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槍與惡狼 011

“什麽防抖膠?”

班長明顯是沒有聽說過防抖膠為何物,要麽是她孤陋寡聞,要麽是這東西在國內根本不流行。

“葉麟同學說的是放……放豆角?”

最應該配備防抖膠的宮彩彩也沒聽說過這個詞,看來我的知識的確超前了。

“對、對不起!”宮彩彩因為給我和班長添了麻煩而習慣性道歉,“小姑因為事情很忙是抽空送我來的,她答應我父母要盡快送我回去,所以我不能在這裏呆太長時間……真對不起,我到哪裏都拖後腿,要是我從來沒出生在這個世界上就好了……”

“說什麽傻話!”班長用手掌按壓宮彩彩的脊背讓她挺直身體站立,並且朝遠處車裏的宮彩彩小姑揮了揮手,表示名為宮彩彩的貨物己經準確無誤地收到了。

我看見宮彩彩的小姑一邊在駕駛室裏接電話一邊朝我們揮手致意,估計以班長的視力能看得更清楚。

把宮彩彩交給班長暫時照看,宮彩彩的小姑貌似非常放心,當時我還不知道,宮彩彩因為擔心父母責備,所以並沒有說除了班長以外還約了我這個男生。

為什麽不說?難道就相當於我約了艾米,她幾乎一定會牽著奧巴馬到場一樣嗎?不用特地說明還約了奧巴馬是嗎!

宮彩彩的時間安排有點緊,我們沒有多做耽擱,直接走向了廣場西側的移動采血車,大客車外形的采血車上麵寫著“奉獻愛心、無償獻血”的宣傳口號,還畫著兩個有點詭異的血細胞卡通圖,總覺得繪畫者跟小芹是一個流派的。

正趕上前一個獻血的人從車裏走出來,他看見我領著兩個女學生往這邊走,臉色一變,搞不好誤認為我是專門把小姑娘賣到山溝裏的人販子,後來見班長和宮彩彩並沒有向他求救的意思,這才悻悻地離開了。

在車裏負責抽血的是一個虎背熊腰的女護士,一雙虎目,兩道劍眉,笑容豪爽勝過梁山好漢,我覺得相比於粉色護士裝,她更適合穿全身鎖子甲或者金牛座黃金聖衣。

“你們誰先來?”

我把護士的問話腦補成“你們誰先來送死?”,班長大義凜然地跨前一步道:“從我開始好了。”

冬山市屬於二線城市,很多方麵都不夠規範,比如移動釆血就不經常查身份證,有些時候隻靠目測對方是否成年。

金牛座護土性子急脾氣暴,她見我身材高大臉型成熟似乎已經18歲了,而班長的身高也算跟我相配,應該跟我同歲,就沒有細查。

這麽一想,班長來這裏獻血根本就是碰運氣,要不然昨天晚上她就是需要一個托詞來拒絕我蹭飯的請求。

“為了不給我做飯,寧願隱瞞年齡去獻血,有你這麽懶的**嗎!?”

當然我隻是在心裏嘀咕,並沒有說出來,另外宮彩彩應該是聽說班長要去獻血,沒有仔細想就為了增加勇氣而跟來了,根本沒去思考未滿18歲不能獻血的事情。

一般來說,采血的流程是這樣:可愛的護士小姐先詢問一下你有沒有什麽病史,如果被僵屍咬過、被狼人咬過、被吸血鬼咬過,或者腹有異形、**潰爛,那就很遺憾地不能獻血了。

如果一切健康,那麽會先抽一點點血檢查一下血樣,沒啥大問題就會詢問你獻200毫升還是400毫升,你說個數她就給你抽血,抽血完畢後送你一個無償獻血的小冊子,上麵有網址,N天後可以登錄那個網址查看你的血液是否合格,有沒有被收容。

在年齡方麵混過去以後,一身白紗裙的班長坐在了背靠車窗的塑料藍色醫療椅上,這個場景不知為何讓我聯想到了H漫中經常出現的“婦科檢查椅”,我趕快甩甩腦袋把妄想丟開,這時班長和護士經過簡單的交談,進入了驗血的環節。

“小姑娘你的血顏色很不錯啊,平時很注意運動和飲食?剛才那個人的血明顯血稠……”

由於車體可以阻擋陽光,所以進入車內的班長放鬆了許多,不再擔心白紗裙會被強烈陽光照得透出內衣顏色,她把右臂在衛生桌上伸平,很配合地讓護士抽了血樣。我聽見宮彩彩在我背後發出吞咽口水的聲音,那當然不是因為宮彩彩是隱藏很深的吸血鬼,而是因為她見到抽血的場麵馬上害怕了,開始以固定頻率渾身顫抖。

“護士,我獻200CC,不過能不能換一條手臂抽血?”

班長右臂上挨了一針做血樣檢查,她為了追求對稱,希望左臂也能留下一個針孔。

護士誤以為班長是單純覺得胳膊疼,想換一條胳膊,於是嘟嘟囔囔地起身跟班長交換了座位——由於兩個座位都背靠車窗,衛生桌又比較窄,不換座位,班長把左臂放上去姿勢會非常別扭。

“我對自己紮針的技術可是非常自信的,你根本沒必要怕疼……”

班長尷尬地笑了一下,交換座位後把左臂在衛生桌上伸平,護士剛要紮針,班長卻又認真比對著右臂上針孔的位置,匆忙糾正道:“再往11點方向移動3毫米,拜托了!”

護士的表情當時就囧得跟李逵一樣啊!班長你是在獻血還是在指揮集團軍作戰啊!難怪護士一邊照班長的要求修正位置,一邊吐槽道:“姑娘,強迫症我也見過不少了,這是病,得治。”

由於護士按照對稱的原則來紮針,班長在針頭刺入白皙皮膚的時候產生了愉悅和滿足感,甚至麵頰微紅。一般來說,當別人用針**你還一臉享受的表情,說明你是個潛在的受虐狂,簡稱M,不過班長的愉悅另有原因,主要是強迫症晚期罷了。

“原、原來不是要挨一針,而是要挨兩針嗎?”

獻血車空間有限,我們三人再加上李(逵)護士就容不得別人進來了,宮彩彩因為隨身物品放在小姑車裏所以兩手空空,無所憑依的她從後麵捏著我的白衫衫衣角,還以為我沒發現。

“有什麽好怕的?”我充好漢道,“讓你獻血又不是獻身,班長不就獻得很順利嗎? ”

“我、我怎麽能和班長比……”

雖然接受科學幸福教的洗腦以後強自鼓起勇氣,但宮彩彩的膽小是根深蒂固,與生命同在,甚至死了以後也是膽小鬼的。

“不,不行了,已經不行了!”

看見班長的血液從手臂上通過導管流入收集瓶,宮彩彩的喘息急促起來,眼光濕潤,睫毛顫抖,櫻唇泛白,流露出極度的恐懼。

“哦啊……”

我還沒來得及勸導宮彩彩,她便兩眼一翻,像是被丟到岸上的魚一樣昏倒了,我急忙摟住她柔軟的腰以免她摔到地上。

“彩彩!?”

此時班長剛剛完成了抽血,從護士那裏得到了獻血紀念品小餅幹,正準備收入女士小包當中。

見宮彩彩昏倒,班長下意識地想要過來救援,卻因為剛剛獻過血身體發虛,把已經打開的女式小包碰翻在了地上,頓時裏邊的雜物灑了一地,班長的手機甚至埋在了狗糧當中。

彩彩你行不行啊!就算你不敢獻血,也不至於嚇得昏過去吧!你知不知道由於你長得矮還長著一張娃娃臉,護士根本就不會認為你已經年滿18歲,就算你想要獻血也不會得到準許的!

班長這時終於收拾好了包內物品,走過來代替我扶住宮彩彩,宮彩彩雖然像離開水的魚一樣閉著眼睛大口呼吸,總歸沒有生命危險,過了一會終於轉醒,隻不過呆呆地圓睜雙目進入了自我封閉狀態。

“還有沒有人獻血了?”護士拖著長聲把目光轉向了我。

班長同樣也把目光朝我丟了過來,仿佛我跟她同來就有義務一起獻血一樣,她挨了兩針我就得也挨兩針。

聯想起小芹當年對我的迫害,我看著護士的針頭遊移不定,李護士有些不耐煩了,大聲說道:

“麻利點!讓你獻血又不是獻身!”