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林阿姨,您不是在上海工作嗎,怎麽會突然回到冬山市的,好像連舒莎和舒哲都沒通知。”

我把舒莎的媽媽林雨夢帶到工地外麵的明亮處,向她問道。

“有些問題我想知道。”林雨夢語調不太自然地回答我,“為此我必須搞一點突然襲擊。”

林雨夢胸前的扣子雖然被小流氓扯壞了兩個,不過她很巧妙地改變了自己圍巾的佩戴方式,優雅地遮蔽了衣物破損。

這時,我眼角的餘光突然看到從工地裏躥出了一條黑影,本以為是那三個流氓的同夥,仔細一看卻是一個穿著類似超級英雄的緊身衣、麵具上畫著一顆紅星的家夥。

誒,居然原來是紅星俠,他不知道什麽時候也藏在我們附近準備救人,後來見我首先出手才沒有幹預。

紅星俠向相反方向逃走的時候朝我揮了揮手,我也朝他點了點頭,林雨夢看見紅星俠的時候打了個哆嗦,大概是把他當成了某種變態。

“從上海回來之後,感覺冬山市的治安好亂。”

林雨夢不太習慣被我護送,但是此刻也沒有道理趕走我這個救命恩人,,話說她連句“謝謝”都沒跟我說,雖然就算沒有我也有紅星俠救她,但是她對我的態度實在是不夠友好啊。

“林阿姨,您怎麽會走到工地裏邊去的。”

我雙手插在褲兜裏,一邊走在林雨夢的斜後方,一邊百無聊賴地問她。

林雨夢撩了撩披散在肩頭上的長發。

“我走到工地門口的時候,那三個少年跳出來要搶我的包,我本想拖延他們一下,然後從包裏拿出電棍來教他們做人,沒想到他們比我在上海遇見的成年人歹徒都要凶殘,遭到電擊居然還不跑……”

我笑道:“看來上海的流氓戰鬥力太弱,根本比不上冬山市這種北方城市啊。”

“沒錯。”林雨夢很嫌棄地看了我一眼,“冬山市實在是太野蠻了。”

我被班長她媽鄙視的目光弄得很不高興。

搞什麽嘛,就是眼前的這個野蠻人救了你好不好,而且冬山市是我出生以來就生活的城市,我自己可以一天到晚不重樣地說它的壞話,其他城市的人可不行,你才在上海呆了多久就忘本了。

於是我哼了一聲道:“是啊,冬山市這種三線城市盛產各種野蠻人,文明程度低得令人發指,到處都是隨地吐痰和過馬路不走人行橫道的,甚至有些家夥被人救了一命,可連句‘謝謝’也不會說。”

林雨夢不可能聽不懂我的指桑罵槐,她表情微怒想要發作,但是轉念一想沒有我的幫助今天的結果可能會很糟糕,於是她強壓下自己的自尊心,向我微微低了低頭,用很不情願的語氣說道:

“葉麟,謝謝你了,是我判斷失誤,冬山流氓的戰鬥力比上海流氓的戰鬥力高,這段時間我不會忘記這一點的。”

“這段時間……”我咀嚼著林雨夢話中的意思,“林阿姨,您這是要在冬山市呆一段時間嗎。”

林雨夢點了點頭,“我用掉了前年到現在積攢下來的假期,會在冬山市逗留一個月,為的是解決我兒子和女兒的問題。”

“還是要把他們叫到上海生活嗎。”我撓了撓自己的後腦勺,“林阿姨您這又是何苦,舒哲先不提,舒莎以後是要考警察大學的,上海沒有符合她要求的大學,最後她還是要去外地……”

“這回的主要問題不在莎莎身上。”林雨夢頗為激動地打斷了我的話,“我返回冬山市是為了小哲,我絕不允許我的兒子走上奇怪的道路。”

我一愣,“所謂奇怪的道路是指……”

“別揣著明白裝糊塗,你是我兒子的室友吧。”

林雨夢掏出自己的手機給我看一封配圖郵件,裏麵的照片赫然是舒哲穿著日本巫女服、酥`胸半露的cosplay照,郵件正文則是。

“為了避免小哲越陷越深,隻能把他從葉麟身邊帶走。”

發信人是一串陌生號碼,估計和我接到的那些短信一樣而是來自黑聖嬰。

我一時猜不透黑聖嬰走的是哪步棋,於是趕忙掩飾道:“這張照片是誰啊,看著有點眼熟……”

“還能是誰。”林雨夢目光轉冷,“我生的兒子我不認識嗎,就算戴了假發塗了唇彩,他獨有的那種表情也騙不了我,好哇,之前的幾次會麵我就覺得稍微有些不對勁,沒想到他居然真的去玩扮偽娘的這套把戲。”

既然真相已經瞞不住了,我在腦子裏飛速計算應該怎樣大事化小。

“那個,這在年輕人當中也算是比較平常的遊戲了,林阿姨您不用這麽生氣,不如我給舒哲打個電話,讓他當麵來向您道歉……”

我剛想走遠些打電話通知舒哲,就被林雨夢從後麵叫住了。

“別想串供,你和我兒子每天晚上都住在一間寢室,如果你不是刻意包庇的話,他姐姐不可能一直都被蒙在鼓裏,你以為我為什麽討厭你,還不是因為你不光惦記著我女兒,就連我兒子都不放過,。”

“林阿姨您這是受了匿名人士的蠱惑啊。”我連忙為自己辯解道,“現在ps技術這麽發達,誰能保證這張照片是真的。”

林雨夢臉色一紅,咬牙道:“這隻是其中的一張照片,有些照片不堪入目,我不能給你看。”

好嘛,舒哲虛榮心作怪,背著我不知拍了多少cosplay照片上傳到網上,終於被你媽媽發現了吧。

“無論怎麽說舒哲都是男人,男人**度高一點也不算吃虧吧。”

因為心裏有愧,我這個救命恩人在林雨夢麵前直不起腰來了。

林雨夢在寒夜裏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目光直直地盯著我的麵孔。

“哼,我之所以不通知任何人的就趕回來,就是想知道小哲他還到底是不是完整的男人,這個匿名舉報者告訴我小哲的上半身已經變成女人了,而且有好多張照片都證明了這一點,難道他在長期服用雌性激素嗎,難道他這麽做是打算有朝一日去變性不成。”

糟糕,黑聖嬰把我賣得好徹底啊,林雨夢現在已經了解事實到了這種程度,恐怕紙包不住火,舒哲要徹底露餡了。

“話說林阿姨您這麽晚來江北學區,到底是……”

林雨夢昂頭挺胸,高跟鞋在移動中發出嗒嗒的響聲。

“還用問嗎,我是要去青姿高中搞突然襲擊,看看每晚跟你一間寢室的小哲在做什麽。”

“別呀。”我心中大驚,前些日子還好,最近舒哲一直在跟我賭氣,基本上每天過了晚九點就開始玩無上裝play,如果他媽媽突然闖進寢室的話……

“今天太晚了,林阿姨,您找好過夜的地方了嗎,沒找好的話我可以在校長樓裏給您找一個房間,您知道校長樓是我妹妹的地盤,那裏有許多空房……”

“用不著你跟我套近乎,我會自己訂旅館。”林雨夢幹淨利落地拒絕道,“我知道你妹妹、你媽媽都是有錢人,但是我家不打算跟你家攀高枝,我早就知道很多有錢人很變態,沒想到眼前就有一個,居然打別人兒子的主意……”

我知道以林雨夢的固執,現在的我百口莫辯,而且黑聖嬰到底和她說了多少我也不能確定,現在再用謊話來敷衍絕非上策。

“好吧,路很黑,我護送您到學校寢室裏去,舒哲變成這樣我也不想看到的,現在我正試圖一點一點地糾正舒哲……真的,我絕對沒有打舒哲的壞主意。”

林雨夢明顯帶著對我不信任的表情和我一起走進了青姿高中內部,她對青姿高中綠樹繁茂的夜景絲毫不感興趣,壓著我徑直走到了男生宿舍底下。

普通女生進男生宿舍很容易,何況是男生的家長,還沒等我想出任何切實可行的好辦法,我和林雨夢已經並排站在了222寢室的門外。

雖然我有鑰匙,但還是伸手敲了敲門,希望能給舒哲一些警告,至少讓他把衣服穿好。

哪想到敲了十幾下門裏麵也沒有人應聲,隻傳出來一些迷迷糊糊的呢喃。

“開門。”林雨夢小聲命令我,“我要知道自己的兒子平時是什麽樣子的。”

沒辦法,我一邊祈禱舒哲不是在裏邊看A片擼管,一邊用鑰匙打開了房門。

林雨夢推門而進,我緊隨其後,卻發現寢室裏充斥著一股酒味,舒哲蓋著被子趴在自己的床鋪上,地板上有三、四個空啤酒罐滾來滾去。

“混蛋,都是混蛋……”

舒哲雙手抓著自己的枕頭,以十分幽怨的語氣說著夢話。

他**在外麵的雙臂膚白勝雪,林雨夢見了以後不由得眉頭高蹙,她脫下外衣以後掛在衣架上,然後俯身去查看舒哲的被窩。

糟糕,舒哲這情況十有八`九是沒穿上衣,一旦林雨夢摸到他那不和諧的胸部,估計立即會勃然大怒,,到底有沒有什麽辦法能解決現在的危機啊。

總之,把舒哲先一步叫醒比較好吧,我搶到林雨夢前邊,伸出雙手使勁搖了搖舒哲的肩膀,同時在他耳邊大聲喊道:

“起床了,你媽媽來看你了,至少給我穿上睡衣,。”

我的喊聲夠大,舒哲睜開了自己迷離的眼睛,但是瞳孔中沒有一絲靈氣,顯然是醉得不輕。

“葉麟哥。”舒哲費力地雙手支床,使被子從他光潔的裸背上滑了下來,他並沒有看見位置稍遠的自己的母親,也沒有看懂我費盡心機遞給他的無數眼色。

在林雨夢的角度,倒是看見了如貴妃出浴一般**的場景,隻不過這場景並非是來自於自己的女兒,而是來自於自己的兒子。

還沒等到林雨夢發作,舒哲迷迷糊糊地抓住了我的手腕,醉醺醺地張口道:

“葉麟哥,我哪裏比不上姐姐了,你明明說過不在乎我是偽娘的,你為什麽要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