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真相2
到了書房，夜擎宇命人準備茶水，楚夢靈隻是冷冷的看上一眼，“不必了。我不渴，晚上水喝多了會水腫。”
夜擎宇依舊沒有搞明白楚夢靈今晚明顯的怒意是哪裏來的，他揮了揮手退下了婢女，這時房間裏就剩下他們二人。
“你到底是怎麽了。”
楚夢靈突然笑了笑，“太子殿下，您客氣了。小女子一切安好。”
聽著楚夢靈的話，夜擎宇一時愣神。
楚夢靈不想去理會夜擎宇的反應，她依舊慢慢悠悠的開口，“太子殿下，小女子恐怕要讓你失望了。醉相思這種毒，我無能為力。至於那位綺雲姑娘，抱歉，我是救不了的。”
突然聽到楚夢靈提到綺雲夜擎宇有些失色。
“你都知道什麽？”
“不好意思，該知道的大概都知道了吧。”
“我……”夜擎宇看著楚夢靈一時不知道該怎麽解釋。
“尊敬的太子殿下，您無需一副如此的表情，其實我倆已經兩不相欠了，我楚夢靈被你如此利用，也算我回了你在南海的時候替我擋下的那一掌，咱們誰也不占誰便宜。”
“你……”夜擎宇癟了癟嘴，“夢靈，你聽我解釋好不好。”
很意外，楚夢靈並沒有拒絕：“你說吧，我聽著。”說著臉上勾起一抹職業化的微笑，然後雙手交疊在胸前一副聽故事的樣子，若這個時候桌上有盤瓜子之類的東西那就更好了，楚夢靈這麽想著。
並沒有在意楚夢靈的反應，夜擎宇終於開口，“綺雲，她曾經是慕容昀的妻子，他們從小就訂有婚姻，但，在成親的當天，綺雲她跟我走了。”
楚夢靈一手支撐著下巴，“看來綺雲很愛你嘛。”一句不鹹不淡的話，聽不出楚夢靈現在到底在想什麽。
“是的。”夜擎宇沒有否認，“綺雲跟我回到了東璃，本來，我已經打算奏請父皇下旨，擇好了日子就同綺雲完婚。”
一邊說著，夜擎宇有些失神的低下了頭。
“我一向是個喜歡研究各類舊事物的人，又一次，我在無意中得知的醉相思這種毒，後來找了很久，想了很多的法子才找到了那麽一點，一直存在我宮中。有一天，也不知綺雲怎麽會突然在我書房裏出現，然後又正好動我那一小瓶的醉相思。醉相思無色無味，隻要聞上一次就會中毒，十二個時辰之類就會昏迷不醒。等我回到書房的時候，已經看到倒在地上的綺雲，身旁是倒落的醉相思。我知道事情不妙，馬上找人尋來薛老太醫，幾個人都束手無策。”
“所以，你為了救綺雲不惜一切代價，包括用僅僅剩下的那些醉相思拿無辜的宮女試毒，當無一進展的時候，再把這些可憐悲哀的宮女偷偷送出去，或死或不過就是個活死人，而你怕那些幫你動過手腳的嬤嬤在宮裏走漏風聲，便又以各種理由遣了她們出宮。”
楚夢靈說得極為平常，夜擎宇聽來卻揪心刺骨的疼痛，這時，楚夢靈突然又笑了。
“夜擎宇，我尊敬的太子殿下，該說您癡情如此呢，還是該說您殘忍而泯滅人性呢？”
聽著楚夢靈的話，一直冷靜沉穩的夜擎宇不由得慌了神，“不是這樣的，夢靈，你聽我給你解釋……”
“嗬……解釋？你是想告訴我，那些試毒的宮女都是自願的，而且你已經為她們安排好了後事，她們的家人，這輩子都會衣食無憂是嗎？”
楚夢靈沒有給夜擎宇開口的機會，她看著他失神的模樣，突然仰首一笑，眼神不自覺的冷了又冷。
“那又如何？有錢了不起嗎？皇族的命就要比平民百姓值錢？我呸！再多的錢，再富裕的生活，也比不上自己親生女兒的性命！你們這些高高在上的皇族，永遠都體會不到！”
“不！不是這樣的！”夜擎宇吼斷了楚夢靈的話，“夢靈，你聽我說……這件事，後來我也知道錯了，這些年裏，我幾乎再沒有這樣做過，我利用父皇派我出訪各國的機會，遍訪名醫……”一邊說著，夜擎宇的聲音越來越小。
“噢？那小女子是不是應該多謝太子殿下看得起我，原來我楚夢靈還能位列名醫。”
楚夢靈突然仰首大笑，笑得如此的悲涼，為自己，也為那些試毒的宮女……
夜擎宇看著楚夢靈，心裏一點一點撕扯得好痛，“夢靈……你聽我說……是，起初我是為了醉相思的毒接近你的，我看你輕而易舉的解決了梓蔭山的瘟疫……但是，後來……後來我是真的……”
“後來如何？真的如何？”楚夢靈毫不客氣的打斷夜擎宇的話，“後來，你是真的愛上我了嗎？嗬……嗬嗬……”
“小女子蒙太子殿下錯愛，實在榮幸之至，隻可惜我楚夢靈福薄，受不起您這如此之大的愛！”
“夢靈……”
夜擎宇看著楚夢靈，“你……是在在意綺雲嗎？”
“混賬！”楚夢靈甩袖一揮，頓時一陣怒氣上來。
“夜擎宇，你當我楚夢靈是什麽？還是說，你太自以為是！”
“一個深愛她的男人，會拿她身邊的人試毒，然後安排好一切，把她該知道的都告訴她，她不該知道的永遠隱瞞下來，為的就是借她的手研究出救另一個女子的方法！夜擎宇，我真該謝謝你！”一連說著幾句話，原本以為經曆了這麽多，心早已不會在痛了，卻總是事與願違，原來，終究自己還是做不到什麽都不在意的啊！一時之間，楚夢靈突然又想起了慕容昀，那個或許是唯一不會算計自己的人了吧。
“夢靈……我……”
“你又如何？你是想否認嗎？”楚夢靈冷冷的看著對麵的那個男人，她突然有些說不出的厭惡！
“你故意把我引去桃花林，然後讓星夜去給洛青下毒，又故意給夜辛她們透露出我不在星月閣的訊息，好讓我最終懷疑因為夜辛她們討厭我，然後給洛青下毒，這樣你就可以撇清關係。但是，你沒有料到，我會大晚上去太醫院找人，好在‘醉相思’的事早已是宮中禁忌，那天當值的小太醫自然不敢胡說什麽，這也正好按照你安排的走下去。”
夜擎宇張了張嘴，他想說些什麽，可楚夢靈說的這些，卻真實是自己做的。
楚夢靈沒有理會夜擎宇，她繼續開口，“後來，你特意告訴我薛老脾氣不好，讓星夜帶著你的吩咐過去，這樣一麵我會感激你，一麵你可以讓星夜避開我，單獨跟薛老交待好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你借著薛老的口，告訴我醉相思，給了我幾條線索讓我去找。”
楚夢靈笑著看了夜擎宇，“可惜啊……我連自己身上的毒都解不了，又談救別人呢？太子殿下，您太高看小女子了。”
雖然這些真相楚夢靈早已有了心裏準備，但說出來終究不是自己心裏想的那麽簡單。
聽著楚夢靈的話，夜擎宇並沒有料到她居然可以看得這麽透徹，他低了頭沉沉的說了三個字：“對不起。”
“不必了，我剛剛說過了，你在南海救過我，如今咱們兩清了。”
“夢靈……我真的是愛你的……”一句話，夜擎宇作著最後的解釋。
楚夢靈淡淡的笑了，“是嗎？你如果真的愛我，醉相思的事就不應該瞞著我，如果你想說，怕我在意是綺雲的事，那麽我隻能遺憾的告訴你，夜擎宇，你從來都沒有真正了解過楚夢靈。”
說完，楚夢靈轉身就走，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夜擎宇追了上去，想拉住她，卻發現不知不覺中，與這個他心愛的女子已經漸行漸遠了……
從太子府跑出來，空****的宮幃城牆下，除了楚夢靈再見不到其他人。她有些無力的拖著步伐，來到這個時代這麽久，這是楚夢靈第一次如此心痛，她一直覺得既然選擇了夜擎宇選擇了東璃，她一定會好好的愛這裏的一切，也不去管所謂身世，隻想平靜的過完一生。是老天爺的薄情，還是她楚夢靈前世作孽太深？
一步一步的走在青石鋪成的路上，楚夢靈突然好想回家，可是……哪裏才是她的家？突然覺得迷茫而悲涼，她連自己的父親是誰都不知道，哪裏還有家。她想立刻離開東璃，卻又想到自己父親的事，最近一點都沒有查到，但如果繼續留下來，她要如何麵對夜擎宇？
正當楚夢靈腳步虛浮不定的時候，身後突然一個力量緊緊拉著著她的手，然後將她整個人猛然扯入懷中，沒有給楚夢靈反應的時間，一個霸道而又猝不及防的吻壓在唇上，楚夢靈瞪大了眼睛看著與自己極近的人，竟是夜擎宇！
楚夢靈一邊擰側著頭，試圖拜托夜擎宇唇吻下的桎梏，一邊奮力的想要掙脫開夜擎宇的懷抱，卻不料越是掙紮那人收得越緊，唇間霸道的力度讓人幾乎喘不過氣。
楚夢靈雙手奮力推開夜擎宇，終於有了幾分空隙，她艱難的吐著幾個字，“我……我快不能呼吸了，放開……放開！”
雖是不舍，但夜擎宇終究怕再傷到楚夢靈，他微微鬆了懷抱，楚夢靈順勢一個退身，隨即一個巴掌重重的煽在夜擎宇臉上，然後站在一旁怒吼著，“夜擎宇！你不要逼我恨你！”
夜擎宇踉蹌的退了幾步，他聽著楚夢靈的話，雙眼裏掛著濃濃的哀傷。
“夢靈……不要離開我……我答應了……”
夜擎宇一句話還沒說完，隻聽楚夢靈怒了一聲，“不必了！我楚夢靈再也不需要任何人的承諾，包括你的！”說完，楚夢靈毅然決然轉身就走。
“夢靈！你等等！夢靈！”夜擎宇一步追上，他想去拉楚夢靈的手，卻又不敢，終於，好像做了很大的一個決定般開口道。
“你真的決定離開了嗎？你不打算查你父親的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