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追夫二人行之初次出擊 一

?夏以南和蔡勳在酒店裏聊得熱火朝天的時候,林妙同學在學校裏猛打了幾個噴嚏,那時她正和魯西西在學校二食堂吃飯。

自從魯西西發現她的夢中情人就住在這附近後,她恨不得每天來這裏蹲點,所以林妙以後在學校的每一餐,都隻能在二食堂解決了。哪怕這裏的菜難吃到她想向裏麵的師傅取經,問他們是怎麽把菜弄得那麽難吃的,而且從不失手,一次好吃的例外都沒有。

其實,林妙家就在本市,隻不過在長江對岸,要坐一個多小時的車,林妙入校的時候便在學校宿舍要了一個床位,平時有課就在這裏住住。不過現在快畢業了,也沒課上了,她除了要到院裏有事,或上圖書館査査資料,完全可以不來的。

可是別忘了,這裏還有一個魯西西,而且是正處在**期的魯西西。在座的同學們都知道,一般處在這種時期的人,是狂躁症加臆想症再加夢遊症的綜合體,要不到她想要的公貓兒,她會把周圍的人吵到坐臥不安,耳朵裏起繭子。

林妙不幸,做了她唯一的閨蜜,要是哪天在家不來,她會一小時仨電話,手機設置成靜音就打座機。害得林媽媽有一天神色慌張地跑到林妙的房間,拉著女兒的手說了許多奇奇怪怪的話,說著說著還抹起了眼淚,把林妙鬱悶的,又摸頭不著腦。

後來總算恍然大悟,搞清了媽媽傷心哭泣的原因,那叫一個囧啊。原來她不知從哪裏得到的靈感,竟然懷疑自己的女兒性向有問題,跟魯西西是那種要不得的關係,不然怎麽會粘得那麽緊呢?明明就是情人才有的調調嘛。

林妙邊吃飯邊把這件“家醜”講給魯西西聽,言下之意,就是提醒對麵的小姐:你打擾到我和我家人的正常生活了,以後請收斂點,知趣點。

魯西西聽得嘴巴成了O型,眼睛成了月牙,興奮不已地說:“真是太好了,這樣我和你在你媽媽那裏就算是過了明路了。”

林妙一口飯差點噴出來:“你說啥?”

“我的意思是,你講清楚了,你媽媽以後就不會亂懷疑我們了,呃,你又想到哪兒去了?同學,思想不要那麽齷齪,要純潔點。”

林妙氣死了,“我嚴重警告你,以後我在家休息的時候,你一天不準多於一個電話。”

“你又不是事業狂。”

“我想休息不行啊。”

“不行,惟有事業狂才有冠冕堂皇的理由冷落愛人。報紙上曾做過一個調查,說有百分之六十的事業狂男人,一個星期才給女友打一次電話呢。其中最登峰造極的是創業狂人史玉柱先生,據說他在研發腦白金時,曾整整八個月沒回家看老婆。八個月後,腦白金上市,史玉柱先生興衝衝地回家想臨幸老婆,結果家裏沒老婆,隻有蜘蛛,和一屋子到處亂爬的小強。”

林妙放下手裏的筷子歎氣,吃飯的時候講小強,存心讓她吃不下去嘛。

突然,林妙的腳被踢了一下,又一下,林妙皺起了眉頭:“幹嘛?你有話就說嘛,放心,我們倆不是大美女,沒人躲在旁邊聽我們聊天,想掌握第一手材料。”

魯西西的臉卻像抽筋了一樣,眼斜嘴歪,而且還一動一動地,煞是怪異。

經仔細研究,才發現她不是羊角瘋,而是在跟她打眼色,隻是太激動了,動作幅度過大。

順著她打眼色的方向看過去,一個男人的身影一閃而過,在幾個打菜的窗口視察了一下,最後終於停在一個賣鹵菜的地方。

“你的**哥哥喜歡吃鹵菜,快找本子記下。”林妙好意提醒。

“請不要用那麽粗俗的名字形容他,他是我的春天哥哥,我生命裏的春天。”魯西西的眼睛裏星星直冒。

“好吧,春天哥哥已經買好鹵菜了,現在正轉移陣地去買青菜,你要抓緊行動,過了這村可就沒這店了。”

“那你抓緊行動吧,我可是把我的幸福都交到你手裏了。”魯西西朝她奸笑,見林妙不為所動,又換上諂媚的表情說:“拜托,我需要你去幫我打前站,隻要你跟他接上了頭,我馬上就現身。”

“好吧”,林妙做了幾次深呼吸,終於站起來說:“算我前輩子欠你的,我這就去幫你接頭,你要快點來哦。”

“嗯嗯”,林妙點頭如搗蒜。

去之前,林妙還跑去重新打了一點飯菜,總不能空著碗坐在那兒跟別人聊吧,那樣釣魚的跡象太明顯了。

找到目標人物,在他正對麵坐下,林妙裝作突然認出對方的樣子,含笑打招呼:“你好。”

“你好。”

“我們在一個班上過課的,有點事想向你請教一下。”

“請教不敢當,你盡管問。”春天哥哥很客氣,人很好,笑容也很迷人,雖然不是很帥。但這根本不是問題,隻要魯西西認為他夠帥就行。

林妙一向喜歡平易近人的鄰家哥哥型男生,認為在這個“愛無能”患者日益泛濫的年代,隻有這種類型的男人才普遍具有愛的能力。

也正因為如此,她超級反感裝酷玩性格的男人,永遠苦大仇深,好像全世界就數他最不幸,所以每個人都應該關心他,給他愛。遇到那樣的人,林妙總想一腳把他直接踢到南極去。

見對方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林妙迅速搜索枯腸,終於想到了一個很好的問題:“你們院和我們一起的那一批入黨積極份子,我是說去年三月培訓的那一批,現在預備期都過了嗎?”

“大部分都過了吧,這就要畢業了,怎麽能不過。”

“可我還是預備的,看來隻能到下一個學校去轉正了。”林妙耷拉著耳朵說。

“你考了博?”他很快反應過來。

林妙點了點頭:“嗯,本來是想碩士畢業就工作的,可我專業不好,就業範圍很窄。當時也參加了好幾場招聘會,我們這專業的,隻有幾個大學在招人,還寫明隻招博士。沒辦法,我隻好考了。”

“你什麽專業?”

“哲學。”

“那是比較難找。”

“還是馬哲。”

對麵的男人笑了:“你當初怎麽選了這個專業呢?”

林妙歎息道:“哪是我選的,我是被選的。”

“怎麽說?”

“我當初高考時填報的是中文係,可學校分配時不知道依據什麽,把我調節到了哲學係,按說,我的高考分數也不低呀。”

“你入學後還可以轉係的。”

“是的,但要降一級啊,我一把年紀了,又不想在大學讀到老。當時我隻想早點畢業了好賺錢,恨不得立刻就畢業,哪裏還想待一年。”

對麵的男人笑了起來:“可你現在還在學校。”

“沒辦法”,林妙直搖頭:“我本科畢業,發現就業難,我這個專業的本科文憑連打工都沒人要,於是考研。研究生畢業了,發現就業還是難,於是考博。”

“為什麽不考公務員呢?”

“考了呀,沒考上。”

男人嘴角露出了很淺的一抹笑,雖然轉瞬即逝,林妙還是捕捉到了,而且,也領略到了其中的深意。

“你考上了?”她看著他問。

“嗯”,臉上看得出有一點小小的得意,這年頭,公務員成了香餑餑,誰搶到了都會忍不住得意一下。

“是在這裏,還是在外地?”林妙小心試探。如果在外地,那就沒戲唱了,異地戀最好還是不要沾惹比較好。在等待中虛度青春的女人是可憐的,許多姐妹講起來一把血淚史。

“就是這裏的。”

“呀,恭喜恭喜!”林妙放下勺子,朝對方伸出手。等下回去要翻翻黃曆,今日是什麽日子,一切都順利到不像真的。

他也自然地握住,很自然地問她:“你考的是哪個學校的博士?”

“大學。”

他眼裏火花一閃:“那是我的母校,我還要考回去的。”

“你不是都考上公務員了嗎?”

“可以在職讀呀,文憑高點,在單位總好混些,職稱也好評些。”

“那倒是。”真是有誌青年呢,有誌就會有位,魯西西好眼力,愛上了一隻穩定上升的潛力股。

隻是,林妙看了看依然縮在那個角落裏的魯西西,她怎麽還不過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