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懷疑蟒蛇事件是出自黑聖嬰的手筆,就不能不聽取內行人小茵在這方麵的意見。

在校長樓的地下實驗室裏,為了便於散熱,小茵在大冬天仍然隻穿著泳裝坐在機器王座上,在暴漏肌膚方麵毫不羞怯,倒是跟作為外形模板的艾米比較一致。

“這件事有79.4%的概率是黑聖嬰做的。”聽完我們的敘述,並且用極短的時間閱遍相關文件後,小茵說出了自己的判斷。

“在冬山市售賣非洲岩蟒的寵物公司數量本來就不多,這種成長到2、3米長的非洲岩蟒隻有天王寵物公司一家,而偏偏是他們的電腦係統出了故障,不能相信純粹是出於巧合。”

“根本就不是巧合。”我憤憤道,“他們用來關蛇的籠子也是跟總部聯網的,怎麽可能偏偏到了青姿高中立即就失靈,這絕對是一場用心歹毒的謀殺。”

鬱博士揪著自己下巴上參差不齊的胡茬,“問題是黑聖嬰想要謀殺誰,而且以他的計算能力,不是應該計劃出更完美的‘巧合’來達到目的嗎,現在這種大張旗鼓然後又功虧一簣的計劃,總覺得考慮得不夠周全。”

正在這時,我的智能手表收到了一條匿名短信:

“請小心保護身邊的人,尤其是舒莎。”

我試著回撥電話,但是打不通,發短信也沒有回應。

“這能證明謀殺目標是舒莎嗎。”我皺著眉頭把短信給大家看。

“黑聖嬰為什麽要謀殺舒莎小姐。”彭透斯不解,“這條短信又是誰發過來的。”

“不能排除這是黑聖嬰的煙霧彈。”小茵說,“事物發展的因果關係非常複雜,黑聖嬰現在擁有遠高於我的硬件和電能,所以他有可能通過移動某個微不足道的棋子來獲取整盤棋賽的勝利,蟒蛇出現的那間屋子裏有舒莎、宮彩彩和小芹三個人,其中的任何一人都有可能是謀殺目標。”

總覺得以黑聖嬰的資訊能力,他應該知道想殺死小芹,一條3米長的非洲蟒蛇不夠看,至少得是4米長的,而且最好在夜間行動。

所以除了班長以外,可能被謀殺的目標隻有宮彩彩了,但是我實在想不出黑聖嬰為什麽急著要宮彩彩的命,,與世無爭的宮彩彩招誰惹誰了。

短暫的討論以加強安保為結束,盡管沒有大肆宣揚,蟒蛇入侵校長樓的事情還是傳遍了校園,許多人繪聲繪色地表示自己親眼看見了我用尖牙利爪撕碎蟒蛇的畫麵。

拜托,我隻是鐵血孤狼,不是金剛狼啊。

校長何其美對於天王寵物公司自擺烏龍,險些釀成慘劇的事情非常憤怒,她打爆了對方的客服電話,聲稱要打官司讓他們賠個底朝天,後續發展怎麽樣我暫時沒有關注。

怕死的舒哲擔心校長樓裏還留有其他漏網之蛇,第一時間跑回了222寢室,我真應該把我砍下來的蛇頭塞進他的書包裏。

大喇叭頂著感冒詢打電話詢問我們有沒有受傷,我感謝她的關心,告訴她一切正常,讓她好好養病,法國大廚還期待著她來大塊朵頤呢。

其他人對這件事也紛紛表示了震驚。

熊瑤月:“太驚險了,幸虧當時小芹在屋子裏,不然的話班長和宮彩彩都被蟒蛇吃了該怎麽辦,早知道我就和宮彩彩一塊去看班長了。”

其實熊瑤月在屋子裏未必是好事,她有勇無謀,說不定會試圖跟蟒蛇比拚蠻力,那樣可是絕無勝算的,在童年的電視機前,我不止一次見過蟒蛇把野豬活活勒屎(非錯別字,請自行想象),把受害者換成熊瑤月可一點也不有趣。

曹公公:“師傅殺蛇殺得太著急了,要知道蟒蛇也算得上觸手的一種,明明應該等到蟒蛇纏上某人再動手嘛,如果纏上宮彩彩之後再去救人,不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占便宜了嗎。”

刑部五虎:“葉大哥真不夠意思,砍人不帶上我,砍蛇也是自己一個人幹。”

廢話,千鈞一發之際還有閑工夫等人,而且當時手頭就那麽一把長劍,無論如何都隻能我自己砍。

江倩:“這都是舒莎用來博取關注的手段,先是骨折,又是在班級群裏上傳貓屎照片,現在又弄出來蟒蛇襲擊……她就是要成為大家的焦點,虛偽的家夥。”

學霸古德白:“我對舒莎遭遇蟒蛇沒什麽好說的,隻要她別影響我學習就成。”

最意外的是,被懷疑是幕後黑手的艾淑喬聽說了這件事以後,特地打電話來詢問我們有沒有受到驚嚇。

“什麽意思。”我態度很不友好,“蟒蛇不是你讓黑聖嬰放進來的嗎,現在又來貓哭耗子假慈悲。”

艾淑喬沒有費口舌解釋,而是直接反問道:“以你的了解,如果我想殺一個人,會給自己留下這麽大的嫌疑嗎。”

“哼,也就是說你想說這不是你做的囉,不是你做的會是誰做的。”

“我不知道,但是你要明白,蟒蛇殺人有太多的不確定性,而當時你和艾米,我的一雙兒女都在事發現場,我會冒著殺死你們的危險來執行計劃嗎。”

雖然我想反駁“你根本就不在乎子女的生命”,但是我和艾米因為有天生的藍閃蝶抗體,對艾淑喬擁有很高價值,她的確沒理由這麽輕易讓我們死掉。

在我沉默的幾分鍾裏,艾淑喬說道:“葉麟,我給你一個忠告,中國有句古話叫: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你們手裏的小茵根本就不是人類,不要被她的類人軀殼騙了,我建議你不要完全信任她。”

我氣不打一處來,“你暗示我這次蟒蛇入侵是小茵自導自演的,她能從中得到什麽好處,無論怎麽看都是你讓黑聖嬰幹的,或者說黑聖嬰自己幹的吧。”

“黑聖嬰自己。”艾淑喬難得地顯露出了一絲驚訝的語氣,“為了計算人類的思維,黑聖嬰確實存在一定的人格化,但那是在絕對理性下所建立的最低程度的自由意誌,我可不喜歡自己的因果計算程序可以獨斷妄為,像小茵那樣脫離前任主人方信的控製。”

聽上去黑聖嬰似乎沒有自己策劃謀殺行動的權限,但是我不會信任艾淑喬的一麵之詞,無論如何都是艾淑喬和黑聖嬰的嫌疑最大。

接下來我沒有忘記讓舒哲和舒莎對他們的媽媽守口如瓶,不然林雨夢如果知道自己剛走不久就出現了這種險情,肯定要把姐弟倆接去上海了。

我一度很擔心林雨夢會從其他渠道知道這件事,尤其是那個透露舒哲秘密的陌生號碼,被我懷疑是黑聖嬰的存在。

但是林雨夢被蒙混過去了,黑聖嬰沒有再次聯係她。

表麵看上去很值得鬆一口氣,但是這其中隱藏著一種令人膽寒的可能。

那就是黑聖嬰不滿足於使用騙術把舒莎調離冬山市了,而是要使用極端手段把她從肉體上消滅。

到底為什麽,是什麽樣的因果計算導致他要下此毒手。

“有什麽奇怪的,那條蟒蛇明明隻是來向卡秋莎認姐姐的,卻被男仆你給殺了,真不像話。”

艾米聽見了我和艾淑喬通電話的聲音,通話一結束她就跳出來了。

我完全沒聽懂艾米話裏的意思,“什麽叫向班長認姐姐來的,班長的弟弟是舒哲啊。”

“真笨。”艾米給了我的小腹一拳,不過一點也不疼,“天朝不是有一個傳說,說千年蛇妖白素貞有一個妹妹小青嗎,我覺得你砍死的蟒蛇大概就是小青了,卡秋莎天天麵目嚴肅一本正經,好像自己是全人類的姐姐,所以我覺得她肯定就是白蛇的化身,如果不信,可以按照傳說中那樣,用砒霜酒來讓她現原形嘛。”

“你夠了啊,讓白娘子現形的是雄黃酒不是砒霜酒啊,既然接觸了中國文化就給我用心點學,別在關鍵問題上記錯好不好,否則會鬧出人命的。”

艾米站在原地歪著頭想了一會,突然問我:“哥哥,你難道不覺得媽媽說的有些道理嗎。”

“什麽有道理。”

“就是……”艾米揪著我來到一個攝像頭看不到的死角,壓低了聲音對我說,“不能過於信任小茵的事情啊,她可是害你昏睡了18個月的機器人,她的最終目標是讓你也電子化,誰知道今天的引蛇入樓是不是她幹的,搞不好她想再讓你繼續昏睡下去呢。”

我托著下巴用自己的生物學知識教育妹妹:

“如果我是她的話,就會知道這麽做不是好主意,蟒蛇纏身會導致肺部塌陷,肺部塌陷會導致腦缺氧死亡,腦死亡了的話,我對她還有什麽用處了,而且出現蟒蛇的時候,小茵正巧離開了機器王座,由鬱博士在給她檢測身體,她在運算量比較低的情況下根本不可能入侵寵物公司的電腦吧。”

艾米反駁不過我的論據,生氣地嘟起了嘴。

“反正哥哥你見到外表漂亮的機器人也要護著她,我打賭小茵如果用了大金剛一樣的身體,你就絕對不會為她說這麽多好話了,好色的家夥,機器人也不放過,你等著吧,我一定會抓住她的狐狸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