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轉機

胳膊終究擰不過大腿。盡管歐陽的胳膊不見得比洪江的大腿細,可打工仔是沒法跟老板角力的,吵到最後,他還是乖乖地跟洪江出了國。

歐陽走的第二天,許久未曾露麵的夏以南按響了他家的門鈴。

當從貓眼裏看見夏以南那張既熟悉又陌生的臉時,林妙簡直傻掉了。此君不過一小公司老板,平時的交遊也未見得特別廣闊,怎麽消息這麽靈通,歐陽前腳剛走,他後腳就登堂入室了?

本來想裝家裏沒人不搭理的,可架不住他不停地按門鈴。

氣極了的林妙猛地把門拉開,叉著腰當門而立,瞪圓了眼睛說:“你到底有完沒完,耳朵都快被你吵聾了。要是家裏沒人呢?你也死按門鈴,直到鄰居向警察投訴?”

門裏的人扮黑臉,門外的人笑意盈盈:“當然是知道你在家我才按的,你下班回來的時候,我就在樓下的車裏等著,親眼看見你上來的。”

“好吧,請問您大駕光臨有何貴幹?”

“我媽今天跟她男朋友出去度假了,我親自安排的,連飯店都是我給他們預訂的。”

“什……什麽?”她大驚。

“我說,我媽跟她男朋友出去度假了,她攢下了半個月的年假,我讚助了旅遊費。今天下午剛把他們送上飛機,然後我直接開車到你這裏來了。。,。”

林妙把他讓進門,燒水,泡茶。醞釀半晌後,問出的第一句話是:“她男朋友沒錢旅遊嗎?還要你讚助。”

雖然孝心可嘉,可掏錢請母親旅遊是一回事,請她男朋友又是另一回事,那男人不成老白臉了?吃軟飯都吃到人家兒子頭上去了。真不象話。

這人也是奇怪,林妙明明很討厭夏瓊的,可聽到有男人吃她地軟飯,又替她不值。

“不是有錢沒錢的問題,我請,是我的心意。”見林妙還是一臉鬱悶,夏以南笑著說:“你放心,我媽多精明的人啊。一輩子隻有她占男人便宜的,這個男人也是,據說家底很豐厚。當然這些不在我考慮地範圍內,我隻要我媽開心就行了,就算貼點錢也沒什麽。你是沒看見我媽,最近她每天笑眯眯的,做飯的時候還唱歌呢,這麽多年來,我第一次看見她這麽開心。”

林妙也真心替她高興:“老房子著火了,是沒救的。所以有些極品黃昏戀,比初戀還驚心動魄。我隻是好奇,這人是怎麽來的?不會是你介紹的吧。”

夏以南搖了搖頭:“我倒是想呢。自從上次跟你談過後,我沒敢再打擾你。因為我不想看你那麽矛盾痛苦。我對自己說,這次我一定要等真正解決問題之後才去找你。但我媽這個男朋友不是我介紹的,我隻是鼓勵她多出去走動,多結交朋友。。Wap,。我不是跟你說她加了一個驢友群嗎?這個男人就是驢友自駕遊中認識的。”

林妙沉吟道:“有車能自駕遊,想來也窮不到哪兒去,你媽辛苦了半生,也該享享福了。不過還是要小心一點,現在地騙子段位高呢。行頭也準備得足,你媽攢點錢不容易,給男人騙去了就太不劃算了。”

夏以南說:“我會替她把關的,這次他們出去,我也隻是給他們預訂房間而已,其他的開銷還得他們自己掏。”

林妙還是不放心:“那你問過沒有。是你母親掏還是那男人掏?”

夏以南好像不怎麽介意:“沒問。就算是我媽自己掏,她的錢。她愛怎麽用怎麽用,錢若能買來快樂也是好的。”

林妙突然意識到了什麽:“你媽媽的這個男朋友,是不是比她小很多?”

“沒有很多,比她小六歲。”

小六歲,還不算很離譜,但也夠小了。不過想來,他媽都快五十歲的人了,要是再找個比自己大的老頭,隻怕連出遊的精力都沒有了,還怎麽陪她玩?

兩個人就這樣坐在沙發上聊著,直到林妙無意間瞟到壁上的掛鍾,才發現他們居然聊了三個小時,而且聊得最多地,還是夏以南的媽媽。

這一次,她沒有怨懟,也沒有任何的譏諷之詞,而是很熱心很誠懇地和夏以南一起分析夏瓊和那個男人在一起的可行性和幸福預期值。。Wap,。對可能遇到地問題,比如,男方有吃軟飯的嫌疑,表現得比夏以南還警惕和憤慨。

聊到最後,夏以南握住她的手說:“對不起,以前都是我的錯,我總覺得你對我母親有成見,對我們母子關係有誤解,甚至故意歪曲。到現在才發現,其實你很關心我母親,隻要她不把你放在對立麵,你就會和我站在一起,把她當自己的母親來愛護。”

林妙也做自我檢討:“別說對不起,要說錯,我也有錯,又任性又衝動,有時候說話很傷人的。”

夏以南更羞愧了:“沒有,你會那樣反應很正常,又不是忍者神龜。總之都是我的錯,是我把事情弄得一團糟,害你受了許多委屈。你放心,以後再也不會了,要是我媽媽跟這個男朋友相處得好的話,我願意出錢給他們舉辦婚禮。”

“別”,林妙朝他擺了擺手:“孝順沒錯,但孝心也不能濫用。你是男人,應該比我更了解男人地心理,對容易到手的東西總不珍惜,女方太舉動,會給人犯賤的感覺。如果連婚禮都是你操辦的話,那男人表麵上可能會很感動,心底裏,隻怕不見得。”

“你的意思是,娶得太容易了,他反而會對我媽不好?”

“有可能哦,你別小看了人的劣根性。”

“還是你理智。”

“因為那是你母親,你在考慮問題地時候容易感情用事,沒我冷靜罷了。”

兩人越談越融洽,一直到時針指向11點,林妙才催著他說:“很晚了,你該回去了。”

夏以南滿眼期待地問:“我,今晚能住在這裏嗎?”

“不能!”她回答得很幹脆,沒有絲毫轉圜餘地。

“為什麽?你還不肯原諒我?”他又是氣餒又是不甘。

林妙耐心地解釋:“不是這個問題。這裏是歐陽地家,人家不要房租讓我白住已經夠義氣了,我也不能太過分,把男人帶到家裏過夜。”

如果隻是這樣,那倒好辦。他馬上提議:“我們回錦繡園,好不好?”

可惜她還是一口拒絕了:“不好,那裏兩個月沒人住了,牆上隻怕都結蛛網了,怎麽住?”

“這些你不用管,我負責打掃就是了。”某人可是興致勃勃,熱血沸騰,而且全身的血液和能量都集中在某個部位,再不澆澆水要冒煙地。“還是不要了,我們也別稍稍解凍就迫不及待地上床,太突飛猛進了不是好事,容易掩蓋諸多問題,造成虛假繁榮。我可不想再重複分手、複合、分手的濫俗戲碼。”

踢到鐵板的感覺讓夏以南恨不得撲地啃土,可臉上還得陪笑,聲音還得溫柔甜蜜:“不會的啦,以前我們會那樣,是因為我媽媽從中作梗,現在她自己有了歸宿,不會再幹涉我們了。”

奈何他急得要死,人家不急:“還是慢慢來吧,先把你媽媽的事徹底解決好了,再解決我們的。”

深呼吸,再次深呼吸;耐心點,再耐心點,反正來日方長,你總有一天會落到我手裏的,他努力做心理建設,然後艱難地咽下口水說:“那好吧。要不,我們跟媽媽同一天結婚吧。”

“虧你想得出來。”林妙看著他直笑。

“我怎麽覺得這是個再好不過的構想呢。”提的時候隻是靈機一動,說出口才發現自己真的很喜歡。

林妙也沒明確反對,隻是說:“到時候再看吧,還早呢,即使按我們的半年之約,也還有好幾個月,你媽媽跟那個男人也不知道有沒有結果。你媽不比我,女人年紀越大越經不起折騰,你要多觀察,多打聽那男人的底細,然後再做決定。”

夏以南感動地說:“謝謝你,我媽媽有你這樣善良體貼的兒媳婦是她的福氣,你放心,總有一天她會發現你的好,也會對你好的。”

林妙在心裏歎息:隻要她不找我的麻煩就謝天謝地了,哪敢奢望她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