲姑娘治好，陛下明白太子殿下的意思，也沒有多勸什麽。”
“那麽，宮女們的失蹤又是怎麽回事？”
“這個……奴婢聽說，綺雲姑娘出事後，就有宮女陸續失蹤，聽說失蹤前她們也有幾天的昏迷期，再後來幾個管事的嬤嬤都被遣送回家。”
“宮女無故失蹤，沒人管嗎？”
“起初，大家都不知道怎麽回事，都人心惶惶，生怕下一個就是自己，後來過了不久，太子殿下親自下令不讓宮裏人議論此事，再後來，失蹤宮女的事少了許多，也就慢慢被人們淡忘了。”
“就這樣不了了之？那你們太子沒有再去為綺雲找解藥嗎？”楚夢靈繼續問著。
“有！後來的日子裏，陛下經常派太子殿下參加各國之間類似外邦交流的活動，聽聞殿下也就借此在東璃範圍外尋求醫術高明的人士。”
“喔！對！”說著珠兒突然想到了什麽又補充道，“宮中宮女失蹤的事幾乎不怎麽發生也就是在太子殿下開始來往於各國之間開始的。”
聽著珠兒最後一句補充，楚夢靈整個身子不自覺的一顫，心裏已然涼透，半晌都沒有說話。
見楚夢靈突然沒有了反應，珠兒大驚，她拉著楚夢靈的衣袖擺了擺，“姑娘……姑娘，你沒事吧。”
本珠兒一叫楚夢靈終於拉回了意識。
“好，我知道了。今天我有些累了，想去休息會兒，你去忙你的吧，今天的事就當沒發生過，你也不要同他人提起。明白了。”
珠兒見楚夢靈如此，也就不再多說什麽，點了點頭便退下了。
夜裏，楚夢靈輾轉難眠，一條條串聯起來的線索都指向著一個可怕的結論。
突然回想起自己同夜擎宇莫名相識的那個夜晚，似乎自己還恰巧救了他。然而在回憶的同時，楚夢靈突然意識到，夜擎宇那天的出現，並不是當初看到的，隻是再不能夠恰巧的偶遇。當時，他一定也是為找解毒之法才來到辛月的，而恐怕當時剛剛解了梓蔭山瘟疫的自己，再他看來應該算得上一個“醫術高明之人”吧……
是啊，太多太多的巧合其實是個巨大的陰謀罷了。想著這些楚夢靈突然覺得悲涼。但她楚夢靈從來都不會是個隻知自怨自哀的人，不管是不是傷害，她都要原原本本的知道全部的真相。
已經對夜擎宇失望的楚夢靈再不想去顧忌什麽了，即使現在是半夜，她也要把夜擎宇從溫床裏拉出來！
一切篤定，楚夢靈翻身下床，隨手拿了件外套穿在身上，也不見她同宮中婢女囑咐什麽，便是獨身一人去往了太子府東苑。
夜色漆漆壓壓，一路上幾乎見不到幾個人，楚夢靈剛剛到太子府門前時便被侍衛攔住了。
“來者何人！如此深夜，休要擾惹太子殿下！”侍衛咄咄逼人的口氣讓心情本就不好的楚夢靈倍感不爽。
“楚夢靈！”
看著楚夢靈隻是簡單的自報家門，站在門口的兩名侍衛莫名其妙的對看了幾眼。
“咳咳，不用狐疑了，告訴你們殿下，我楚夢靈現在就要見他，立刻馬上！”楚夢靈沒有給兩名侍衛反應的機會，她走上前直徑推開二人，便往裏麵走了進去。
太子府上眾人的速度倒還是快的，楚夢靈前腳剛進去，後麵便圍上人一隊人馬，很快，夜擎宇披了件黑色的大氅走了出來，他淡淡的看著楚夢靈，問著。
“怎麽晚了，找我有事嗎？”一邊說著，一邊示意人馬推開。
“談談。”楚夢靈難得如此惜字如金，這讓夜擎宇十分奇怪，他也沒有多問，一轉頭往了書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